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允只覺得女兒胡鬧,先前與趙家的親事給鬧沒了也算情有可原,畢竟趙世子並不是什麼良人。
錦書在經歷了退親和被劫的事後名聲已經不大好了,他正愁女兒出嫁的時候,孫家和秦家卻相繼上門來提親。
孫家和秦家可是洛陽數一、數二的人家,就這樣錦書還要鬧,到底她有什麼不滿的?
程知允再次覺得女兒被老郡主給寵溺壞了,這嬌縱的性子不改一改,以後嫁了人遲早要吃虧。
“我就問你一句話,爲什麼不願意嫁孫湛?”
錦書道:“女兒不喜歡。”
程知允氣個半死:“你個黃毛丫頭知道些什麼,孫郎君哪裡不好呢?是人才配不上,還是家世配不上?你以爲我們家還是你曾祖父、祖父在的時候那樣風光無限,親事可以隨便挑嗎?我給你說不能了!”
“父親強要我嫁我也不答應!”
果然和他對着來!程知允氣呼呼的把錦書給轟走了。他養了兩個女兒,到頭來哪個女兒都讓他不省心。被女兒這樣一鬧只覺得頭疼。
旁人見了也不敢上前勸阻。
“老爺,王府裡的二郎君求見!”
程知允沒好氣的吼道:“我不想見他,叫他給我滾!”
小廝猶猶豫豫的並沒有立刻去傳話,程知允道“你還在磨蹭什麼,快去讓他滾。”
“可是老爺,那二郎君說必須要見老爺一面,事關老爺官位的大事疏忽不得。”
程知允雖然在氣頭上,但還不至於糊塗,這句可是聽得明明白白的,那個秦勉有何能耐能拿他的官位說事,他倒要看看秦勉有多大的口氣。
錦書回到雨花閣誰也不想見,她將自己關了半日也沒出來。
程知允倒是見了秦勉一面,兩人在書房裡說了一盞茶時間的話,後來程知允又跟着秦勉出去了一趟,至晚方歸。
回來的時候他又是帶着酒氣回的家,稀裡糊塗的去了青桐院。
陽氏見到了一個醉醺醺的丈夫,擰眉道:“你是掉到酒缸裡去了嗎?”
程知允暈乎乎的拉着陽氏的手說:“你猜我今天見到誰呢?”
“我管你見到誰了,你不怕宿醉頭疼了嗎?”
程知允很是歡喜的說道:“今天和藍大人一起喝酒了,你還不知道吧藍大人他升官了,才任的江南御史。”
這個藍大人陽氏知道啊。程知允口中的藍大人兩人是同僚,當初正是因爲這藍大人四處奔波才把稅銀案給壓了下來,程知允方免了牢獄之災。藍大人是三房的大恩人。
“那藍大人和你說過什麼呢,能讓你灌一肚子的酒回來?”
“藍大人說湖北那邊的位置還有空缺,或許我能有機會。”
陽氏一聽甚是歡喜,還有什麼比丈夫做官更高興的事,如此的話就是官復原職,這可是天大的喜事。程知允官場得意,其餘幾房再也不敢輕瞧他們。
“這事有多少的把握?”
“藍大人說有一半的把握,叫我自己再打點幾處關鍵的地方就成了。”
陽氏聽說要打點,立馬又陷入了憂愁裡:“這得花錢吧?”
程知允道:“該花的地方就得花。”
陽氏心道你說得輕巧,手裡哪裡有那個閒錢出來。錦繡今年應該就要出嫁,她總得替女兒備着嫁妝,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如今又該往哪一處出?
第二天早飯後,秦勉依舊過來了。
程知允果然因爲宿醉頭疼得厲害,陽氏見狀忙道:“讓書姐兒過來給你看看吧。”
程知允卻因爲昨日和錦書鬧翻了的事不大好再見女兒。
“二郎君還等着我,我前面去了。”
陽氏覺得奇怪,之前不是不把王府裡的人當回事嗎,怎麼如今又要趕着去見?
慧珠告訴了陽氏昨日錦書和她父親爭吵的事,陽氏聽後笑道:“難怪!”又問:“可知道爲何爭吵?”
“聽說服侍的人都不敢上前,所以婢子也不清楚。不過據說吵得很厲害,四姑娘都已經跪下了。老爺還砸了東西。”
陽氏越聽越覺得奇怪,但那對父女不合對她來說不是什麼壞事。
“還真是有意思。”陽氏笑了笑。
劉嬤嬤走了來,呈上了一張單子,稟道:“這是外面大廚房擬的菜單,請太太看一看還有什麼增添的嗎。”
陽氏順手將單子給了一旁的慧珠,道:“正是用錢的時候,還如此的鋪張,給一個小輩過生日她也不怕折壽。”
很快的到了三月十二這一天,這一日錦書年滿十六歲。前世剛過了生日不久就嫁到趙家去了,今生她的親事卻還沒有着落。
流蘇、瓔珞伺候錦書梳妝。還沒收拾齊整錦蘭走了來:“錦書,我來向你道賀了。沒想到你竟然會嫁到孫家去。看來每個人的姻緣都是天定的。”
錦書扭頭看了錦蘭一眼,卻見她穿着寬鬆的褙子,肚子一點也不顯。
錦書平靜的說道:“誰說我要嫁到孫家去呢,不還沒定嘛。”
錦蘭笑眯眯的說道:“你別糊弄我,我聽母親他們說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孫家還給你送了賀禮來吧,肯定是極貴重的禮。”
不一會兒碧霞又來催促:“四姑娘,夫人催了,說孫家夫人並小姐們都來了,請姑娘快過去。”
錦書忙道:“我馬上就去。”
碧霞見流蘇和瓔珞手忙腳亂的,也忍不住上來幫忙,好不容易替錦書收拾齊整了,大家簇擁着錦書便去了慶餘堂。
慶餘堂裡果然高朋滿座,陽氏也過來幫忙招呼客人錦繡正和一長得甚是嬌媚的小姑娘說話。錦書匆匆瞥了一眼,心道很是面生,猜測可能是孫家女孩子,暗道這錦繡倒有些本事這麼會兒功夫就和人家混熟了。
錦衣牽着個女孩子的手從博古架後轉了出來,那女孩子錦書認識,是王府裡的秦令儀。
秦令儀見了錦書笑道:“給程四姐姐賀喜了。”
錦書微笑着與秦令儀還了禮。
“這就是你姐姐啊,長得真好看。難怪我那哥哥一心惦記着,一直和祖母和母親誇讚你姐姐多麼多麼的好,打定了心思要娶回去。”孫家的女孩子說話也嬌嬌柔柔的。
錦繡卻不陰不陽的和孫家女孩兒說:“是長得好,但你看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眼裡能看得見誰。家裡的姐妹們都不喜歡她。她這個人很不好相處的,別去招惹她。”
孫家女孩子驚訝的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