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來報,陳際泰降了永曆,率大軍一萬五千自三水往南海進發。”李元胤小聲跟孟文傑解釋了一句。
“哦,原來如此。”孟文傑點了點頭,這才明白袁彭年打得是什麼主意。
“哼,憑明軍的戰力,別說一萬五千,就是再多一倍,也不是我軍的對手。玩迂迴包抄的把戲,想把我軍包圍,然後圍而殲之?城頭上那位未免太天真了,也太把陳際泰當回事了。”李成棟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
“就是!”孟文傑非常贊同李成棟的看法:“副帥,下令吧,標下去打陳際泰。這兩天打得太憋屈了,讓我去出出氣。”
“老孟,不用,這兩天你們打得很苦,就帶領本部繼續圍城,圍而不攻,讓手下兒郎也好好歇歇。本帥親自去會會陳際泰,稱一稱這位督師的斤兩。”李成棟對孟文傑說道,隨即眼望城樓,接着道:“本帥倒要看一看,這麼大一塊肉,城頭上那位舍不捨得給本帥吃掉?”
“一萬五千人呢,那位老本本來就不厚,一定不會捨得放棄。如果他派人出城去救,或者陳際泰戰敗回城,咱們的機會就來了。”袁彭年自得地說道。
是的,他很爲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到得意非常:“孫、吳在世,也不過如此吧?”
……
守城第二天,因爲地雷的出現,清兵早早退了回去,直至天黑,再也沒有發動任何攻勢。
城頭上軍民都鬆了一口氣。
城裡的防務以及民政,有陳子壯、張家玉、陳邦彥操心,朱由榔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皇宮。
戴憶蘭伺候朱由榔淨面完畢,奉上一盞茶,朱由榔接過來喝了兩口,邊喝邊在心裡罵:“穿越成皇帝有什麼好?嘛事也得老子操心,打仗、民政,將領和文臣的小心思,還有陳際泰的不知趣,這些都不說,關鍵還要兼顧發明創造當科學家!既沒有萬里江山可以繼承,後宮也沒有三千佳麗任由享用,皇帝這活真特麼不是人乾的。”
轉念又想:“所謂永曆皇帝,也不過是一個名號而已,一面旗幟而已,自己名爲朱氏子孫,老祖宗實在是沒有給自己留下多少家底。過去也就是擁有肇慶和廣西一省之地,就是廣西,也不見得政令暢通能夠全省。因而,自己的名爲守成,實同創業。要創業,哪有那麼容易的?”
這麼一想,心裡好受了些:“麪包會有的,美女也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別泄氣,別抱怨,方致中,擼起袖子加油幹吧!”
給自己打了打氣,朱由榔打起精神,開始琢磨開了。
目前來看,廣州城算是暫時保住了,李成棟不可能拿更多的人命往裡填,再能打仗,也不是這麼個打法。
下一步,他會怎麼做呢?
撤軍?不可能,自己放李元胤回去,就已經斷了他的後路,要麼打下廣州城,要麼投降,絕對不敢就此撤回去,佟養甲是吃素的?
圍城?也不可能。廣州城不同於其它城池,四面環水,就算斷了陸路,還有水路可以運送給養,在他沒有強大的船隊之前,是不可能完成對廣州的圍困的,事實上他也完不成。
那麼另外一條路,只有誘自己出城了。
猛攻陳際泰,讓自己出城救援?有這個可能。城裡可用的兵只有不到五千,再說,陳際泰明顯不那麼服管教,自己傻了纔會去救他。
得了,看吧,倘李成棟真使出這招,且看陳際泰能否對得起“忠勇”二字。你以爲伯爺是那麼好當的?不拿出點真本事還行?切!
……
“皇上,餓了麼?要不要傳膳?”
戴憶蘭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而皇上卻是一直沒有傳膳,喝了口茶就坐在那裡發呆。心道:“這位爺是不是把吃飯的事給忘了?”想到這裡,連忙提醒了一句。
“阿蘭,你要不提醒,朕還真是忘了。傳膳!”朱由榔回過神來,感覺肚子確實有些餓了,看了看阿蘭,忙令傳膳。
阿蘭應了一聲,出去傳膳。不大一會兒,朱由榔驚奇地發現,擡食盒進來的不是跟自己從肇慶來的士兵了,而是兩個小丫環,在她們身後,竟是趙玉喬!
“奴婢叩見皇上!”趙玉喬進了門,跪倒叩頭。
“免了。整天見面,不用多禮。”朱由榔揮了揮手,戴憶蘭上前拉起趙玉喬。
“你這是?”朱由榔問道。
對於趙玉喬,朱由榔還真不好稱呼,不能直呼其名,也不能喊她姨娘,只好不稱呼。
“回皇上,我們太太說,宮裡缺人手,令我帶着兩個使喚丫頭進宮來伺候皇上。”趙玉喬大大方方地回道。
她是陳子壯妾室,按當世的規矩,確實是奴婢身份,是上不得檯面的。不過,朱由榔由於知曉她原來歷史上的故事,平時對她非常敬重,至於陳子壯後宅的大婦,朱由榔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讓她進宮服侍,是嫌她礙眼了?還是存了別的心思?
不用說,這裡面有陳子壯的意思。雖然當家主母有權利處置妾室,但趙玉喬明顯很得陳子壯歡心,沒有他的指使,那大婦絕不敢隨意把她往宮裡送。
“皇上,除了阿蘭,全是粗手大腳的男人,他們哪會伺候人啊。”趙玉喬嫣然一笑,裝作沒聽出來,走上前幫着阿蘭給朱由榔佈菜。
趙玉喬非常聰明,一聽皇上把老爺也帶上了,心裡頓感一緊,知道老爺那點心思瞞不過皇上。不過,想起太太眼裡的蔭翳,她還是想做一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