哈提斯心急火燎,看了一眼張念寶,見那傢伙正閉目養神,看都不看自己,心中有氣。
心道:“自從被劫持,這個野蠻的傢伙已經打了我三回了,還差點掐死我。哼,對待你這種野蠻人,我老哈也不能太紳士了,也得給你點苦頭嚐嚐。我這身板能裝下你兩個,你以爲我真打不過你嗎?”
想到這裡,哈提斯肩膀用力,只聽喀嚓一聲,轎子竟被他的神力給拱破了,張念寶骨碌一下,滾出轎外。
“瑪德,哈提斯,你個狗東西,敢打老子?!”
說也湊巧,張念寶滾出轎子,嘴裡的布掉了,手腳不能動,只能破口大罵。
哈提斯一愣,沒想到自己這麼大力氣,竟把轎子給弄破了。
“機會來了!”哈提斯想也不想,身子也從轎子裡滾出去,正好摔倒在張念寶的身上。
碩大的身軀一壓,正好壓在張念寶的傷處。
“哈提斯,你個洋鬼子,壓死我了!”張念寶大叫。
“Shout loudly, pass our information out, the emperor will send someone to rescue US certainly!(大聲叫喊,把咱們的信息傳遞出去,皇上一定會派人來救咱們的!)”哈提斯對着張念寶怒吼道。
張念寶一驚,繼而恍然大悟,大聲叫道:“龔家的人呢?龔家的人呢?快把哈提斯給拉開!哈提斯,你這洋鬼子,壓死老子了!”
哈提斯也用英語大聲喊叫,不明白的,以爲兩個人正在吵架。
他們滾下轎的地方,正好是在鬧市,人多的很。
兩人大聲叫喊,還有一個高大的洋人嘰哩哇啦說着聽不懂的話,不被人注意都不行。
“快!把他們的嘴堵上,快!”龔三趕緊過來,指揮着家丁,把二人的嘴堵上。
又給哈提斯換了一頂轎子,把張念寶塞進那頂已經壞了的轎子裡,兩人這才消停了。
“老爺,這可不大妙啊。二人已經露了行藏,要是被南朝的人打聽了去,咱們這一路可兇險的很哪。要不,去官府吧,讓官府派官着押送。”
前面轎車裡,眉兒對龔老爺說道。
“不行!不能讓知府衙門裡的人知道。一來分了咱們功勞;二來衙門裡人多嘴雜,消息更容易泄露;三嘛,陳知府是吳梅村的親家,吳梅村一直隱居不仕,心向大明是肯定的。若是讓吳梅村知道了,他肯定會勸陳知府投明。那樣的話,咱們的命就怕交待到了府衙裡。”
龔老爺也明白眉兒說的對,但一想到送進官府的兇險,怕是更大,斷然否決了小妻子的建議。
“老爺,吳梅村是吳梅村,陳之遴是陳之遴,不能概而論之。咱們拿出索大人的書信,他難道還會明着跟咱們爲難嗎?要知道,合肥不光有官府,還有駐兵呢。妾身總覺得過了明路要好一些。”眉兒終是覺得一路之上太過兇險,極力勸道。
“不行,你說的更險,我怕進了官府就再也出不來了。先上路吧,那兩人的行藏雖露了,但一時半會也不會傳到南京。咱們趕快趕路。索大人派的大內侍衛已經在路上,只要交到他們手裡,咱們就算是徹底安全了。”
……
北京,慈寧宮。
索尼匆匆前來拜見太后布爾布泰。
“太后,大喜!丁憂在家的太常寺少卿龔鼎孳幹了一件大事。”索尼興奮地奏道。
“哦?就是納娼妓爲妾的龔鼎孳麼?”布爾布泰柳眉一展,問道。
“是啊,就是他。他劫持了南朝軍器營的一個科技所副所長和一名工匠。那個副所長叫哈提斯,是泰西人,掌管着火器所有圖紙;還有一名工匠,也是做鋼槍的。”索尼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眉飛色舞地說道。
“太好了。這可是今年以來,哀家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布爾布泰高興地站起來,在殿裡邊踱步邊道:“泰西人好啊,泰西人重利,只要給他足夠的好處,還怕他不給咱們出力?”
“回太后,確實好此。龔鼎孳給臣的信中說了,哈提斯被劫持一點也不緊張,而且還很好色。”索尼答道。
“有弱點就好。索尼,這事你就看着辦,一定要把姓哈的安全護送到京。”布爾布泰道。
“喳!太后,有一條不大好辦。哈提斯說的話無人能懂,漢話他也聽不懂。據龔鼎孳信中講,在廣州時,都有通譯跟着他。”
“此事並不難辦,泰西人有好多傳教士,弄個傳教士來不就行了。”
“泰西傳教士大都在江南,江北很少見哪。”
“那就派人秘密去江南找。”
“喳!”
“索尼,肅親王那邊有什麼動靜?”
“回太后,肅親王那邊一直應付宗室們的責難,整日焦頭爛額,根本無心政事。”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老六雖然降了,但他仍是太祖的侄子,怎麼容他作踐呢?多鐸和阿濟格有動靜嗎?”
“回太后,十五爺日日在府中酗酒,酒後就到肅親王府上罵街,除此之外,倒也老實的很。十二爺可不大安分,聽說最近他要回京找肅親王問罪。”
“哼,問罪是假,想謀攝政王之位是真。”布爾布泰冷哼一聲道。
“太后聖明。奴才以爲,不是那麼簡單。”索尼道。
“爲何?”布爾布泰問道。
“太后,琪格格從廣州回來,沒有回京,而是去了大同。”索尼語焉不詳地說道。
布爾布泰一聽就明白了:“你是說東莪去了趟廣州,聽到什麼動靜了嗎?”
“奴才想來應該是這樣,否則,她應該回京。”
“嗯……。”
布爾布泰聽到這裡,沉吟了一會兒道:“阿濟格回京,帶了多少兵?”
“回太后,除了英親王親兵衛隊,勞親還帶了三千人。”
“三千人?所謀甚大啊。哼,憑他也想美事?別說他的才能比老十四差得太遠,就是老十五他也比不上。好吧,既然都想着爭權奪利,那咱們就成全他吧。正好皇上也漸大了,也該到了親政的時候了。”布爾布泰道。
“太后,奴才原先的提議……?”
“皇上這幾年在範老夫子的調教下,長進不少,哀家看着也差不離了。就是有一條,哀家不大放心,他太有主意了,認準的事就不會變,根本不聽勸。”
布爾布泰有些憂慮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