鰲拜的想法太美好了,他着實低估了威龍鋼槍的威力。
當然,對李元胤的戰法也估計不足。
李元胤早就和楊元、陳仕豪做過很多次推演,對於清兵在大望山設伏也有所預料。
他根本沒想過圍困大望山,他的戰法只有一個:猛打猛衝!
未正,濟爾哈朗大軍先撤,鰲拜令多尼和薩哈連隨後跟進,自己則帶着趙承祚、田嗣昌一萬人在北門外張弓搭箭,嚴陣以待。
李元胤見時機已到,對楊元、陳仕豪道:“仕豪,你打頭陣,楊元,你帶馬隊準備衝擊。開始吧!”
“嗻!”
楊元、陳仕豪躬身領命。
軍制改革後,禁軍擴編爲兩個鎮,共一萬六千餘人。楊元爲禁軍副指揮使,兼一鎮總鎮;陳仕豪爲禁軍副指揮使,兼二鎮總鎮。
一鎮主要將官是:一營營總兼副總鎮王勝,二營營總袁有功,三營營總張景房;
二鎮主要將官是:一營營總兼二鎮副總鎮吳世忠,二營營總王佐才,三營營總戴文韜。
無論一鎮還是二鎮,威龍槍都集中在一營。
北門徐徐打開,吳世忠的一營率先衝出。
北門外一座橋叫上山橋,是出城上山之意。
田嗣昌帶兵就在橋北嚴陣以待。
鰲拜騎在馬上,帶親兵在陣後押陣。
三百名親兵個個抽刀在手,鰲拜嚴令,若臨陣脫逃,不遵號令者,一律格殺勿論。
在鰲拜身後,則是趙承祚的五千兵。
見城門大開,鰲拜命道:“擺鼓!”
“咚咚咚……。”
牛皮大鼓一摧,清兵血液沸騰,膽氣爲之一壯。
站在前列的士兵緩緩拉開了弓弦,屏心靜氣,準備等明軍進入射程,將箭射進明軍臉膛。
田嗣昌把手舉起來,心裡默唸:“再往前一點,再往前一點。”
明軍始終沒有進入射程,就在他焦急地等待的時候,卻見衝在最前面的明軍單膝跪地,將手中跟燒火棍一樣的兵器舉起、瞄準。
“叭!”
一聲清脆的響聲,伴隨着“燒火棍”冒出的火星,最前面一名五大三粗的清兵應聲而倒,胸口迸出一朵血花。
這一聲響,就像點燃的一掛炮仗一樣,緊接着就聽“呯呯呯”響聲傳來,數百清兵紛紛中槍倒地。
“射箭!”田嗣昌大急,連忙大手往下一揮,大聲下令。
“嗖嗖嗖……。”箭矢如蝗,往明軍射去。
可惜,清兵射術雖精,臂力也足,但卻沒有一支箭射進明軍陣中,紛紛在陣前失去力道,落在地上。
“呯呯呯!”
槍聲不歇,清兵一個個像草垛子一樣倒下,哭爹叫娘,哀號不已。
田嗣昌懞了!
這是什麼兵器啊?射程這麼遠?弓箭夠不上啊?
光捱打沒有還手之力,這仗還怎麼打?
田嗣昌回頭看了一眼陣後,見鰲拜騎着高頭大馬鐵青着臉立在那裡,鼓聲不歇,當即下了決心。
“衝上去!”田嗣昌下令。
他的意思是往前衝,縮短兩軍距離,以發揮弓箭作用。
清兵聞令,鼓起勇氣往前衝去。
明軍不爲所動,只管打槍。
“呯呯呯……”
每打一輪槍,就有數百名清兵傷亡,衝在最前面的,死的最早,死的最快,根本衝不到有效射程之內。
不到一刻,就有二千多清兵躺在了地上。
當真是屍骨如山,血流成河。
田嗣昌目睹這一慘狀,傻呆呆地不知所措,喃喃道:“這仗怎麼打?這仗怎麼打?”
主將懞了,當兵的傻了。
那邊燒火棍一響,這邊人就倒,看不見什麼,也無跡可循,無法躲避,莫非這是神器?
“神器,神器呀,快跑啊……”一想到這是神仙玩藝,清兵好像找到了合理解釋,頓時毛骨悚然,發一聲喊,回身便跑。
一人喊,衆人驚;一人跑,衆人隨。
“譁……”清兵就像退潮一樣,瘋狂地往北逃跑。
“真特麼不經打,攻擊前進!”吳世忠坐在馬上,一看清兵逃了,高興地臉上綻開了花,連忙下令。
四百名槍手端起槍,邁着堅定的步伐,不緊不慢地往北追擊,瞅準機會打一槍,落在後面的清兵一個個被子彈擊中,背上血花一冒,仆地而倒。
沒死的清兵瘋了一樣,顧不得去看同袍死活,撒丫子瘋跑。
在他們意識裡,只想跑得快一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三千人像沒頭蒼蠅一樣潰逃,一下子衝動了趙承祚的軍隊,恐懼像瘟疫一樣傳染到了每個士兵,每個士兵都是瑟瑟而抖。
“殺!”鰲拜大怒,牛眼一瞪,大聲下令。
他非常明白,若是讓這三千潰兵衝動趙承祚的軍隊,那這一萬兵基本就完了,不用明軍舉起屠刀,自相踐踏就受不了。
三百名親兵的刀毫不留情落下,砍翻了衝在最前面的逃兵。
逃兵一滯。
也就是這一滯,聽到後面槍聲不歇,對“神器”的恐懼,戰勝了主帥的威嚴,紛紛繞開親兵隊,繼續往北逃竄。
趙承祚的兵看到了明軍的厲害,被潰兵一帶,發一聲喊,把兵器一扔,轉身就逃。
“大人,快逃吧,晚了來不及了!”田嗣昌打馬從鰲拜身邊逃過,很有良心地衝鰲拜喊了一句。
“唉,撤!”
鰲拜見大軍潰勢已定,憑自己這三百親兵根本無法阻攔,無奈地撥馬就走。
“上馬!”
吳世忠見狀,命人牽過馬,槍手上馬,仍是不緊不慢地綴在清兵後面,不停地舉槍往清兵射擊。
在馬上準頭差了許多,好在清兵跟羊羣一樣蝟集在一起,隨便放一槍就能打中一人,不愁放空。
若在空中俯瞰,就會看到廣州城北形成一副奇特的圖畫,鰲拜等主要將官騎馬跑在最前面,後面則是八千多清兵撒丫子狂奔,再後面則是騎在馬上的明軍好整以暇地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