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潔請了錦書到內室坐。錦書看着那個小姑娘,微笑着問了一句:“這是你家姑娘?”
素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是我最小的孩子,大的已經出嫁了。”
錦書這才留意到素潔的年紀不小了。
素潔殷勤的給錦書遞了茶,還捧了一杯給玉扣,玉扣知道這個女人曾經侍奉過太太,對她也是恭恭敬敬的,起身接住了素潔的茶。
錦書有許多的話要問素潔,便和玉扣道:“你帶這個小妹妹出去玩會兒吧,我倆說會兒話。”
玉扣忙連飲了兩口茶點頭道:“好叻。”說着便去牽那個小姑娘,琳姐兒卻有些怯生。素潔鼓勵着她:“去和姐姐玩吧。”
玉扣把琳姐兒給帶出去了,留下了錦書和素潔。
素潔依舊不住的打量錦書,錦書倒大方的笑了笑:“我和母親長得像吧?”
素潔點頭道:“像,姑娘長得是有幾分像太太,特別這眉眼間簡直和太太是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過鼻子以下又不大像了,長得像三老爺。”
“您伺候了母親幾年?”
素潔道:“當初在開封伺候了太太兩年,太太見我算賬還不錯,就把我帶到了洛陽,直到太太走。老夫人又開了恩把我放了出來。”
那就是說前後跟了母親有三年多的光景,她沒有性子和素潔敘舊,而直奔主題問了句:“您知道有個叫素英的婢女嗎?是不是也是母親房裡的?”
素潔疑惑道:“素英?姑娘……”這才留意到錦書梳的是婦人的髮型這才改口說:“姑奶奶問素英做什麼?”
“我有萬分緊要的事問她,她在哪裡?”
素潔眼眸低垂,有些哀傷的說:“素英她死了。”
“死了?”錦書有些驚訝,忙又問:“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
素潔見錦書有些激動,她心中有些好奇,錦書打聽死去了多年的人做什麼,她道:“寶興三年秋天死的。”
“那我才幾個月大她就死了,病死的,還是被人害的?”
“被人害?”素潔驚詫不已,忙搖頭道:“誰會害她,她是病故的。死到羣房裡的,後來被擡了出去埋到了邙山下,和太太的墓地不遠。”
“母親死後,她在哪裡做什麼?”
“素英她針線很出衆,被老夫人挑去做了兩個月的針線,但那時候她就有病了,老是說心口疼,說睡不好覺。漸漸的針線上的事也做不了了,就被打發到了陽姨娘的房裡做些粗活,也沒人怎麼管她。直到秋天她一病不起,再也沒有起來過。”
聽素潔講得清清楚楚的,爲何冊子上並沒有記錄素英的下落,而張氏也忘記了這個病死的丫鬟呢?中間出過什麼紕漏嗎?
素英這條線是斷了,那蘭花呢,上面所記蘭花因爲偷竊而被攆,可攆到什麼地方去呢,素潔她會不會知道?
“還有個蘭花聽說被攆呢,你知道嗎?”
素潔點頭道:“知道的,蘭花當初在茶房裡做事,照顧着太太的茶水和湯藥。可是她手腳不乾淨,竟然偷陽姨娘的鐲子,被陽姨娘發現了,狠狠的給打了一頓,吃了不少的苦頭。出去時候是被人給擡出去的。”
“那她的下落你還知道嗎?”
過去許久的事了,素潔想了好一陣才點頭道:“依稀記得蘭花的家是在四方街那邊。”
錦書聽得有些激動了,抑制不住的問道:“那她還在?”
素潔搖頭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四方街是洛陽的四方街?”
素潔點頭。
錦書倒吸了一口氣,這一趟沒有白跑,總算是有點眉目了。她見外面天色還算早,不如就趁早回洛陽,知道了地兒,就不是沒頭的蒼蠅亂撞了。
錦書便要告辭,素潔心道錦書急急的找來就是問她當年的那些舊人?
錦書才起了身又問了句:“當初母親的那八個陪嫁丫鬟怎麼一個也沒留下?”
素潔臉色微赧,低頭道:“有的回開封了,有的留在了洛陽,老郡主又說要親自撫養姑奶奶您,用不了那麼多的人,差不多都散了。”
錦書點頭道:“謝謝你和我說這些。”
“哪裡的話,這是正該的。姑奶奶要走麼?”
“嗯,我還得去找蘭花,耽誤不得。”
素潔也不便多留將錦書送了出來,直到了門口,她才又問了句:“是不是當年的什麼事被翻出來呢?”
錦書微怔忙回了頭,詫異的看了眼素潔,問了句:“你怎麼會這樣說?”
“姑奶奶找的素英和蘭花都是當年伺候過太太的人,所以我有些好奇。”
錦書多餘的話並沒有向素潔吐露,點頭道:“有點事要找人求證,你好生過日子吧。告辭了。”
錦書大步的往前走,玉扣和琳姐兒已經玩熟了,錦書突然解下來了身上的一個荷包給琳姐兒道:“拿去買糖吃吧。”
琳姐兒詫異的看着錦書,素潔忙走來讓琳姐兒給錦書施禮。
出了鑼鼓巷,她們便馬不停蹄的回洛陽。
玉扣見錦書愁眉不展的樣子,有些擔憂:“是不是進展不順利啊?”
“不算是白跑。如今只求能順利的見到蘭花。”
玉扣笑道:“沒想到趙世子還真的幫了我們一把,倒省去了一些麻煩,不然只怕還不知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兩人飛快的往洛陽趕,然而祥雲巷的宅子卻要被掀翻了。錦書接連兩天沒有回來,程家沒有人,能打聽的地方都打聽過了,誰也不知道錦書去了哪裡,秦勉急得猶如熱鍋上螞蟻一般。錦書從來不會不告而別,他甚至擔心錦書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
就在秦勉吩咐聶紹幫忙四處打聽時,錦書和玉扣倆就回來了。
在見到錦書的那一刻,秦勉紅着眼上來,見錦書毫髮無損,心裡懸着的大石頭這纔算落了地。
“老天,你到底上哪裡去呢,差點把我急瘋。”
錦書纔想起忘了讓人給他捎話,滿是歉意的說:“對不起,我有急事沒有顧上和你說。這不是回來了麼。”
秦勉見錦書安然無恙,也就沒有太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