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你該不會想讓我跟你睡一張牀吧?
薄汗漸漸的從向南的手心裡滲出來,她不着痕跡的吸了口氣,儘可能的穩了穩自己的心緒,擡起頭來,微微一笑,“景總,幸會。愛睍蓴璩”
她主動向他探出手來。
景孟弦聞言,黑眸中掠起半許薄光,視線從她的臉頰上轉移至她伸出的右手上。
握住她的手,“幸會。”
沒有音律的嗓音,依舊好聽得讓人心動攴。
淡淡的薄脣,微微掀動了兩下,卻性/感得教人挪不開眼去。
向南望着眼前四年不見他,明顯有片刻的失神。
手,被他握住遛。
力道不重,指間,卻是徹骨的寒涼。
同四年前,手心溫熱的他,判若鴻溝。
還在向南失神之際,忽而,手心一空,他鬆開了她來。
回神,他已信步繞過她,與他未來的下屬打招呼去了。
他不過只是出於客氣的與大家一一握了握手,那張冷峻的面頰沒有多餘的表情,末了,視線停駐在向南的臉上。
“尹總監。”
他喊她。
“在。”
向南應了一聲,心一下子吊了起來。
相對於她的緊張,景孟弦便顯得從容太多,他擡起手腕淡淡的看了看時間,“我還有一個小時結束會議,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整理資料,一個小時後來我辦公室一趟,我想聽聽你們團隊的設計理念!”
“好。”
向南應允。
景孟弦邁步走出大廳。
“哇!景總可真是帥斃了!!”小八雙手合在鄂下,做花癡狀。
李然宇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笑道,“可別癡我們總裁,愛上這樣的男人,可不太好過。”
向南將目光從景孟弦消失的背影上抽了回來,拍拍手,招呼道,“好了,大家趕緊整理整理,準備投入工作了!”
“唉!帥歸帥,可是也未免太苛刻了吧!咱們纔剛來就不給喘息的機會,往後的日子豈不更慘?”
小八叫苦連天。
李然宇依舊只是溫和的笑着,“尹總監。”
他喊了向南一聲,鼓勵她,“好好幹,別太有壓力。”
“謝謝。”
“有什麼問題,隨時找我。”
李然宇說完,也轉身出去了。
所有的同事,各歸各位,向南也抱着資料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總的說來,‘SSE’給他們的待遇還算不錯的,他們設計部算是臨時抽調過來的,工薪待遇是平時的兩倍,再看看這間單人辦公室……
寬敞得令人咋舌!
初步估算一下,少也有六十平方。
整牆的書櫃,從地上延伸至天花頂,周邊一架移動的樓梯,方便取書籍時使用。
書架裡整齊的擺放着各色書籍,天文地理,應有盡有。
書架前兩米,擺放着一套真皮棕色沙發,沙發前的紅木茶几上擺放着一套高級茶具,而對面的牆壁上,懸掛着投影布,平時辦公用的。
左手邊一張弧形的辦公桌,桌上整齊的擺放着各種文件夾,正中間一臺專用電腦,電腦前擺放着兩盆新鮮的綠色植物,大概是紫羅蘭吧!花苞已隱隱探出了頭,不久的將來想必會盛情綻放。
向南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開始整理起手中的資料。
看着眼前一張張複雜的平面圖,向南的思緒卻莫名其妙的飄離了出去……
想到來‘SSE’時,遊經的那條向南路,向南不由心頭髮緊。
不敢過多的去揣測他命此名的意義,但……這名字至少與自己有關吧?!
;“唉……”
向南煩躁的抓了抓後腦勺,揉了揉太陽穴,不想了,不想了!
想太多,偏頭痛又要犯了,腦仁疼。
一個小時,在牆上石英鐘的‘滴滴答答’聲中,飛快的逝過。
向南抱着資料,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外的時候,還是緊張的不由深吸了口氣,而後才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咚咚咚——”
禮貌的三聲過後,迴應她的是簡扼的兩個字,“進來!”
向南推門而入。
“景總。”
她禮貌的喊了一聲。
景孟弦沒有擡頭,視線依舊投注在自己手裡的文件上,只淡淡的交代了一句,“順手把門帶上。”
向南連忙轉身將門闔上,這才款步朝景孟弦走了過去。
她儘可能的讓自己以最平常的心境面對他。
“坐。”
景孟弦指了指他對面的椅子,示意向南坐下。
公式化的言語,以及態度,充滿了疏離感。
向南咬了咬下脣,在他面前坐了下來。
雙目直迎他深邃的冷眸,心裡激靈了一下,下意識的想要躲開,但她還是強逼着自己鎮定了下來。
景孟弦只是不動聲色的看着她,卻已然將她眼底的情緒變化盡收。
“尹總監,談談你們團隊的理念。”
景孟弦將身子微微往後靠,慵懶的倚在椅背上,伸手抽了支菸出來,預備點燃,卻忽而頓住了手裡的動作,末了,將煙和打火機往桌上一甩,有些煩躁的擡眼掃向向南,“說吧。”
他的煩躁,來得有些莫名。
向南看不太懂。
卻不知,他的煩躁,來自於她!
明明煙癮犯了,想抽支菸,卻又礙於她在,不想被她抽了二手菸去,可扔了手裡的煙才發現自己竟然還是這般在乎她,心裡更是煩不勝煩。
“對於桑格羅夫莊園酒店的初步設計理念,我們的想法是走法國酒莊格調,讓人們走進莊園的時候,就像踏入了葡萄酒的發源之地,讓大家切身感受一下紅酒釀造的芬芳……”
“你很喜歡法國?”
向南介紹的話語,還未來得及說完,就被景孟弦打斷。
她從資料上擡起頭來,看向對面神色自若的男人,點頭,“對。”
而後,淡淡一笑,“如果不喜歡,也不會定居在那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不經意的掃了對面男人一眼,然而,讓她失望的是,某景依舊面無異色,那雙諱莫如深的眸子裡更是掀不起半分漣漪。
但他還是伸手叼過了桌上那支菸,“啪——”的一聲,火機蓋打開,冷峻的面龐湊近火苗,菸頭瞬間亮起一絲星光,薄薄的煙霧裊裊上升,漸漸朦朧了他深刻的輪廓線條。
“繼續說吧。”他夾着細煙的手指,指了指向南手裡的資料,情緒似有些許的煩躁。
向南只好繼續同他彙報設計團隊的理念。
刻鐘後——
“初步的設定,大概就這樣了。”
向南闔上資料,做最後的陳詞總結。
景孟弦靠在椅背上,沒出聲,只是直直的看着對面的向南。
起初那支菸早已抽完,這已經是第三根了。
他的煙抽得有點兇。
“多久能出效果圖?”
他問向南,伸手,將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
“這得看景總的意思,順利半個月,不順利半年。”
“半年?”景孟弦冷涼的掀了掀嘴角,“兩個月達不到我的要求,帶上你的人,捲鋪蓋走人!”
的態度,一點也不含糊。
下馬威?向南挑眉,清淺一笑,起了身來,拿過桌上的資料,抱在懷裡,“外界傳言景總對工作苛刻得簡直令人髮指,那麼,接下來的兩個月裡就讓我們看看到底是景總太苛刻,還是他們的工作質量不行吧!讓我的團隊捲鋪蓋走人……”
向南自信的挑挑眉峰,吐出一個單音字,“難!”
末了,含笑,衝景孟弦微微頷首點頭,而後,轉身,邁着自信的步子,昂首出了辦公室去。
景孟弦望着她那抹離開的背影,一貫緊繃的嘴角,竟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那笑,讓剛推門進來的李然宇都有片刻的怔忡。
說實話,同這位冷情總裁共事四年,第一次見他如此會心微笑,這感覺簡直比瞅見女鬼還讓他覺得刺激,震驚!
“景總……”
李然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架,不怕死的道,“您笑了。”
景孟弦收起微揚的脣角,冷不丁的掃了他一眼,“多話!”
“其實我還想說更多的話……”
李然宇也不等景孟弦表態,就兀自說開了,“說實話,當年您送她出國的時候,是不是從來沒料想過她會在法國直接定居下來?而且身邊還突然多出了位良人……”
“你想說什麼?”
景孟弦皺眉,冷騭的盯着李然宇。
這種目光要換做別人,早就駭到不敢噤聲了,但他可是李然宇,景大總裁的貼身秘書,自然抗壓能力非同一般了。
他乾脆就在景孟弦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景總,你要還喜歡她,就把她搶回來唄!你……”
“李然宇!!”
景孟弦咬牙切齒的叫住他,整個人一時間就像炸了毛的獅子。
李然宇一見這副架勢就知道自己把這頭獅子真給惹急了,“OK,我不說了,當我多嘴!但是……”
有些話還真是不吐不快啊!!
李然宇撓了撓頭,乾脆豁了出去,“景總,您當年煞費苦心的把他們母子倆轉移到法國去,還不就是爲了讓你母親和曲語悉的人動不到他們嗎?如今眼見着一切都要太平了,你接他們回來無可厚非吧?結果呢?你又當起了聖父!你以爲我不清楚你心裡的想法嗎?你又煞費苦心的把尹總監和路易斯從法國弄過來,還不是想看看尹總監這四年來是不是所託非人,可是現在你都看到了,路易斯的爲人就跟傳言中一樣,對尹總監更是好得沒話說,兩人也完全一副熱戀的姿態,很好!結果您很滿意,可是,您真的開心嗎?”
難得的,這番話說出來,景孟弦竟然沒有在中途打斷李然宇。
他只是,冷幽幽的,靜待他說完。
“完了?”
他涼涼的一挑眉峰。
“完了。”李然宇背脊發涼。
“這個月的工薪扣完,原因:頂撞上司,且在工作時間談論個人私事!!出去!!”
靠!!
李然宇在心裡咆哮。
所託非人啊!!
李然宇走了,辦公室裡徒留下他來。
一瞬間,氣壓彷彿低至了極點。
景孟弦又從煙盒裡取了支菸來,點燃,低頭深吸了一口,寥寥的菸圈從脣間漫出來,他起身,信步走至落地窗邊。
低頭,俯瞰眼前鱗次櫛比的大廈,心底確實道不盡的空洞,悲涼。
心房裡,彷彿早已被掏空,掏盡了一般!
當年他承諾過向南,絕不讓自己和他走上父親和秦姨的那條老路,可結果呢?
他同曲語悉結婚,將向南和陽陽安置在法國,當時的他,偏執的以爲只要挫了溫氏的銳氣,便能將他們母子倆接回來,於是,他毫不猶豫的捨棄了自己多年的夢想,投身進了這暗如戰場的商場中來。
他的夢想,從醫生轉變爲護他們母子周全!
sp;他一次又一次被母親和曲語悉暗算,卻不想,最後到底還是輸了。
自己與她尹向南的後路到底還是徹徹底底的斷了!!
想到這裡,他暗沉的眸光愈發陰騭了些分。
後來,得知她身邊有了愛的人之後,他就開始發了瘋的不停地找女人,找那些與她有些微相似的女人,想以此來慰藉他心裡的那份空虛,卻發現他的心,只會越來越空……
而對於她的那份深沉的思念,會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暗夜裡,瘋狂滋長,不停地吞噬着他的骨血,噬骨的疼。
尹向南,喜歡你的人很多,從不缺我一個,可我喜歡的人,那麼少……
除了你,就再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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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雖與景孟弦同在一家公司上班,就連辦公室都打對面,但兩個人幾乎鮮少見面,哪怕是見面了也絕不多言一語,通常情況就像現在這樣……
十一點時分,向南加班從辦公室裡走出來,不料就見景孟弦也恰好推開辦公室的門從裡面走了出來。
兩個人,同時一怔。
“景總。”
向南率先同他打招呼,禮貌的喊了他一聲。
“嗯。”
他不過公式化的應了一句。
手臂上還搭着一件紳士馬甲背心,沒再多看一眼向南,信步就往電梯間走去。
向南也只好硬着頭皮往電梯間走。
兩個人同時等着電梯上至三十二樓。
他等的是總裁專用電梯。
她等的是員工專用電梯。
兩個人,誰也沒再開口說話。他平視前方,旁若無人般的安靜等待着。
而向南終究不如他平靜,還是忍不住偷偷側目看他。
那冷峻的側顏,隱在薄弱的燈光裡,像一尊工匠們精工細琢過的神祗雕像,完美到無可挑剔。
“看什麼?”
忽而,身邊的男人冷不丁的出了聲。
頭,偏過來,目光直射向南,眉峰微挑。
“啊?”
向南一窘,視線更是來不及抽離,臉蛋瞬間漲紅,卻不料,忽而眼前一黑。
頓時,全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中。
“怎麼回事?”
向南嚇得一聲低呼,臉色由紅轉白,眸子胡亂的在黑暗裡搜尋着,“景總?”
“停電。”
平緩的聲線,依舊毫無音律的從黑暗處,離她一米遠的距離傳了過來。
明明沒有任何溫度可言,卻偏偏讓向南受驚的心臟瞬間回暖不少,失神的面色也恢復自然。
她長舒了口氣,慶幸,還好他在自己身邊。
不然要真的一個人時,突然停電,她非得嚇破膽不可!
想想,三十二層的高樓,一個人,又是凌晨的點兒……
向南又有些毛骨悚然了。
“景總……”
她驚顫的又喊了一聲,伸手試探性的在空中胡亂的摸了摸。
唯恐他會兀自扔下她,一個人走了似的。
“電梯停了,我們得自己走下去!”他在暗裡道。
“啊?”
不會吧?!!
向南要哭了,“這可是三十二樓啊!!不至於這麼坑爹吧?”
“把手機拿出來,照亮。”
景孟弦警告她。
向南真的欲哭無淚了,“手機沒電了!”
nbsp;如今的破手機,一個比一個耗電快,還不敵當年的板磚NOKIA呢!
“用你的吧!趕緊的。”
向南催他。
原諒她,她還真挺怕黑的。
她的話一出口,黑暗中明顯靜了好幾秒,而後,就聽得景孟弦悶悶的聲音響了起來,“沒電!”
“……”
靠!!
他們倆要不要這麼猿糞啊?
“那怎麼辦?”
向南還真急了。
“要不摸黑往樓下走,要不睡辦公室!”
“你怎麼想?”向南徵求他的意見。
“辦公室裡只有一張牀。”景孟弦淡幽幽的蹦出一句話。
眸光下意識的在黑暗裡尋找那張受驚的小臉蛋。
向南心一悸,半響,梗了梗脖子,展開大膽的設想,“你該不會想讓我……跟你睡一張牀吧?”
“……”
結果,迴應她的是,一道毫不給面的譏笑聲。
顯然,她想多了!
向南臉頰染上一層尷尬的緋紅,幸好被這暗夜掩蓋,纔不至於讓她的心思全部暴露在這個男人眼底。
“你不會是想你自己睡辦公室,然後讓我一個人摸黑從三十二樓爬樓梯下一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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