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楊氏越說越覺得自已說得是正事,她擡眼望到楚蕭眼裡閃過有趣的笑意,便略爲停下話頭來望着他。楚蕭笑着提示說:“王府的人已查到,江小懶既是江婉沐的另一個名字的事情,這事情上面,我們要坦蕩的認可下來。”
楚楊氏和江婉沐自是點頭,已是鐵證如山的事實,自然只有承認的份。楚楊氏見到楚蕭說完這話,沒有別的提議。她又轉頭和江婉沐繼續說着話:“小懶,由你義兄開口說話應酬他們,我在當中扮紅臉,就湊和着說兩句打圓場的話。
小懶,我們這次不讓他們從我們的口裡聽到飛揚和懶懶兩人的事情,只要他們把話要扯到他們兄妹時,我們就想法子把話扯遠。小懶,實在擋不了他們的問話,我們兩人反正是女人,我們湊在一塊說些婆婆媽**事情。小懶,你明白嗎?”江婉沐笑逐顏開的點頭,楚楊氏的意思就是要虛虛實實應付那三兄弟。
江婉沐想想都覺得格外的有趣起來,男人們在談正事,兩個女人在一旁說些三姑六婆的芝麻小事。江婉沐一臉興奮的神色,點頭說:“義嫂,我明白你的話,我們認可他們查對出來的事實,混淆是非面對他們沒有查出的事情。我最近聽了一些小八卦,我一會瞧着時機同你說說。”楚蕭瞧着眼前滿臉興奮神色的兩個女子,聽着她們商量着如何興風作浪時的話,他的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楚蕭聽到外面動靜,他輕輕的‘哼’一聲,低聲說:“你們兩個悠着些吧。有人過來了,你們趕緊收起臉上的神色。”楚楊氏和江婉沐兩人趕緊伸手拉平自已的笑臉,兩人立時一臉端莊的坐姿坐在位置上面,兩人的嘴脣邊都只有極其淺淡的笑。如果不是仔細打量她們眼裡隱匿不了的笑意,眼前這兩人扮名門世家的古板女子,扮得極其的到位。
楚蕭笑瞅着眼前兩人,在包廂門拍響時,他已經是一臉端肅的神色。江婉沐滿臉佩服的神色瞧着他,轉頭望到楚楊氏眼中的警告神色,她立時收斂起自已張揚些的神情。江婉沐坐正身子,把已荒廢幾年的端莊盡力而爲的端出來。楚蕭平平的開口說:“進來。”楚杵推開包廂的門,連皓站在他的身邊。楚杵平靜的通報說:“連將軍親自來請爺和夫人、小懶小姐前去商談。”
連皓在包廂門打開時,感覺到包廂裡融洽氣氛。儘管眼前三人神色端正,可是他們之間洋溢淡淡的溫情。連皓衝着楚蕭說:“家兄敬請楚大人和夫人、婉沐過去說話。”楚蕭站起來,示意楚楊氏和江婉沐跟在他的身後。江婉沐行出包廂門,伸出手輕捏下楚楊氏的手,湊近她耳邊低聲說:“義嫂,我們不能耽誤太久,我還要去接孩子們回家。”
楚楊氏反捏下江婉沐的手,她轉頭對楚杵吩咐說:“你下去吩咐候着的人,我們也許會晚些回去,還有……”她沒有往下說,只是眼光望向江婉沐那邊。楚杵瞭然的點頭說:“夫人放心,我會安置妥當。”楚杵臨去前,特意衝着江婉沐點頭。江婉沐放鬆了心緒,她轉頭望着楚楊氏點點頭,臉上已是平靜無波紋的表情。
連王府三兄弟訂下的包廂,廂房自是比楚蕭夫妻訂的廂房寬敞許多。楚蕭夫妻和江婉沐坐在連王府三兄弟對面,江婉沐面對面的坐的是連皓。包廂內只有他們六個人,如同談判一般敵我分明的兩方人。楚蕭和連王府三兄弟說完面上的應酬話後,與楚楊氏和江婉沐一樣的沉默下來,他們三人的神色非常平靜。
連昂三兄弟望着對面打死不再開口說話的三人,坐在當中的連軒,在連昂的示意下,只有笑着開頭說:“楚大人,你們夫妻認識江、江婉沐姑娘多少年?”楚蕭望着他坦承說:“江婉沐姑娘是進你們王府一兩年後,我們才認識她。”連王府三兄弟都一臉不相信的表情,瞪着眼前這個睜眼說瞎話的人。
楚蕭如何認下義妹的荒誕經過,京城所有的名門世家都聽楚府的人說過。楚蕭在年少時,無意中結識扮作男子的義妹。兩人彼此相談投機,意氣之下互相要求對方不過問家世來歷。只想着兄弟的情義,瞞着彼此的家人,結拜爲異姓兄弟。然後楚蕭成親後,他的嫡妻楚楊氏與這名女子相當投了緣,夫妻兩人合起來隱瞞了楚府,跟這名女子來往多年。直到這名女子成親莫名回京城後,夫妻兩人才向家裡人揭破此事。
連昂三兄弟聽着楚蕭光明磊落至極的話語,打量他神色裡的光風霽月,三人都感覺到一陣子氣悶。楚楊氏笑着解釋說:“世子爺,二爺,三爺,我是在江婉沐快要離開連王府時,才認識她。唉,有時候想想那姑娘命真苦,從小就沒有人疼愛她。長大後,還給自家親人痛痛快快的賣掉她。她的孃家人,連讓她幫着數銀子的機會,都不曾給過她。”
連王府三兄弟現在明白爲何人人都說楚蕭夫妻恩愛,眼前這對夫妻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一個比一個歷害,這楚楊氏話裡還順帶暗諷喻了他們連王府一回。連昂沒有去打量對面的楚蕭夫妻,他直接衝着江婉沐說:“江小懶姑娘,你承不承認你還有另一個名字叫江婉沐?”江婉沐一臉驚訝的神色望着他說:“世子爺,江婉沐這個名字,是我很少用得着的名字。
承認不承認,好象都沒有多大關係。官府一定有登錄的,只有有心一查就清楚明白。象我這種靠寫字爲生的人,爲了怕與旁人同名造成誤會,通常只會用特別些的名字。”連皓聽江婉沐這話,低低問:“那你有沒有嫁進連王府,嫁給我爲妻三年?”連皓的目光死死的盯住江婉沐看,只見她淡然點頭說:“江婉沐是進王府三年,這事情瞞不了知情的人。”
江婉沐宛若說着旁人的事一般,把連皓氣悶得牢牢盯着她不放,卻沒有再開口說第二句話,楚蕭這時笑起來說:“她從小在外面都說自已叫江小懶,家裡沒有什麼親人。當年江家小姐嫁王府三爺的事情,我們夫妻兩人當着她的面感嘆過許多回。小懶成親時,我們夫妻有心去添喜,可惜那時三爺選的成親日子太好,我們只好去王府湊熱鬧,只能早早把成親禮品送給她。後來,她說出她另有一個名字時,我才知道我們夫妻已經喝過她的成親酒。”
桌面上擺放着茶壺,江婉沐轉頭望到楚蕭喝了好幾口茶水。她站起來提起茶壺,往楚蕭放下的杯中續了茶水,又給楚楊氏半空的杯中添了些熱茶水。江婉沐坐下去,把自已杯中的茶水續上,轉頭對楚楊氏說:“義嫂,茶居一品的茶,還是清淡好喝。”楚楊氏笑眼望着她說:“我們這幾年叫過你幾次,要你一塊來喝茶,你總是推三阻四,現在後悔沒有跟着我們一塊上來喝茶吧?”
江婉沐笑着點頭說:“義嫂,你記得以前叫過的那種黃花樣點心嗎?我覺得配這茶好喝,應該會相當的入味。”楚楊氏輕笑起來,說:“好好的一個點心名字,給你這樣說出來,就顯得沒有那般好吃。你啊,心思只用在寫字上面,從來不會記這些不相干的事。這點心名叫黃玉花萼點心。”楚楊氏說完已揚聲衝着外面說:“秀,叫上傳二份黃玉花萼上來,還叫打包好三份,一會給我們帶走。”秀姐在外面回答說:“是。”
楚楊氏說完這話,想想問連王府三兄弟說:“世子爺,二爺,三爺,你們喜歡用什麼樣點心配茶,我讓人多傳幾份上來?”她沒等連王府三人反應過來,又對楚蕭說:“爺,你一向說大男人喝茶不用配點心,我剛剛就沒有叫傳多一份上來。”她這話生生的噎住連王府的三人。楚楊氏是一個非常會待客的人,她又笑着尋問:“三位爺,你們喝茶想配上什麼樣的點心?”
連昂三兄弟交換下眼神,覺得今日與對面的三個人,只怕談不出一個黑白出來。連軒笑着說:“我們品的就是清茶這種味道,添了別的東西怕壞味道。”楚楊氏和江婉沐交換眼神,她們兩人眼瞧着連昂想開口說話時,江婉沐笑着開口說:“義嫂,提起喝茶配點心的事情,你還記得我上次同你說,我去別人家做客喝茶的趣事嗎?”
楚蕭把臉轉向窗子的方向,他不去瞧對面連王府三兄弟的表情。連昂兄弟三人聽着楚楊氏勸誡着江婉沐說:“小懶,世子爺好心請我們來做客,那些事情,我們一會私下說去,還是先聽聽世子爺要同我們說什麼正事。不過,一會點心傳上來,吃着點心,順帶能品出清茶中的那份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