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皇上,李元伯這點心思能瞞得了皇上?當時臣就說,讓他直接上奏,可他說這事不好上奏,更何況皇上有多少大事要忙,哪能拿這些家事煩皇上呢。”白興笑道。
“嗯,這事元伯確實不好上奏。不過,義子不是過繼子,下一輩改回祖姓也在情理之中,朕想廷禎也沒有不高興的道理。讓元伯直接跟廷禎提就是,有什麼難爲情的?”朱由榔道。
“是,臣把皇上的意思轉告給元伯。”白興道。
“不,不要說是朕的意思,弄得好像朕沒正事幹一樣,干涉起臣子的家事來了。”
“是。臣就說是臣自己的意思,勸勸他。”
……
趁着心情大好,朱由榔回到宮裡,去了擷翠樓。
心情大好,賞美才更有味道。
而且,將潔衣一個嬌滴滴的大美女閒置起來,着實不大地道。
朱由榔將潔衣安置在擷翠樓,是有自己深層次考慮的,並不只是心思齷齪那麼簡單。
伺候潔衣的太監,是李洪的乾兒子李海,一個胖乎乎的小矮個,侍女也是從宮裡調來的。當然,潔衣的貼身侍女是她帶來的,原名叫愛春,潔衣改名之後,也給她改了名,叫畫屏。
朱由榔進了東花園,遠遠見潔衣正在花間徜徉,看她行動遲慢,似有心事,而畫屏和李海則跟在後邊。
“咳!”朱由榔咳了一聲。
“小姐,皇上來了!”畫屏快速回頭,看到朱由榔歡快地叫起來。
“沒有規矩!”李海輕叱一句,默默地原地跪下。
畫屏一怔,這才醒悟,此地不是青樓妓院,來人也不是尋常嫖客,連忙學着李海跪在地上。
“皇上!您來了?”潔衣猛地回頭,看到朱由榔那俊朗的笑容,眼裡閃着狂喜之色,急步趕了過來,快走到跟前時,纔想起什麼來,連忙跪下磕頭。
“奴家迎接皇上!”
“平身!”
朱由榔手虛擡,讓她起身。
潔衣起身之時,見朱由榔的手就在眼前,裝作腳下不穩,向朱由榔懷裡倒去。
“姑娘小心!”朱由榔剛要伸手去扶,旁邊李海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來,扶住了潔衣。
潔衣扶着李海的手站穩,順勢白了李海一眼,暗道:“用你管?跟個地丁似的小太監!”
朱由榔心裡也是不爽:“李海真特麼不懂風情,美人在懷多好的事,讓你小子給壞了。”
“潔衣,你好悠閒啊?”朱由榔把手一背,往樓上走去。
潔衣跟在身後,一聽朱由榔如此說話,撅起小嘴,撒嬌道:“皇上,您還這麼說人家?什麼悠閒啊,煩都煩死了。每日對着這些花花草草,都看膩了。”
“呵呵呵……,潔衣,沒有辦法,暫時得委屈你一段時間,待大事一了,朕就還你自由。”
“皇上,您也知道奴家身世,每日裡院中何等熱鬧!飲酒、撫琴,高興了高歌一曲,或者翩翩起舞,醉死夢生,遊戲風塵,也是愜意得很哪。”潔衣答道。
“潔衣,如今你年輕貌美,是有男人圍着你轉。可是,你想過沒有,將來你花期一過,顏色枯黃之時,哪裡還能招蜂引蝶?”朱由榔道。
“皇上,您這話奴家可不是沒想過。寄情於一人,然後從一而終,這樣的事奴家不是沒做過,可結果如何?還不是被人當作了玩物?所以啊,奴家不想別的了,只想快快活活地過這一生就行了。”潔衣道。
“你說的也是。人的際遇不同,必然會有不同的生活感悟,自然也有不同的人生態度。行,隨你便吧,將來你樂意去哪裡就去哪裡,只要快活就好。”朱由榔道。
“咦?皇上,這話從您嘴裡說出來,真讓奴家感到很吃驚。”潔衣歪着頭很奇怪地望着朱由榔道。
“呵呵呵,你的意思朕明白。你覺得朕沒有從品德層面去看待你,要求你,也沒有看輕你,你覺得奇怪,是吧?”朱由榔笑道。
“是。您說‘快活就好’,這樣的話,奴家還是第一次聽到。”潔衣語氣有些低沉。
“潔衣,沒有人願意身入賤籍,只不過身不由已罷了。這個社會,有太多的不平,把人分爲三六九等,就是禮教最大的罪惡。婦女受害最爲嚴重。知道爲什麼朕要倡導婦女解放嗎?就是要挑戰千百年來禮教的吃人本性,讓大明子民都能平等地自由地生活。”
兩人邊說話邊走到擷翠樓二樓,李洪一揮手,所有人都停在一樓,只畫屏隨着上了樓。
“至於你,也沒有必要自輕自賤。你能在民族大義面前,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安危和利益置之腦後,只這一點,就比許多道貌岸然的僞君子高尚和清白。”朱由榔看着潔衣的眼睛,真誠地說道。
潔衣愣了。
她沒想到自己一個人人唾棄的婊子,竟然在皇上這裡得到這麼高的評價。
“高尚?清白?難道自己也能跟這樣的詞聯在一起?”
“皇上,您說的是……真的嗎?”潔衣呆呆地問道。
她很怕從皇上嘴裡說出“朕是說笑呢”的知。
“君無戲言,朕說的自然是真的。”朱由榔道。
“皇上,您的意思是說,奴家將來還有機會重新做個好人?”潔衣問道。
“潔衣,你現在就是個好人。將來也一樣能做個好女人,做個對社會和國家有益的人。記住朕的話,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你只要做有益於國家和民族的事,你就是個高貴的人!”朱由榔再次鼓勵道。
朱由榔見她哭得猶如梨花帶雨,伸手握住她細長的手,道:“別哭,你這一哭,就好像朕欺負了你一樣。”
潔衣被朱由榔的大手一握,渾身顫慄,剛想順勢倒向他的懷裡,心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連忙掙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