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調兵遣將準備奪取荊門和襄陽之時,定南副元帥平西王吳三桂大軍也已經抵達興安州。
羅洛渾接到濟爾哈朗的軍情通報以及命他快速襲取襄陽、荊門的命令之後,將副帥吳三桂請進帥府商議。
“長伯,肅親王年初定的策略是令我軍進軍雲貴,而如今鄭親王卻令我軍東向襲取襄陽,你看怎麼辦?”羅洛渾將軍情通報之後,問道。
吳三桂在地圖上看了半天,回道:“王爺,軍情通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朱由榔小兒是想沿長江而上與李成棟合擊南直隸,以圖將鄭親王大軍合圍在江西。朱由榔小兒此謀甚是毒辣,若是讓他得逞,則我大清江南之地將不復存在。鄭親王洞悉此謀之後,制定的應對之策,欲以我軍牽制李定國,使其不能東向,鄭親王主力則直搗廣州。以卑職之見,軍情如火,不能等京中旨意,應當按鄭親王軍令行事。想來,他並非有意僭越,實是兵貴神速,耽誤不得啊,況且鄭親王也是輔政王,說起來並不算無禮。”
吳三桂以爲羅洛渾是不滿濟爾哈朗的調遣,所以有所猶豫。
事情明擺着嘛,濟爾哈朗的軍令是建立在洞悉南明情報的基礎上作出的,雖於當初制定的策略有所改變,但確實是非常正確的。
“鄭親王的意思本王明白,本王也並非非要等京中旨意,只是若我軍東去,劉文秀、艾能奇若襲我背後,那麼我軍就將腹背受敵,最關鍵的一點是,李定國的軍隊可是南明左路軍主力啊。”羅洛渾道。
“哦,明白了。”吳三桂這才明白羅洛渾的心思:“他是想揀軟杮子捏啊,劉文秀和艾能奇兩支軍隊可比不上李定國的軍隊,無論是從兵力數量還是兵員素質上,都是不能比的。”
想到這裡,吳三桂沉吟了一會兒,說道:“王爺,卑職估計肅親王接到南直隸的軍報也會做出讓咱們東向牽制李定國的決定。若是那時候再去打襄陽,難度可就大了,還不如趁現在李定國立足未穩,一舉拿下襄陽和荊門,威脅荊州,則李定國無能爲矣。至於劉文秀和艾能奇,依卑職看,他們未必敢出貴州,退一步講,就算他們出貴州來援李定國,勞師遠征,兵家大忌,我以逸待勞,難道還怕他們不成?請王爺三思。”
羅洛渾一想也是,自己奉鄭親王軍令,並不算抗旨,這一條站住了腳。此時去打李定國自然比等他佔了襄陽、荊門之後再打要好打的多。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好吧,長伯,就依你,全軍東向。”羅洛渾沒多猶豫,下定了決心。
“王爺,卑職願帶本部人馬爲先鋒,去取襄陽與荊門。”吳三桂請令。
“長伯,你是想爲三順王報仇吧?”羅洛渾清楚吳三桂的心思,他是恨極了朱由榔和李定國,全州城外楊國棟的墓地前跪着的三順王鐵像,還給吳三桂留了一個位置,這事天下無人不知。吳三桂早就恨的牙癢癢了,放出風聲,要跟朱由榔、李定國不死不休。
“王爺,您顧全卑職的面子,說是爲三順王報仇,其實卑職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要好好教訓教訓朱由榔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所以,懇請王爺將這個機會讓給卑職,也好讓卑職好好羞辱羞辱朱由榔君臣。”吳三桂咬着牙根子說道。
“好吧,你也要小心,朱由榔手裡可是有手榴彈和地雷,切不可只顧報仇而莽撞行事。”羅洛渾道。
“請王爺放心,李定國亂賊出身,張獻忠那麼英雄,縱橫數省鮮有敵手,遇上我大清軍隊,還不是一個勝仗沒打,並且喪了性命?小小一個李定國還沒放在卑職眼裡。”吳三桂不以爲然地說道。
“長伯勇氣可嘉,不過,李定國自從降明之後,似乎變得很會打仗了,還是小心些好。”羅洛渾道。
“不過就是仗着火器厲害而已,王爺不用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士氣,卑職的關寧鐵騎也不是浪得虛名。”吳三桂傲然道。
“好吧,長伯,你先行一步,本王隨後跟進。”羅洛渾道。
……
吳三桂七月二十五日從漢中出發,只五日功夫就到了興安州。
稍事休息之後,吳三桂將副將李國翰、巴顏,參將張國柱、王屏藩,兒子吳應麒、女婿夏國相請來,道:“此去襄陽還有七百里,明軍的探子非常厲害,大軍行動聲勢太大,他們很有可能會覺察到。兵貴神速,本王想將派張國柱、夏國相帶領兩千騎兵脫離大軍,晝伏夜出,儘快進抵襄陽、荊門,協助李承先、楊希仁守城,你們意下如何?”
“王爺,興安州距襄陽七百里,而荊州離襄陽只四百里,二千騎兵即使晝伏夜出,也難保明軍不會察覺,若是被李定國察覺,這二千兵也無濟於事。依末將之見,大軍只管大搖大擺前行,不避明軍耳目,末將願意單騎走襄陽,只須略施小計,就一定能將明軍全部殲滅。”夏國相聽了吳三桂的話,獻了一計。
夏國相素來足智多謀,明是吳三桂女婿,但實是吳三桂的智囊,他的話,吳三桂向來是信服的。
“事不宜遲,請王爺修書一封,末將立即啓程,爭取在明軍攻打襄陽之前趕到。”夏國相躬身道。
“好,就這麼辦。”吳三桂起身寫了一封信,交給夏國相,又跟夏國相交待了一些細節,這才命他出營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