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昂和連軒兩人在這個深夜裡,不由得嘆息一聲又一聲,就是這般情景下,都無法阻截連皓只要提及江婉沐的事情,便會叨嘮不休下去的毛病。連昂最後不得已在他說話的空隙中,輕嘆着插進一句話:“木頭啊,你對她着魔了,我瞧着你已經無藥可救。但願她不會負你。身爲兄長,我對她要求不多,只希望她能還你一半的真心就好。”
連皓停下來滔滔不絕的話語聲音,連昂和連軒這兩個兄長等了許久後,聽得他沉吟說:“她那樣冷心冷情長大的人,又有天生對不相干的人,軟硬不吃的毛病。我對她沒有什麼過高的要求,我只希望防範心重的她,能接受我在她的身邊出現。
唉,她的心路修遠,至於她給不給我一半的真心,我眼下還真沒有細想過那事。我現在想着的是要她能對我心軟。嗻,我就這樣一步步慢慢的吞食她的心,總有一天她一定肯全心對我。我從來沒有輸過,這一次我不能輸,那種輸的代價,我也付不起。既然如此,那我只有千方百計的想法子把她拖着下水,以後我們兩個就可以同甘共苦,度過餘生所有的日子。”
連昂和連軒兩人沉默下來,許久後連昂開口說:“木頭,你從來沒有輸過,這次一定不會輸。你如此有心待她,只要她還是一個女人,她一定能看到你的好。”連皓卻沉默不語着,連軒打量下躺在不遠處的人,他輕笑起來說:“木頭。你是一個將軍,你就把攻她的心,先當成戰略部署般的做一個詳細計劃。當中需要我們做的事,你只管開口。我們一定不會再拖你的後腿。”
夜色裡透出幾分溫馨。連皓輕輕笑起來說:“我從小到大,我比別人過得順暢,因爲我有兩個一心爲我着想的兄長。遇事時。不管我開口還是沒有開口,兄長們總是搶着擋在我的面前。我現在已經長大,兄長們卻依舊爲我操着心。大哥,二哥,有事時,我一定會先跟你們開口。你們放心,這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對她有心,她也不是石頭做的人。我們一定會在一起,以後也不會讓兩位兄長繼續這般操心下去。”
連昂那邊沒有大的動靜,只是他的呼吸聲音變粗了一些。連軒嘆息着伸長手,他用力拍拍被子裡的連皓。大聲音抱怨着說:“木頭,你現在沒有小時可愛,你那時可是緊跟着我和大哥的後面,脆生生的叫着我們,叫得我們覺得不扯着你一塊行事,心裡都有些對不起你。你以後就是有了孫子,在我和大哥的眼裡心裡,你都是我們想要護持着的小弟。”連軒的話說到後面漸漸的低聲起來,三兄弟隔一陣子。開口說一句話,只到近天明,房內纔沒有說話的聲音。
年節時,江婉沐的院子裡熱鬧起來,人人都顯得格外的忙碌起來,滿院子裡都能瞧得到人影。蘇歡一家由兩人變成三人。天天是歡歡喜喜的在院子裡轉悠不休。一院子的人,最閒的反而是江婉沐。到年節時,沒有人上門收集落雪,早上打開房門,就能聽到院子裡面剷雪的聲音,也能聽到院子外面問好聲過後,緊跟着就聽到那些叫嚷的聲音‘大家把雪運到巷口去,官府有人在那裡候着運送出城。’‘家家戶戶動作快些,一會官府人走了,誰家院子的雪,可要重新堆回自家去。’
江婉沐最喜歡這樣有人氣的早晨,只是滿院子裡的人,都挑最容易的活給她做。江婉沐哪怕扯出吉言證明,她自年少時早已動手鏟雪的事實。院子裡的人,一個個搖頭不許。蘇歡笑着說:“東家,你實在閒着無聊,你去外面打聽下,官府的人現在有沒有來?”江婉沐瞅着歡喜玩雪的一對兒女,見到他們眼下沒有空幫她說話,她只有嘆息着走出敞開的院子門。
巷道里,有許多來往的人,大家瞧着江婉沐笑着點頭,有些年紀大些的人,會笑着問候她:“江姑娘,你給你院子的人趕了出來。”江婉沐紅着臉點頭,來往的人裡面,瞧見她這般神色,全笑了起來。有的人會主動安慰她說:“江姑娘,你是要寫字的人,你的手可傷不得。”江婉沐笑着說:“大家的手都傷不得,做活時都要小心。”“哈哈哈,江姑娘,你說的是實在話,誰的手都傷不得。你快轉回去,叫你院子的人,趕緊把雪運出來。”
一天早熱鬧的早晨過去後,家家戶戶重新把院子門關好。江婉沐院子裡的人,一個個興致勃勃的做起事情。男人們從地上轉到屋頂上面,江婉沐站在院子裡,擡頭望見他們小心翼翼爬行的身影,只能相當無語的當沒有看見。女人們非常有興趣的轉戰廚房,站在外面都可以聽到裡面報出的一個個名菜的名字,聽得人低頭瞧着自已剛剛吃飽的肚子,只能乾嚥幾口口水。
江婉沐寫完字後,她從院子前面轉到後面,擡頭瞧過屋頂上的男人們,低頭瞧過阿牛用心做着木工活。她轉到木根住的院子裡面,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正歡喜的陪着江壯實,那小小的人兒,已經會慢慢騰騰的行路。他瞧見江婉沐時,衝着她笑咧開一張無牙的嘴,緊接着就掉下一串長長的口水。江懶懶嘆息着用帕子幫他擦拭去,擡頭對江婉沐說:“孃親啊,你去陪舅母做衣裳吧。”江飛揚在一旁點頭說:“孃親,壯實只要見到大人,他只會笑着掉口水。”
江婉沐無語的出了那間房門,當日江飛揚兄妹主動要求在大人忙碌時,他們兄妹兩人帶江壯實。木根一家人自是歡喜的點頭,江婉沐反而爲小小的江壯實捏了一把冷汗,那對兄妹可是從來沒有帶過孩子的人。她悄悄的跟吉言打招呼說:“吉言,你真放心把壯實交到他們兩人的手裡?”吉言瞪眼瞅着她說:“小姐,我小時是哥哥帶着長大的。飛揚和懶懶兩人聰明,他們一定行。”
江婉沐嚥下那句‘帶孩子可不能僅僅靠聰明。’她見到爲人母親的都不擔心,她自是要爲自家兒女打氣,她笑着隨口誇江飛揚兄妹:“你們是最好的兄姐。”喜得兩個孩子在院子裡,逢人就說這句話。江婉沐轉到吉言的房間裡面,見到她的面前又是堆積着的布料,她皺眉頭說:“吉言,這年節時,你也停手幾天。”吉言擡頭望她一眼,站起來順手幫她倒了一杯溫水,笑着說:“小姐,你可是天天都要寫字的人,這年節時,你也沒有停過寫字。”
江婉沐只能無語的望着她,反正自已母子三人的衣裳,都是她一針一線縫合出來來的。吉言打量着不說話的江婉沐,她輕笑出來說:“小姐,你以前不是跟我說過,學習這種東西,不進則退,所以一天都不能鬆懈放棄。我本來做針線活,就比一般的繡娘慢,自然要多用心在這上面。”活着便有壓力,江婉沐明白吉言的意思,她點頭說:“你不用把自已逼得太過狠,尺有長短之分,不必用別人的長處與你的短處相比。人比人,有時會氣死人。”
吉言聽她的話,‘噗’一聲笑出來,她望着江婉沐說:“小姐,我孩子都生了,不會再象從前那般遇事就愛鑽牛角尖。我現在想起來,覺得自已很是幸運。還是哥哥的眼光好,幫我找到一個好人家。成親後,我一直沒有孩子,雖然家裡沒有人說什麼,可是我這心裡每天都急得要上火。木根又一天比一天的能幹,我聽我孃親說的那些話,我當時就心動意動。現在想來母親爲人好,她直接把我的蠢心眼扼殺掉。”
江婉沐笑瞧着她,想想她當年執意要爲木根納妾的事情,她打趣的說:“還好奶孃當年英明,堅決拒絕你的那個好提議。你那時象着了魔一般,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就信你孃親的話,一心要爲哥哥納一個美妾進門。瞧得我在一旁搖頭不已,只覺得你太過糊塗。哥哥的性子是不錯,可惜他不是花心的人,他一次只能對一人好。如果當日真按你的意思去做,那個妾室進了門,又懂得迎合他。你啊,哪怕還是他的元配之妻,也等同在哥哥的心裡下了堂。”
吉言停下手中的活,她的眼神飄渺開去,許久輕嘆息一聲說:“小姐,在江家時,我孃親真的是非常好的性子,一心爲家人着想。她待哥哥自是比待我好,可是哥哥待我好得卻讓我沒有二話可說。出了江家後,哥哥越來越能幹,又娶了嫂子這麼一個能幹賢慧人。漸漸的,我覺得孃親變了,她一心想要去鬥垮嫂子。我在一旁瞧着聽着,並不覺得嫂子做了什麼錯事,可是孃親就是瞧不管嫂子的爲人行事。
哥哥性子從小倔強,從來不順服孃親的話,自然是不會聽她的話,去納妾來傷嫂子的心。我沒有孩子,我那時以爲她是一心爲我着想,想着納一個妾進家門,也是爲了固定我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