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西去長安的日子,秦勵的病也由遠道而來的劉太醫全盤接了過去。
錦書很好奇劉太醫會怎麼治療,所以劉太醫給秦勵治療的時候她總會跑來觀看,不明白的地方還要詢問幾句。
那劉太醫起初還不願意說,後來阿良悄悄的告訴劉太醫:“太醫別小瞧我們二奶奶,之前沒有大夫願意給世子治病,全靠二奶奶一人苦苦支撐,要不是有她,世子早就走了。”
“看不出她那麼年輕還有此等的本事。”劉太醫有些詫異,宮中也有醫婆近身服侍后妃、公主,但那些醫婆也只是略曉醫理,根本就不會治病,最多能識幾樣藥,懂得些保健養生,知道如何熬藥。
“是啊,二奶奶自己說她不滿十歲就開始學醫,學了兩年多久出師了。”這纔是阿良最敬佩的地方。
劉太醫聽了這話口中的茶頓時就噴了出來,大笑不止:“她也只是糊弄糊弄你不懂事,你還真把她的話當真了,你知道我當初學了多久嗎?知道之前的薛太醫苦熬了多少年嗎?兩年,只怕連門都還沒入。”
阿良見劉太醫不信,紅着臉說:“太醫別不信,再說您看二奶奶纔多大來着。之前娘娘的病、還有我們二爺的病可都是她治好。娘娘的頭疼病可是宿疾了,連師父都沒辦法了,最好還是靠了二奶奶。”
劉太醫只是不信:“她看上去還不到二十,哪裡有這等本事,多半是吹噓,要麼就是有人在背後給她出主意。”
阿良又道:“可是二奶奶說她的師父已經去世了……”
“好了,好了,你忙去吧。”劉太醫不想再聽阿良吹捧齊王府的二奶奶。
劉太醫自詡縱橫醫海大半生,見多了各種各樣的病例,醫術也是一點點的累積出來的,他纔不信一個小丫頭能憑藉短短的時間醫術能達到一個高度。
這時候錦書進門了,劉太醫見了她,倒是起了身,陪笑着問了句:“二奶奶怎麼親自來呢,有什麼吩咐?”
“太醫您坐吧,我找些能帶上路的藥。”錦書說着就自顧的去忙碌了,她先取了幾瓶做好的丸藥,接着又拿着戥子自己秤藥。劉太醫想起了阿良的那番話,便有心想要考驗考驗她,見錦書手裡也沒方子便問她:“二奶奶這是配什麼方子呢?”
“小建中湯啊。”
劉太醫見錦書秤了炙甘草、桂枝、芍藥、膠飴等物,暗道這是小建中湯的方子沒錯。錦書配好了藥,她便包好了藥包,號上了名字,接着又去配別的方子。
劉太醫見錦書從容不迫的樣子,暗道莫非阿良說的都是真的?
“對了,太醫怎麼想到針刺天突和關元兩處穴位,再川芎湯?”
“世子是氣阻,自然得施針公孫、內關、天突、巨闕。關元、肝俞幾處穴位。不過你就是知道這幾處穴位,針法不對,手法不對也沒用。川芎行氣活血,正是治療氣阻的好藥。你知道我湯裡還加了什麼藥嗎?”
錦書隨口答道:“冰片。”
劉太醫聽罷笑道:“到底是二奶奶倒瞞不了您。對了二奶奶怎麼知道迴轉丹,是之前的薛太醫告訴您的?”
錦書笑着搖頭:“不,是師父傳給我的。”
“不知令師尊是……”
“一個已經圓寂了的比丘尼而已。”錦書不願意和人提起師父的名號說話間她已經包好了藥:“依太醫高見世子的病幾時能痊癒?”
“這個下官可不敢保證,如今只是盡力而爲,要說痊癒少則兩三月,多則半年、一兩年都有可能。好再是王府,倘或尋常人家有了這病大概只有等死。用的這些藥都的名貴的好藥。”
錦書點頭道:“世子就託付您了。”
“這是下官的職責,二奶奶太客氣了。”
錦書收拾好了藥便出去了,看着錦書離去的身影,劉太醫捻鬚暗想,要是個小子的他倒可以收爲徒弟,假以時日,說不定真能培養出一個名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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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書抱了一堆的藥回到金碧齋,秦勉並不在家。她和流蘇兩人將這些藥收拾好。瓔珞與靈芝倆忙着收拾包袱。
“你們二爺呢?”
“二爺去碧雲居了。”
錦書聽說也就沒有再過問,接着轉身去秦勵的院子。錦書進了內室看見秦勵竟然能下地活動了,雖然由丫鬟攙扶着,每一步都邁得小心翼翼地。
“看來這個劉太醫不是浪得虛名,的確厲害。世子可要配合着好好治病,早些康復起來。”
秦勵哼了一聲,顯然對錦書依舊不大喜歡。錦書卻當秦勵還是個孩子,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這裡秦勉去碧雲居正與生母、胞妹道別。
秦令儀很是羨慕兄長能去京城,眼巴巴的說:“聽說長安很熱鬧,自是別處不能比。”
秦勉如何不知道妹妹的心思,笑說:“以後有機會帶你去看看的,目前你安心的呆在家裡,替我照顧好母親。”
秦令儀點點頭。
裡間傳來了動靜,兄妹倆便知母親已經起來了。令儀讓兄長在外面等着,她自己掀了簾子走了進去,張側妃披散着頭髮坐在牀上,問道:“你和誰說話來着?”
“是二哥,二哥過來了。”秦令儀一笑兩腮就露出倆小小的酒窩,有些俏皮。
“讓他進來吧。”張側妃拉好了衣裳。
秦勉得了允許進到內室,他恭敬有加的向張側妃請安。張側妃知道秦勉他們要去長安了,點頭道:“一路多保重。”
“是,請母親也好生珍重。有什麼病痛千萬不要忍着,要積極的治療。目前新來的這個劉太醫看上去還行。”
張側妃見兒子關心她,微微點頭。
雖說母子血脈相連,但張側妃素來對這個兒子很是冷淡,以前去泉州的時候她也不爲所動,這次去長安路途沒有那麼遙遠,她也絲毫沒什麼反應。母子倆說了不到五句話就冷了場。
秦勉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有些尷尬的站着,好再令儀這時候道:“母親,我和哥哥說說話。”
張側妃點點頭,兄妹倆就出了內室。
張側妃呆呆的望着帳角垂掛着的一個透雕的銀香球,心中暗道,擔心什麼就來什麼,希望秦勉能順利的闖過這一關,也能平安無事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