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回到家,錦書去了王府陪伴母妃還沒回來,看樣子今晚是不會過來了。
他先去淨房洗了個澡,等待頭髮乾的功夫便拿了本《大乾食貨志》在燈下看。蠟燭結了燈花,芸芝忙拿着燭剪來將蠟燭挑亮了一些。
看了幾頁書,秦勉打了個呵欠,準備睡覺。錦書不在身邊,長夜漫漫,只怕難以入眠。
秦勉丟下了書,出了門,到了檐下站了一會兒,夜風掀起了他的衣袍,頭上的燈籠也跟着晃動。這時候聽見院門響,立馬有小廝跑去開門,秦勉詫異,莫非錦書趕着回來呢?
如今並不太平,趕夜路可不安全。他緊抿了脣,心中卻有一股說不上來的不安。
院門被打開了,進來的人影依稀不是錦書,這麼晚了會是誰?隔着樹影不大能看清。片刻間,那人影越發的清楚了,是聶紹!摸黑找到這裡來,看來是有很重要的情況要向他彙報。秦勉心裡一沉,他讓聶紹進了書房,關上了門窗。
“你坐下慢慢說。”
聶紹斜着身子坐了,兩手都放在膝蓋上,顯得有些侷促。
“二爺,您讓小的去調查餘威,大致已經調查清楚了。”
秦勉點頭道:“你做事就是爽快,這麼快就有消息了。控鶴監察覺到沒?”
聶紹道:“小的很謹慎,所以也不敢太往細裡打聽,怕引起他們的懷疑。”
“沒關係的,你掌握到多少消息都可以告訴我,好好的想清楚,說明白,別有什麼疏漏。”
聶紹應一聲是,這才娓娓道來:“餘威祖籍山東卻是在紹興長大的,他承的父職,十七歲起就入的控鶴監,憑着自己的能幹不到十年裡就做到了指揮使一職,很受上面的賞識。上面也經常給他派十分重要的任務,之前很受寶興帝的賞識。聽說四年前就是受了寶興帝的秘密指派,所以來到了洛陽。”
四年前,那是他剛見到這個人的時候,秦勉接着又問:“是什麼指派能想辦法打聽嗎?”
“請恕屬下無能,不能打聽到。”
秦勉也沒爲難他,點頭說:“既然是秘密任務肯定就沒那麼容易知道,控鶴監的又個個是人精,讓他們察覺到了的話對你也不利。”
話是這樣說,但聶紹卻依舊滿臉的愧疚。
“你知道的就這些?”
“大致就這些。”聶紹仔細的思量了一番,後來又想起了他從餘威一個地位低微的手下那裡聽來的一件事。
“據說餘指揮使因爲私怨正在找一個兇手,說那個兇手害死了他的一個屬下。”
秦勉漫不經心的問道:“屬下叫什麼名字?”
“據說姓何,叫……”聶紹想起來了,忙說:“叫何金龍。”
秦勉再次聽到這個名字事震驚萬分,何金龍,前世最終殺害他的那個人會是控鶴監的?還是餘威的屬下?可他不是秦九爺麼,還是二叔的一個死士,死士怎麼會變成控鶴監的人?
聶紹前面的那些話對秦勉都沒什麼用,但卻給他帶來了這樣一個名字,讓秦勉狐疑不已。
“聶紹,你可知道何金龍是誰殺的?”
“小的不知。”
“是我,他在泉州設了套想害我,沒想到卻被我反殺了。一直以來我都認爲他是聽命於二叔的,沒想到竟然和餘威有關係。不過這個名字也算是常見,你說會不會是另一個何金龍呢?”
聶紹答不上來,但他卻道:“小的可以再去查個明白。”
秦勉點頭道:“那你幫我問問吧。”
聶紹領命去了,秦勉在書房裡呆了好一陣纔回內室睡覺。錦書不在家,總覺得要清淨許多似的。躺在牀上他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何金龍這個名字卻一直縈繞在腦海裡揮之不去,他將兩世的事從頭理了一遍,也再次梳理了前世爲何會殞命洪山寺。
倘或真是那個何金龍最終要了他的命,那他最終是死在控鶴監的手上,也就是說是上面那位要了他的性命。要他死,會不會和寶興帝的秘密指派有關?會是什麼秘密指派呢?秦勉百思不得其解,還有他再次想起了上京前母妃的異樣,對他的不放心,用錦書的話說母妃是不是知道長安有危險在等着他?
閘門一旦被打開,思緒猶如潮水般的涌入他的腦海裡。秦勉再次坐了起來,他看着黑乎乎的帳子出神,心道要不要去問問母妃,或許她應該知道什麼。
等不到天亮,秦勉便起了牀,他胡亂的洗了一把臉,梳了頭,匆匆的扒拉了幾口飯,便去王府。
天色剛剛亮,大街上還沒多少的行人。倒是有兩個掃大街的揮舞着長長的掃帚,掃帚劃過地面,發出一聲聲嘶拉帶着尖利的聲響,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顯得格外的刺耳。
一路坐車,到王府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等秦勉下車時,王府的大門前也有兩三個正揮舞着掃帚掃地的僕人。
“二爺怎麼這麼早就過來呢?”一個老僕見了上來招呼。
秦勉心裡有事,悶哼了一聲,就大步往府內而去。
彼時齊王妃才起,錦書正伺候婆婆梳頭,聽見外面的丫鬟稟道:“二爺來了。”
齊王妃詫異道:“怎麼這麼早就過來呢。”旋即又衝錦書笑道:“看來是想你的緣故。你們倆的感情可真好,這一時半會兒的不見就忙着找來了。”
錦書微紅了臉,羞澀的說:“母妃快別打趣我了。”
說話間秦勉已經自個兒進來了,他向母妃行了禮。齊王妃瞅着他笑:“不過一晚上不見就想她啦?”
秦勉陪笑道:“是啊。”
這母子倆一唱一和的,倒把錦書鬧了個大紅臉。看着小兩口言和意順,齊王妃心裡高興。齊王妃用早飯,讓秦勉和錦書跟着一道吃,秦勉明明在家吃了幾口,但母妃邀請他卻沒有拒絕,夫婦倆陪着齊王妃用了飯。
錦書見秦勉大清早的找來暗想是不是有事,便要和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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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勉和她道:“你先去令儀房裡坐會兒,我有事和母妃說。”
錦書不知何故,但她聽從秦勉的安排與齊王妃告了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