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飯桶!一條小溪就能擋住去路?”阿濟格怒道。
“統領大人,據尼堪將軍講,崇陽溪水深可及馬腹,寬約十餘丈,沒有橋樑倒也能過,不過,就是擔心明軍半渡而擊。”傳令兵回道。
“走,看看去。”阿濟格說完,馬鞭一揮,帶領親兵縱馬往南馳去。
來到前軍,主將尼堪接着,見過禮後,引着阿濟格來到崇陽溪前。
阿濟格來到溪前一看,發現這條溪流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窄小,寬約十餘丈,溪水清澈,站在岸邊可以清晰地看到溪底的魚兒、水草,還有河牀上的鵝卵石。而溪岸南高北低,明軍居於南岸高處,豎起盾牌,彎弓搭箭,正緊張地嚴陣以待。
“嘁,李成棟也就這點本事,除了會用地利之外,還會什麼了?你看明狗那害怕的樣子,射一輪箭,估計就得跑了。”阿濟格不屑地對尼堪說道。
“統領大人,我大清勇士都不會水,如果強渡,怕是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依標下愚見,大人領兵在此與他對峙,標下帶騎兵東上,連夜突襲建陽,饒道南平攻其側後,必大獲全勝。”尼堪道。
“建陽、南平李成棟會不派兵把守?堅城之下,更是難攻。你的馬總不能飛上城牆吧?再說,如果不能及時過溪,我估計李成棟會連夜跑掉,如果讓他進了邵武城,更是難辦。別猶豫了,先攻一下試試,明軍早就被咱們嚇破了膽子,把聲勢弄大一些,估計用不了一個時辰,他就得全軍潰逃。”阿濟格說道。
“遵命!”尼堪一甩馬袖打了千,站起身來,開始佈置渡溪進攻。
尼堪令兩個牛錄額真多德和喀布帶領手下六百名騎兵渡溪,其餘騎兵全部下馬,列陣於溪邊,企圖用精準的箭術壓制明軍火力。
“射!”
尼堪一聲令下,一千弓手來了個齊射,箭矢如雨,就像漫天飛過的蝗蟲,朝對岸飛去!
八旗兵的箭術真不是吹的,射得又遠又精準,幾名大膽的明軍士兵剛想從盾牌後面探出頭來往岸瞧,就被清兵的箭射中,隔着十餘丈,箭頭射進頭骨裡去,可見勁力是多麼大!
“啊!”這幾名明軍慘叫着,倒了下去。
“快趴下,快趴下!”孟文傑躲在一個高坡上指揮作戰,見到這種情景,連忙大聲喊道。
明軍趕緊把身子躲到盾牌後面,不敢將身體露出來一點。
一輪箭射去,明軍全部嚇得躲了起來,阿濟格見狀哈哈大笑:“哈哈哈,這羣明狗,膽小如鼠!都不敢擡頭了,還打什麼打啊。尼堪,繼續壓制他們,讓多德和喀布進攻吧。”
“是!”尼堪得令,一揮手,多德和喀布率領手下騎兵,小心翼翼往溪中踏去。
八旗兵在平原上縱馬馳騁,可是英雄得很,可是一見到水,就嚇得戰戰兢兢,生怕一不小心掉進水裡。越是害怕來什麼,越是來什麼。溪底可不是實地,軟泥、石頭,戰馬進到水裡,馬蹄陷進水裡,或是踩上光滑的石頭,不免打滑。有的馬,身子晃上幾晃,把馬上的清兵就嚇得面如金紙,有的馬一蹄子踩滑,一下子摔倒在水裡,清兵掉進水裡,登時嚇得大呼小叫,雙手亂舞。
於是,剛一入水,清兵馬隊就大亂。
“廢物!那水剛剛過膝,有那麼害怕嗎?”阿濟格見狀氣得大叫。
多德和喀布也大聲呼喊着,好不容易大家都穩定下來,往深水中涉去。
人的臂力有限,箭術再高明,連射幾箭臂力也難免不支,就算勉強射出去,勁頭和準頭都會大受影響。
清兵爲了壓制明軍,採取了不間斷射箭法,等到騎兵馬到中流的時候,射出的箭力度和準度上都受了很大影響。
孟文傑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他一直緊緊盯着溪水中的清兵,見清兵已到中流,而射來的箭也不那麼密急了,連忙下令:“放銃!射箭!”
明軍早有準備,一聽主將發令,火銃手立即起身,朝清軍騎兵打了一通火銃,然後迅速退下去,弓手立即填過來,張弓搭箭朝溪中射去。
“啊!……”
“哎喲,我的額娘啊。”
“阿瑪,救命啊。”
“撲通!”
清軍騎兵在溪中,進進不得,退又退不得,一下子成了成了明軍的活靶子,一陣子哭爹叫娘,受傷的戰馬亂跳亂竄,騎手不停地被戰馬甩下馬背,溪面上登時亂作一團。
一陣火銃再來一陣箭雨,六百騎兵除了躲在後面的多德和喀布,其餘全部被射死!
“勝了!勝了!”南岸明軍見不可一世的滿清韃子頃刻間就死了好幾百,興奮地大叫起來。
孟文傑自然也是高興,連呼“痛快!痛快!”
但他知道,若不是憑藉溪流之利,再加上阿濟格連勝之下失了謹慎,這仗不可能打這麼痛快。
“多德、喀布,你們起來,是我小瞧了李成棟,沒想到這個狗賊如此難纏。你們別擔心,從我軍中給你們補齊兩個牛錄的兵。”阿濟格倒是光明磊落,直承已非不說,還把自己的兵劃給多德和喀布。
多德和喀布當即表示感激。沒有兵,他們啥也不是,有了兵,又可以馳騁疆場了。
“尼堪,今日就不要進攻了,李成棟早有防備,不能這麼打。咱們好好商議商議,一定要生擒這個叛賊,等抓住他,我要親自動手,活剮了他,給死去的勇士們報仇!”阿濟格咬牙切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