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呢,有何想法?”朱由榔又問高一功他們。
“陛下,臣最大的感觸是陛下對禁軍將士的改造。山地軍不足爲例,他們都是壯族人,因爲語言和文字的原因,陛下對他們採取的是重賞之策。而禁軍個個不怕死,令行禁止,官兵一致,沒有舊軍隊的那種腐朽之氣,卻是爲何?臣問過,他們說,別說還有餉銀可拿,即使沒有餉銀,他們也會拼命去戰,因爲,他們心中都有一個信念,那就是解放被清兵奴役的人民。是這個信念支撐着他們去流血犧牲。陛下,臣覺得,信念纔是禁軍戰無不勝的最厲害的武器。”高一功道。
一聽這話,朱由榔不由眼前一亮:“高一功不錯,算是看到了本質的東西。”
“陛下,臣沒想別的,只想着多殺幾個韃子,好洗清自己往日造下的罪孽。臣外號叫搖旗,願意終生追隨陛下,爲陛下搖旗吶喊。”郝永忠接着說道。
朱由榔對他還沒有完全消除懷疑,聽他說得似乎情真意切,忠心耿耿,跟喊口號似的,好像透着心虛。
不過,沒有證據的事,朱由榔自不會拿出來說。
“不錯,郝愛卿這話讓朕聽了痛快,快人快語,武將性格,朕深許之。”朱由榔頜首讚了幾句。
郝搖旗一聽,心算徹底放了下來。
劉體純、袁宗第剛想上前說說自己的感想,就見陳際泰走了進來。
“陛下,果然不出您所料,孔有德退兵了!”
“好!大家準備準備,咱們要進桂林城了。”
……
卻說孔有德,自從折了吳朝佐,他就明白,清兵和明軍誰主動進攻誰死。
後來,耿仲明派人繞道全州給自已通了消息,才知道二哥跟自己的打算是一樣的,這才放了心。
昨天夜裡,東邊殺聲連天,他就明白,朱由榔動手了。
一開始他還感到高興,覺得是圍困之策生效了,朱由榔的軍糧已經告罄,若不進攻就只有困斃。
本來以爲,明軍要進攻那就是找死,清兵的弓箭可不是吃素的,遠程殺傷力極強,完全能剋制住手榴彈。
可越聽越不對勁,大批馬羣的嘶叫聲、涌霧峰上的爆炸聲,聽得真真的,這說明明軍並不是從正面突擊,而是採取了偷襲的戰術。
他拿出地圖和耿仲明報來的兵力駐防圖一看,意識到不好,二哥、尚可喜危險!
連忙找來沈志祥、金礪商議,二人也都同意孔有德的判斷。
“金礪,卓泰那裡沒有動靜吧?”孔有德問道。
“回王爺,沒有動靜。除了咱們剛撤出桂林時,焦璉帶軍隊追了過來,不過還沒到陽朔,就又縮回去了,打那再沒有動靜。”金礪回道。
卓泰的兵在大面嶺埋伏,目的是伏擊追兵的。
“後路無憂,那本王就放心了。志祥,明軍攻擊二哥他們,看樣子二哥有些吃緊。咱們必須打,本王知道難打,但難打也得打,一來不能見死不救,二來,若是二哥他們完了,咱們的圍困之策就算完了,咱們再在這裡圍着已經沒有意義。所以,必須打。”孔有德道。
“王爺,打的話怕是難啊,明軍手榴彈太猛,黑燈瞎火的,就算箭術再高,看不見人也是無用啊。”沈志祥苦着臉道。
他一聽就知道是讓自己的人先上,自己總共不到七千人,早先折了三千,還有四千,再打,自己的家底怕是就打沒了。
“志祥,不用怕打沒了,只要打開一個缺口,我大隊人馬衝進去,朱由榔的死期就到了。若是捉住朱由榔,本王一定上奏睿親王,記你首功。再說,兵打沒了不要緊,人還不有的是?本王負責給你補充。”孔有德道。
“好吧,那卑職試試。”沈志祥無奈只得答應下來。
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孔有德也沒有辦法。
卓泰在大面嶺,這裡除了自己就是孔有德自己的兵和金礪的滿八旗兵。
滿人的命比漢人尊貴,這種當炮灰的事,向來都是漢人的,孔有德不會也不敢讓金礪先上。
沈志祥感覺自己這個續順公很窩囊,自己的身份比金礪高多了,但若到了關鍵時刻,自己這個公爺就是個屁。
他的心腹部下有三人,一人是死了的吳朝佐,另外兩人一個是金光裕,一個是許天寵,這三人都是自己在皮島時的舊將,跟着自己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感情自不尋常。
可是,吳朝佐輕易地就送了命,連個屍首都沒找到,讓他心疼得要命。就剩金光裕和許天寵兩個老兄弟了,他可不想讓他們再有個閃失。
“光裕,你先打一陣,探探虛實,天寵,你給光裕掠陣。記住,你倆誰也不許衝到前邊去,就在後邊指揮,聽到沒有?”沈志祥嚴厲地說道。
“公爺,您放心吧,咱倆就躲在後邊,不往前衝。”金光裕和許天寵自是知道沈志祥的愛護之情,連忙表態道。
其實他們誰不知道明軍手榴彈的厲害?不到要命的關鍵時刻,他倆誰也沒打算拿命上。
金光裕派了手下一個遊擊帶一千兵先打頭陣,結果可想而知,手榴彈一響,火光閃耀,將清兵照得清清楚楚,明軍的弓箭就派上了用場,縱然不被炸死,也會被弓箭給射死。
明軍在暗,清兵在明;明軍在上,清兵在下。明軍打清兵一清二楚,清兵打明軍連個影子都看不着。
“不行,你聽,東邊打得非常激烈,不光事關二哥他們的勝敗,而是事關整個戰局,不能等,必須打。剛纔本王觀察了,明軍似乎手榴彈不足,否則不可能用弓箭。這樣,志祥,你把你的人全拉上去,集中弓箭,別管看得清看不清,就朝山坡上射,瞎貓碰死耗子,也能碰死不少,三千人總能衝過去一些,只要打開一個缺口,大軍就迅速跟進,只有這樣,纔有可勝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