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麼?要砍你爹嗎?”風清俊喝斥了一句阿花,然後又衝覃蘭花吼道:“這就是你教養的好閨女嗎?”
風清俊這回回來是要認親的,是要當爹的,是要做一家之主的。儘管他骨子裡是那麼不願一棵樹上吊死,但皇上的聖旨他可不敢不聽。回到闊別十五載的竹樓,見到自己的妻子覃蘭花,雖然覃蘭花風韻猶存,但感覺怎麼也不如清宮裡那些鶯鶯燕燕嬌嫩風騷讓人迷戀。
所以,在見到覃蘭花那一刻,被她一把扯住,哭哭啼啼地一鬧,心底一股子厭惡之情悄然升起。
心野慣了,猛地讓它定一來,可不是簡單的事情。人野慣了,猛地讓他囿於家庭的方寸之地,更不是件容易的事。
風清俊還沒跟覃蘭花講明白,阿花就手提柴刀闖了進來,接着阿蘭也上了樓。
“風哥,阿花小,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覃蘭花連忙跟風清俊陪小心。
“你憑什麼吼阿咪?”阿花見了,心頭氣惱,心說:“阿咪是何等傲氣的人啊,怎麼見了這姓戴的,這麼吃氣?本來就是他理虧,何必給他好臉色?”
想到這裡,阿花縱身而起,躍在半空之中,舉起柴刀向風清俊砍去!
“拿把破柴刀嚇唬你爹呢?”風清俊冷冷一笑,手一指,一股真氣射向阿花陽池穴。
阿花和阿蘭都會氣功,這練氣的法門還是風清俊傳給覃蘭花,覃蘭花再傳給她們姐妹的。也就僅此而已,其它功夫是不會的,碰上風清俊這樣的大高手,阿花這點功夫在風清俊眼裡跟小兒科差不多。
阿花感覺陽池穴一痛,手中柴刀拿不住,“咣噹”一聲落在地上,緊接着感覺一股大力迎面襲來,連忙借力一個後空翻,堪堪落到阿蘭身前,那股力不減,“蹬蹬蹬”後退三步,被阿蘭但臂一攬,才站定腳步。
“阿花,你阿爹武功很高,若不是看在你是他閨女的份上,你如今就沒命了。千萬不要再胡鬧了。”覃蘭花道。
阿蘭見阿咪毫無原則地站在風清俊一邊,對風清俊過往行爲不但沒有一語見責,反而還有責怪阿花之意,心下更是着惱。
“呸,什麼阿爹?我不認!”阿蘭冷着臉道。
“阿蘭,我是你爹,你阿咪都認了,你爲什麼不認?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想否認也否認不了。”風清俊對阿蘭這個註定要成爲皇妃的女兒,態度要好很多,語氣也柔和很多,只不過,他如今想樹立父親的威權,所以說出話來也滿是指責。
“哼!你身爲漢人卻效忠韃子皇帝,這是不忠;拋妻棄子,佔了不義不慈。你這樣的人,我不認。”阿蘭正色道。
也虧了她跟李世元學了幾個月的漢字,讀了些書,竟然能總結出風清俊“不忠不義不慈”三條罪過來。
“對,不忠不孝不義不慈之輩,我也不認!”阿花被風清俊一招給擋了回來,不敢再動粗,心中正不服氣,聽阿蘭一說,頓生同仇敵愾之心,小腰一挺,圓目一瞪,站在阿姐身前朗聲說道。
“什麼不孝?阿花跟先生怎麼學的,連不孝也說出來了。”阿蘭對妹妹的口無遮攔非常無奈。
“不認不行啊,你不認我怎麼去向皇帝交差?”風清俊一聽阿蘭姐妹倆死活不認,不由苦了臉。本來想用當爹的身份,壓制住阿蘭母女,可人家不讓如之奈何?
風清俊求救的目光看向覃蘭花。
如今,他唯一能壓制住的也就是覃蘭花了。所以,只好向她求救。
覃蘭花被無義的丈夫一看,頓時芳心大悅,挺身而出。
“阿花,胡說什麼呢?什麼不孝?你爹哪有不孝?”
“他打我就是不……。”阿花說到這裡,一尋思:“不對,我打他纔是不孝,他打我是不慈,弄反了。”
想到這裡,話風一轉:“李夫子說了,孝子出忠臣,忠臣皆孝子,忠和孝是連起來的,不忠之人就是不孝!”
覃蘭花一滯,阿花雖然有些強辭奪理,但確實是有些道理。
“你倆不認阿爹、不聽咪咪的話就是不孝!”覃蘭花也找到了理由。
“忠孝忠孝,先有忠後有孝,許他不忠在前,就許我不孝在後!”阿蘭反駁道。
“你不認阿爹,我就不讓你嫁給皇上!”覃蘭花無奈拿出了殺手鐗。
“不讓嫁也要嫁!”
“你要嫁我就死!”
“你……”
母女倆跟斗雞一樣,針尖對上了麥芒,銅鍋碰上鐵刷子。
覃蘭花爲的是自己的丈夫,戴憶蘭爲的是自己的情郎,從此可以看出,母女二人都有一個共同特質:用情至深!
“胡鬧!蘭花,爲什麼不讓阿蘭嫁給皇上?皇上給咱當女婿,這是積了八輩子德了,你還不同意?失心瘋了吧你!”這時,風清俊一拍桌子斥責覃蘭花道。
“啊?!”
一聽這話,覃蘭花和戴憶蘭齊齊看向風清俊。
“風哥,你不是大清的人嗎?怎麼讓女兒嫁給永曆皇上?”覃蘭花心想。
“什麼意思?爲什麼向着我說話?”戴憶蘭狐疑地想道。
“風哥,你說的是大清皇帝嗎?”覃蘭花問道。
“什麼大清皇帝?我說的就是永曆皇帝。”風清俊答道。
風清俊連忙把自己兩入廣州的事詳細敘說了一遍,當然,劫持黃宗羲、暗助阿蘭的事重點添油加醋地說了說,讓人聽了,一副慈父的模樣就完完全全地展現出來了。
“原來,你已經暗投了皇上,改邪歸正了。”阿蘭聽完,喜得眉開眼笑。
自己心願得償,皇上又得一強助,不高興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