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敬謹郡王尼堪帥府。
“鄭親王飛鴿傳書送來情報,說明軍即將西撤,沿廣信、饒州、撫州直插吉安,與李定國的西路軍形成東西合擊,目的是截斷我江西主力南北聯繫,以解廣州之圍。鄭親王已命譚泰於龍虎山設伏,命我們全軍出擊,尾隨其後,截斷其歸路,然後就地殲滅之。”
尼堪對庫特席、趙布泰、杜爾德說道。
肅親王豪格與莊太后聯手作掉多爾袞集團之後,爲了拉攏皇室宗親,非但沒有追究博洛和尼堪的戰敗之罪,還於去年封博洛爲端重親王,尼堪也被封爲郡王,二人仍留江南帶兵。
濟爾哈朗入主江南之後,博洛和圖賴被調回南直隸,在濟爾哈朗帶兵出擊之後,博洛則被委以留守重任。
博洛走後,衢州防守重任就落在了尼堪肩上。
“王爺,如此機密的情報鄭親王是如何搞到的?準確嗎?”
聽了尼堪的話,固山額真庫特席皺了皺眉,表示了對情報準確性的懷疑。
“準確嗎?呵呵呵……,本王可以告訴你,不但準確,而且是相當準確。”尼堪臉上帶着神秘而自信的微笑,呵呵兩聲答道。
“呃?此話怎講?能跟奴才們說說嗎?”庫特席與趙布泰、杜爾德對視了一眼,發現二人眼裡也是一片茫然,控制不住好奇心,開言問道。
“嗯……”尼堪沉吟了一下,心道:“看來得給他們透露一二,否則,他們對情報來源沒有信心,恐怕影響戰力。尤其趙布泰、杜爾德,漳州一戰已經被明軍給嚇破了膽,至今提起手榴彈和地雷,都是心有餘悸。”
想到這裡,尼堪道:“反正沒有外人,說說無妨。”
“這麼說吧,廣州有我們派去的人,這個人是誰本王就不說了,你們也別打聽,反正這個人已經進入軍機處。可以說,明軍所有的動向,我們都瞭如指掌。”
“用間?王爺,這是誰的主意?太高明瞭!”趙布泰聞言既驚且喜,連忙問道。
“除了洪承疇還有何人?其實,他剛到南直隸那會兒,就已經將人派出去了,可見其智謀過人,佈局長遠啊。你們大概不知道吧,襄陽、荊門、九江之所以順利得手,跟咱們早早得到明軍調動的情報,有極大的關係。”尼堪道。
“不對吧,王爺?若是早有佈局,那劉清泰還會全軍覆沒?”杜爾德問道。
“說起這事,還真不賴那人。那人早已經將情報送出來了,可惜劉清泰這個廢物沒有好好利用,還讓人抄了後路!”說起這事,尼堪心裡有氣,罵了劉清泰一句。
“哦,那就是了。”庫特席、趙布泰、杜爾德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這回調動李成棟撤圍,包括李定國從荊州也將要撤軍,都是那人的功勞,目的是給我們一個在野戰中消滅他們的機會。如今,機會來了,咱們可要抓住了。”尼堪道。
“王爺,咱們都已經接到了情報,那是不是說明明軍已經得到了命令?也就是說,他們如今應該已經有所動靜了吧?”趙布泰道。
“按理說應是如此。先不急,明軍要撤,也不是那麼好撤的,得做很多準備呢。本王召你們來,是要你們立即做好準備,明軍一撤,我們就立即跟上。不過,一定要注意兩點:一,明軍肯定會秘密撤離,也一定會沿途設伏,防備我們追擊。所以,我們一定要給明軍一個不知情、不追擊的假象,讓他們放心西撤。二,與明軍的距離不宜過近,也不宜過遠,以一日的距離爲佳。”
“杜爾德,命你部爲前鋒,記住,要多派斥候,密切注意明軍是否設伏。”
“喳!”
“趙布泰,命你部爲後軍,負責保護後路安全。”
“喳!”
“本王與庫特席居中,以便隨時調度。”
“喳!”
……
把軍務安排妥當之後,庫特席、趙布泰、杜爾德分頭去忙碌了,尼堪帶着多隆來到西門城樓,觀看明軍大營動靜。
明軍攻打衢州以來,前三天攻擊非常猛烈,清兵仗着箭術高明,根本讓明軍近不了城,甚至連護城河都過不來,他們的手榴彈和地雷根本無法發揮威力。
在付出不小的傷亡之後,李成棟適時停止了攻擊,開始長期圍困。
打那以後,明軍在城下,清兵在城上,兩軍隔河相望,井水不犯河水,開始了漫長的又是安靜的對峙。
尼堪站在城樓上,遠遠望去,見明軍大營安靜如初,並無異象。除了有幾隊士兵在例行巡邏之外,並無忙忙碌碌的現象,甚至大營裡安安靜靜的,跟士兵們都睡着了一樣。
尼堪見了,不由得驚奇:“不對啊,明軍應該非常忙亂纔對啊,怎麼這麼安靜?難道他們還沒有接到命令?情理不通啊。”
想了一陣,尼堪始終不得要領,吩咐守城將官密切注意明軍大營動向,回到帥府。
到了夜裡,尼堪又來城樓觀看,卻見明軍大營燈火點點,依稀還能聽到“咚”“咚”“咚”的更鼓聲。
尼堪放下心來,這說明明軍還沒有行動。
次日一早,尼堪又來觀看,卻見明軍大營營帳依在,旌旗飄飄,營門口筆直地站着兩名哨兵,一動不動。令人奇怪的是,除了這兩名哨兵,大營裡一個兵也見不到。
“咚”、“咚”、“咚”……
毫無節奏感的鼓聲傳進尼堪耳中,尼堪感到很怪:“天已大亮,還敲什麼更鼓啊。”
緊接着反應過來:“不好,明軍早就跑了!”
“快,開城門,去明軍大營看看。”尼堪命令一名守城千戶。
“喳!”
那名千戶打個千領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