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元利非常鬱悶,率五千精騎趕到澧州時,吳三桂這塊大肥肉就被陳匡夏、白文選、段興三人給吃幹抹淨,他連口湯都沒撈着。
正鬱悶不已時,又接到李定國軍令,令其迅速趕往江西,攻佔新喻,大軍稍作休整,迅速跟進。
馬元利這才心情稍好些,奉令率軍往江西馳去。
……
二月二十五日,濟爾哈朗前軍已至良興,距廣州城只五十餘里,一日可達。
李定國的塘報也於此日到了。
“臣於正月二十五日,遣白文選、段興,並請陳匡夏將軍出常德,將吳賊圍困於馬頸山,二十七日強攻羅洛渾大營,清兵不敵,敗退;遣馬進忠、馮雙禮追擊,連敗之;二月初二日,羅洛渾逃至荊州,被劉文秀堵住去路,轉道公安,被馬寶生擒。此役生擒羅洛渾、塔瞻、鞏阿岱,擊斃錫翰、夏舒,殺死清兵二萬二千人,俘虜二萬八千人,其中八旗兵八千三百人,漢軍旗兵二萬人。
二月初三夜,山地軍燒燬吳賊糧草,迫其下山,初四,全殲吳賊三萬人。吳賊於亂軍中與其次子應麒互換衣物,我軍判斷失誤,致使吳賊脫逃,現正派兵四處搜索。
後,臣遣馬元利率五千精騎星夜直進新喻,克之,隨後臣率大軍跟進,現已進駐新喻。
吳賊脫逃,臣罪大焉,請陛下降罪。”
朱由榔閱畢大喜,對送塘報的陳子壯道:“李定國這一仗,擒了一個親王,斬殺俘虜八萬清兵,用兵得當,算得上大功一件。逃了吳三桂,算是美中不足吧。朕是想要吳三桂的命,但更想消滅清兵有生力量,逃了一個吳三桂,算不得大事。
如今剋期完成戰略包圍,左路軍行軍一千六百里,其艱辛可想而知。”
“陛下,在將士們心裡,大概擒獲吳三桂更加重要吧,畢竟陛下曾經就此下過旨意。臣以爲,可下旨慰勉其功,但其過也當嚴責。”陳子壯道。
朱由榔明白,陳子壯沒有把話說明,但話外之意是怕對自己的威望有損。
於是,他點了點頭道:“集生所言有理。雪松,就按集生所言擬旨。逃了吳三桂,朕可暫不追究,但其生死必須着落在左路軍身上,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也要將其擒殺,否則朕一定會追究李定國、段興之責。”
“是,臣遵旨。”顧炎武躬身領旨。
“行了,這回朕不用再藏着掖着的了。宣馬吉翔!”朱由榔吩咐李洪道。
李洪出殿,令小太監去傳旨。
不一刻,馬吉翔上殿。
“秘密監視錢謙益,尤其注意他帶來的三百多名家丁。”朱由榔對馬吉翔說道。
“啊?皇上,錢謙益?”馬吉翔擡起頭,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他是清朝細作,朕早就知道了,一直沒有動他,是留着他有用。”朱由榔解釋了一句。
“是,臣遵旨!”馬吉翔這纔回過味來,連忙領旨退下。
他剛走,陳際泰就來了。
“啓奏陛下,傅山與柳儒士回來了。”陳際泰奏道。
“哦?宣!”朱由榔一聽,眼波一閃,沒做任何遲疑,就令將二人宣上殿來。
李洪趨步出殿,帶進兩個人來。
朱由榔凝神一看,見有兩人低頭趨步進殿,面部看不清楚,單見二人皆着灰色道服。
“臣傅山見駕吾皇萬歲萬萬歲!”
“罪婦柳如是見駕,吾皇萬歲萬萬歲。”
二人進殿之後,磕頭行禮畢跪地不起。
“傅山,擡起頭來。”
朱由榔對傅山產生了很大的興趣,他一直想見一見這位梁羽生先生筆下的傳奇人物。
無極劍法高超絕倫,醫術精湛通神,這是梁羽生先生筆下傅山的兩大特徵。
而在真實歷史上,傅山卻是一位“朱衣”道人,對於莊子學說、醫術、書法、繪畫、律法都有研究,一生都在從事反清復明大業。
傅山擡走頭來,朱由榔定睛一看,見傅山三綹長鬚、面色紅潤,只看面相,倒是非常符合梁羽生先生的描寫。
只有一點,梁羽生將傅山描寫成“儒衣儒服”的讀書人,跟他現實中身着道袍大相徑庭。
“傅山,你使劍?”朱由榔問道。
“……回陛下,臣是使劍。”傅山沒想到皇上不問自己如何深入南直隸救出柳如是的過程,倒問起自己的兵器,一愣神,連忙答道。
“使的是無極劍法?”朱由榔再問。
“回陛下,臣使的是青龍劍法。無極劍法之名臣未曾聽說,江湖也未有流傳。陛下,不知此劍法是何人所創?”傅山答道。
傅山也是癡於武學之人,回話之間竟忘了規矩,皇上可以問他,他怎麼可以反問皇上?
“咳咳咳……”陳際泰作爲他的上司,知他行爲不妥,連忙掩嘴咳嗽兩聲提醒他。
“哦,臣失儀,臣有罪……。”傅山得陳際泰提醒,立即醒悟過來,連忙請罪。
“呵呵呵……,無妨,你雖是臣子,卻不在衙門供職,長年行走於江湖之上,朕不怪你失儀之罪。”朱由榔笑道。
“至於這無極劍法麼,朕也是聽說的,聽說是一位叫梁羽生的俠士所創。你既未聽說,想來也是以訛傳訛了。”朱由榔順口胡謅。
“哦,臣要四處訪問此人,若是真能訪到樑先生,臣倒想請教請教其無極劍法。”傅山有些失望地答道。
“行,你訪吧,朕敢肯定,你一輩子也訪不到此人。”朱由榔心道。
“傅山,你平日也穿灰色道袍嗎?人稱你‘朱衣’道人,難道不是該穿紅色道袍?”朱由榔打破砂鍋問到底,非要解開心中的謎團不可。
“‘朱衣道人’?謝陛下賜號,以後臣就着硃色道袍了。”傅山一愕,順勢伏地道謝。
“嗯?啥意思?‘朱衣道人’竟成了朕的賜號?”朱由榔被傅山弄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