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才從外面辦事回來,正往重華殿去,哪知秦勵冒冒失失的一頭撞了來。
秦勉住了腳,冷着呵斥了一聲:“你做什麼呢?這樣的冒失?”
秦勵見是二哥,忙將右手背到了身後去,陪着笑臉說:“是二哥回來了。”
“後面藏着什麼東西?”
秦勉搖頭笑道:“什麼也沒有。”
“拿出來!”秦勉依舊冷着臉。
秦勵見他二哥如此,心道這才過了多久的功夫,二哥也會板着臉訓人了,以前疼愛他的那個二哥哪裡去了。
秦勉見他磨磨蹭蹭的,等得不耐煩,一把將秦勵的胳膊給捉了過來,可能手勁大了些,弄疼了秦勵,秦勵當時嘴巴一癟,差點掉下眼淚。
秦勉見弟弟背後藏着的是一副彈弓,有些不悅道:“你又和小子們去打鳥呢?”
秦勵心裡有些懼怕,低了頭,可憐巴巴的說道:“沒有。”
“那你拿着彈弓做什麼?”
秦勵的聲音越發的小聲了:“和小雙追兔子。”
秦勉微怒:“書不知道念,就知道貪玩。有本事你玩一輩子去!”
秦勵不敢再說什麼,頭埋得低低的。秦勉心中窩火,暗道將王府交到這樣不知上進的人手上不敗纔怪,他恨鐵不成鋼,還想好好的訓誡弟弟一番,哪知秦長寬一頭走來了,秦勉纔沒有繼續過問下去。
秦長寬見着哥倆又鬧彆扭了,還上來勸和:“哥倆這是怎麼呢?爭什麼東西爭翻了臉?”
秦勉衝秦勵擺擺手,對他道:“你回去好好的讀書,回頭我問你功課。”
秦勵早就想走了,對秦長寬作了揖,一頭就跑了。
秦長寬看着秦勵逃跑的樣子,不免失笑道:“老二你也太嚴厲了些,小五再怎樣也還是個孩子,你這樣的拘着他也不好。”
“我是爲他好,二叔可別替他求情。”
秦長寬笑說:“等你養了兒子,你愛怎麼管我都沒權過問。現在還是讓小五自在的玩一兩年。不說別人,但說你像他這般年紀的時候不也淘氣,那時候你哥哥怎麼管你的?”
秦勉像秦勵這般年紀時的確混賬,也曾經誤入歧途,但他卻不想異母弟弟和他一樣的下場。倘或真有一天他遭遇了不幸,王府還要靠秦勵支撐起來。他希望秦勵成長起來,成爲一個可靠的兒郎。
叔侄倆一路交談着往重華殿而去。
秦長寬誇讚了秦勉幾句:“聽說你最近辦成了幾件大事,委實不錯。”
秦勉倒也謙虛,道:“也沒做成什麼,希望能夠好好的歷練一番,所以還請二叔以後多多指教。”
秦長寬呵呵一笑:“你倒是越來越客氣了,看着你一步步的成長起來了,我這個做二叔的也很是欣慰啊。再過一兩年,就能將這個家完全的交到你手上了,那時候我就只管含飴弄孫享樂去。”
秦勉對自己卻沒多大的信心,不知能不能擔起一個王府的將來。
秦長寬又道:“你和程家的四老爺在跑商船是不是?”
秦勉沒想到他二叔已經知道了,不過也不意外,只是覺得二叔知曉得也太早了些。
“是,聽說這兩年海外生意不錯,想趁着這陣東風多掙幾個錢。”
秦長寬笑道:“你還缺錢花啊?”
“誰會嫌棄錢多。”
“這倒是。不過我一早聽說商船上出了點事,老二你知道沒有?”
秦勉道:“商船被人劫了,鬧出了人命,是不是?”
“你倒是不糊塗,這事是你自己張羅的,我也不準備插手,不過你準備怎麼辦呢?”
秦勉蹙了眉頭,沉吟了一會兒方說:“先弄清事情的真相。”
秦長寬點頭說:“對,真相最重要。”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重華殿門外了。那秦長寬先秦勉一步邁進了門內。
這邊伺候的僕人們紛紛垂首侍立與兩人請安。
等到他們來到後殿時,齊王妃正坐在紗窗下看着院子裡的丫鬟澆花。聽人稟報說兩人來了,她還有些詫異,心道叔侄倆怎麼一道過來呢。
“娘娘今天瞧着倒還好,身上可是大安呢?”秦長寬笑着上前與齊王妃請安。
齊王妃略點頭說:“今天不算熱,身上倒還行。”
秦勉亦上前問好。
齊王妃便問:“叔侄倆怎麼一塊兒來呢?”
秦勉說:“在外面遇上的。”
秦長寬忙着與王妃問安,秦勉並不見錦書,便猜想肯定是在耳房裡。
“媳婦說等娘娘身子再硬朗一些了出去走走,透透風。娘娘可千萬要保重啊。”
齊王妃點頭道:“讓你們操心了。”
“前面出了那樣大的事,家裡人誰不盼望着娘娘快些好起來。好在二郎最近越發的能幹了,娘娘還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大事吧。”秦長寬這便去看秦勉,哪知秦勉並不在跟前了,疑惑道:“老二剛纔還在的啊?”
齊王妃微笑道:“他去找他媳婦去了。”
秦勉來到耳房,果然見錦書正坐在桌邊看書。他躡手躡腳的走進去,不防錦書警醒,一下子就看見了他。
“二郎君過來了。”
秦勉瞥了一眼,見錦書看的正是他的那部史書。
“不是說要去好幾天嗎,怎麼這就回來呢?”
秦勉道:“我心裡惦記着家裡,所以提前回來了。”
錦書起身給秦勉倒了一碗茶,遞給他的時候,她還笑着說了句:“你辛苦了,喝口熱茶吧。”
秦勉接過了,便在跟前坐了下來,揭開蓋子一看,卻見是杯藥茶,他總能在錦書這裡吃到不一樣的茶,他忍不住淺飲了兩口,比一般喝的多了一股苦澀的藥味,但入口回甘,不算太難喝。
“這茶是我爲你配的,一會兒讓人包好了給你送過去。”
秦勉聽着這話猶豫了片刻,他突然捉過了錦書的手,溫柔的凝視着她:“你一直在等我過來嗎?”
錦書忙搖頭否認:“不是的……”
“錦書……”秦勉頓了頓,方又道:“母妃她的身體恢復得怎樣呢?”
錦書點頭道:“穩定不少了,只是藥還不能斷。”
“那你回金碧齋吧。”
錦書有些訝然的望着秦勉,她隨即又垂下了眼瞼,秦勉的手還握着她的手,她盯着那隻大手道:“目前還在服中,即使不住一起,旁人也不會說什麼。”
又拿這事做藉口了,秦勉抿了抿脣,他拿錦書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