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是只想愛一場(13)——雪地裡的擁抱
“謝謝你。
他禮貌且略帶生疏的同向南道謝。
腰間一輕,向南心裡微微落空。
這感覺,有些奇怪。
她笑了笑,“舉手之勞而已。塍”
景孟弦勾了勾嘴角,“我以爲你會生氣我的自作主張。”
向南一甩長髮,“你也知道你是自作主張啊?我還沒同意,你就把我往火坑裡推。”
景孟弦嘴角的笑容更開了,“最近過得好嗎?慄”
向南笑笑,“還不錯吧!”
景孟弦挑挑眉,自嘲道,“看來放你走是明智的選擇。”
向南面露尷尬之色,“我不是那意思。”
“行了,不管什麼意思,你過得不錯就好!走吧,我送你回家。”
景孟弦碰了碰向南的肩膀。
向南跟上他的腳步。
“你呢?最近好嗎?”向南還是忍不住問他。
“你覺得呢?”
景孟弦不答,卻反問。
雙手兜在西服口袋裡,兀自往前走。
“應該還不錯吧!呃……剛剛跟你相親的那女孩,看上去挺面善的。”
向南一大步又一小步跟在後面,蹦蹦跳跳着,狀似不經意般的說着。
景孟弦挑了挑眉,漆黑的深潭掠過一抹黯澤,轉過身,抱胸覷着向南,“你也覺得她不錯嗎?”
向南沒料到他會突然轉身停住,一顆腦袋直接撞在景孟弦的胸膛上,有點疼。
她忙退開兩步,眨眼看着他。
‘也’?
“你也覺得她不錯?”
向南摸了摸被撞的額頭,問他。
景孟弦挑挑眉,“嗯,還行!”
他轉身,繼續往前走。
向南蹙了蹙眉,跟上他的步子,嘀咕道,“你都覺得還不錯了,那幹嘛讓我假扮你的女朋友啊?”
“先給她打個預防針,看看她的反應。”
景孟弦說得極爲認真,以至於向南也相信了,她眨眨眼,錯愕的望着他,“什麼預防針啊?”
“你忘了我還有個兒子嗎?”
他偏頭問向南,一本正經道,“你覺得女孩子相親的時候,不會介意這個嗎?”
“……”
這一問,向南當真還有些啞口無言了。
這話,怎麼聽來都覺得他在怨責兒子託了他的後退呢?
“照你這話來說,我豈不是一輩子嫁不出去?”
向南有些怨念,嘟嘴瞪了他一眼。
“你最近有去相親嗎?”
景孟弦順着杆子往下問。
“沒有。”向南如實交代,“我哪有那心情!”
說着又瞥了一眼景孟弦,這才道,“婚姻大事我想等陽陽的病情好轉以後再說。”
提起陽陽,兩個人都沉默了少許時間。
前些日子,景孟弦帶了陽陽去檢查,醫生說陽陽的生命已經只剩下最後半年時間,即使是現在趕忙懷孕也已經來不及了,更何況現在向南還杵在流產休養期,根本沒辦法行/房。
景孟弦偏頭,深深的盯了向南一眼,卻到底什麼都沒說,“走吧。”
“嗯。”
景孟弦開車送向南回家,只是一路上雪下得實在有點大,到最後眼見着車快開到了,卻被雪堆攔住了去路。
“走不了了。”景孟弦斂眉,查看一眼正前方,又看向向南,“前方電線杆被雪給壓斷,攔了路。”
“是嗎?”
向南也探着腦袋去看,“這雪實在下得太大了點,待會你回去,開車一定小心點。”
聽得向南的叮囑,景孟弦眼潭熱了幾許。
“我就在這下吧。”
向南說着就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踩進厚厚的大雪裡,向南冷得哆嗦了一下。
這天還真有夠冷的!
她擡眼看了看天,雪花還在瑟瑟的飄着,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她有些急了,敲了敲車窗,正想同景孟弦交代兩句,然而駕駛座上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幹嘛?”
景孟弦站在對面問向南。
熄火,關了車燈,關上車門,而後,連車都鎖上了。
“你幹嘛?”
向南看着他,“你不會想走路送我回去吧?”
景孟弦皺了皺眉,“這大晚上的,下這麼大雪,我送你回去,很奇怪嗎?”
他說着就將手機上的手電筒打開,踩着深雪,去牽對面的向南,“這電線杆都被壓斷了,路燈也沒開,估計你們家這會已經停電了。”
他將向南的手,納入手心裡。
向南五指微微一顫,連心絃也跟着抖了一下。
心臟猛然漏跳了一拍,緋紅染上臉頰,讓她有些不自在,卻更是依賴於這份溫暖。
“你把車停在這,待會雪下大了,可就真有可能走不了了。”
向南指了指他的車,又看了看這大雪紛飛的天氣,蹙眉有些擔憂。
“走吧!還怕我今晚回不去不成。”
景孟弦拉着向南的手就往前走。
雪積得實在有些深,向南才走兩步,腳下的鞋子就已經全溼了,連褲筒都溼了半截。
當然,景孟弦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皮鞋上沾着厚厚的雪,西服褲筒上也沾着雪花,卻偏偏,這樣的他,也分毫不顯狼狽,那份紳士的氣質,被他展現得恰到好處,“你跟着我後面走,踩着我的腳印。”
這樣就不至於把鞋子弄溼了。
“哦,好……”
向南被他牽着,亦步亦趨的隨着他的腳步往前走。
兩個人的手心裡,已經都是汗水,溼黏黏,有些滑,卻誰也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啊——”
忽而,向南一聲尖叫,腳下一滑,身子失了重心,眼見着就要往地上跌去。
“小心!”
景孟弦急忙伸手抱住了她。
然而,地上結冰嚴重,即使抱住了向南,但她雙腿依舊打滑得厲害,還不待他反應過來,“砰——”的一聲,兩個人就那麼狼狽的跌入了深雪中去。
好在,景孟弦在下。
向南摔在他的身上,一張臉磕在他的結實胸膛上,也疼得夠嗆,但好過磕在地上啊。
向南連忙掙扎着要爬起來,“景孟弦,你沒事吧?!”
景孟弦的手一把扣住向南的腰肢,阻止着她要離開的動作,“別動。”
向南心下一緊,聽得他這麼一說,完全就不敢動了,一雙水眸緊張的盯着他看,“你沒事吧?是不是傷着哪裡了?不能起來了?要不要我打電/話叫120?”
“……”太誇張了吧?
他不過只是想……多抱抱她一會而已,真的就這麼簡單!
“你先別動。”
景孟弦的聲音有些沉啞,“可能傷到了大腿,你一動,就疼得厲害,先讓我緩緩。”
“好,那我不動。”
向南顯然當真了,身子趴在他的健軀之上,完全一動不敢動。
頭被他的大手壓着,貼在他結實的胸膛口上,能清楚的聽到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一聲一聲‘咚咚咚’的敲擊着她的耳膜,也彷彿正在擂鼓着她的心臟一般,讓她莫名心跳加速,臉蛋泛紅……
向南不着痕跡的喘了口氣,小心的問他,“我這樣壓着你,會不會弄疼你的腿。”
“不會,你不動就好。”
景孟弦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着。
手摁住她的腦袋,讓她更緊密的貼在自己的身上,貪婪的享受着懷裡這份久違的柔情。
她的身軀依舊那麼嬌軟,還透着一股熟悉的檸檬沐浴乳的香味,淡淡的,卻格外清新,融入他的鼻息裡,竟讓他的下方,不自覺的就撐起了一座小帳篷。
向南被他這麼親密的抱着,只覺有一股熱量從肌膚裡漫出來,讓她渾身開始發燙,連帶着臉頰都燒得厲害,她喘了一口氣,試探性的問他,“還沒好嗎?要實在不行,就去醫院吧,我送你去。”
“嗯哼……”
景孟弦閉着眼,哼唧的回答了她一句,答案模棱兩可的,也不知到底是好了還是沒好,反正抱着向南的手是分毫也沒鬆。
見他不動,向南自然不敢隨便動彈。
“你這麼睡雪地裡,衣服都要溼了。”
向南跟他說話。
“溼了就溼了吧。”
能抱着她,別說是要溼衣服了,哪怕讓他脫衣服他也樂此不疲啊!
正在這時,忽而一束手電筒的光朝他們照了過來,正好打在景孟弦的臉上,因爲太刺眼的緣故,他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一下。
“幹什麼呢?這大雪天裡的,要談戀愛,也得回家再說吧?這路都被雪堵死了,再抱着睡下去,也不怕把人堆掉啊?”
說話的是一位年紀四十有多的交警叔叔。
這會因爲大雪,正查路呢!
向南臉上一紅,“警察叔叔,能不能幫我一起扶他起來啊,他摔了一跤,可能把腿給摔了。”
她說完,又看一眼身下臉色有些囧異的景孟弦,天真的問他,“我能起來了嗎?”
“能!”
景孟弦非常肯定的點頭。
警察纔想要去攙扶景孟弦的,卻不料,他一把抱着向南就從地上站起了身來。
“呵,這不利索着嗎?姑娘你看你,被人佔了便宜還在充當好人吧。”
警察叔叔揶揄道。
向南瞅一眼景孟弦,見他確實利索得很,卻沒多說什麼,衝多管閒事的警察叔叔笑道,“叔叔,謝謝您了,咱們先走了。”
景孟弦自然而然的挽過向南就往前走。
向南掙開他,控訴道,“你騙我?”
“騙你什麼?”景孟弦眨眨眼,一臉無辜,“不相信我的腿受了傷啊?”
向南一臉審視的盯着他看。
“想讓我擼褲腿給你看看?”
景孟弦還真作勢就要把褲腿擼起來。
“唉,別了別了!”向南忙阻止他,“幹什麼呢!說說而已,還真當真了!”
就算騙她的又怎麼樣了?她會生氣?當然不會!
被他那麼抱着,說真的,其實……她真的……很喜歡!哪還有氣能生啊?
景孟弦勾着嘴角笑了笑。
“沒受傷是好事。”
向南又道,“這都零下幾度了,你怎麼還只穿一條褲子呀?不穿秋褲,你不冷啊?”
一不留神,就把那套好管閒事的嘮叨功夫又展露了出來。
“我現在單身,穿什麼秋褲啊!”
“單身就可以不穿秋褲?”
向南狐疑的瞪他。
這什麼邏輯思維?誰告訴他的?
景孟弦搭上向南的肩膀往前走,一邊認真的同她講解道,“單身男人要穿秋褲,還能追到女人嗎?你想想,兩個人情到濃時,把褲子一脫,結果裡面還一條非常不性/感的秋褲……”他說着皺了皺眉,“多煞風景,是不是?影響性/欲!”
靠!!
向南冷冷的別了他一眼,“你現在走花心大蘿蔔的路線?”
“算不上,但我得時刻爲這種事情準備好,對不對?沒聽張老教授說嗎?門檻都快要踏破了!就像今晚這飯局似地,如果我和人家孫女看對眼了呢?說不定下一秒我就帶她回家了!我這叫未雨綢繆。喂,你走那麼快乾什麼?小心摔倒啊!”
向南腳下的步子,走得飛快,簡直就像踏了兩個風火輪在腳下一般。
這纔跟這個男人分開多久,居然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着跟女人上/牀的那檔子事兒了。
男人果然都如此,來得快,去得也快!
景孟弦疾步追上向南的步子,“喂!幹什麼呢,臉都拉下來了!”
“啊?我有嗎?”
向南牽強的擠出一抹笑來,“我只是太冷了,想趕着回家而已!對了,景醫生,你不是說你覺得人家張菁菁挺好的嗎?幹嘛又突然扯出我去冒充你的女友呢?其實你喜歡就大膽追嘛,什麼試探不試探的,你直接告訴她你有個兒子,看她能不能接受豈不是更實誠?你現在把我一扯,問題更嚴重了,對不對?”
這傢伙,唬誰呢!說話顛三倒四的!
“對了,你往後跟她約會,又覺人家看對眼了,再叫我去給你澄清咱倆的關係,那你就別想了!我是不可能再做這個好人的。”
向南又忙不迭的補充了一句。
她說了一堆話,景孟弦到最後卻是一句話也沒多講,只是抱胸看着她,一直看着,嘴角還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向南沒來由有些氣憤。
“你別送我了,再送你的車真的就走不了了!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沒多遠。”
向南說完,轉身就走。
景孟弦追着她的步子,往前走着。
大手一伸,就拉住了向南的小手。
向南一愣,想要掙開他的手,卻聽得他道,“安分點,再摔倒我可真不管了!”
向南撇撇嘴,“不管就不管!”嘴上雖是如此說着的,但到底還是沒有掙開他的手去。
兩個人,就這麼肩並肩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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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到底還是向南打破了沉靜。
她抿了抿脣,似乎在醞釀着情緒,隔半響,才道,“景孟弦,其實我是真希望你能幸福……”
“哦。”
景孟弦隨口應了一句,“然後呢?”
“然後……”
向南咬咬脣,“然後就是希望你別跟別人玩感情遊戲!這不像你……”
“嗯……”
景孟弦淡幽幽的應了一句。
末了,才道,“尹向南,你說你這女人,好管閒事的功力可還真一點不減當年。”
確實!
向南尷尬的笑笑,“不好意思,好像總習慣了。”
這之後,景孟弦真的就不說話了。
向南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到了她家樓下時,兩個人身上幾乎已經全溼透了,連頭髮都被大雪落白了。
景孟弦拍了拍向南的長髮,替她抖去頭上的雪片,“上去吧,趕緊洗個澡,要感冒了。”
向南望着他呼出的白霧都有些發冷。
他的頭上更不比她好,同樣一片斑白,更因爲他是短碎髮的緣故,那雪融化之後便直接透過他根根精神的髮絲,融進了他的頭皮裡去。
向南於心不忍,走上前去,踮起腳尖,替他拍去他頭上的雪,“要不你先到我家裡把頭髮吹乾吧,看着你這樣怪冷的,再走下去,我估計你頭髮要結冰了。”
景孟弦摸了一把自己的頭髮,還真是,全溼了,甚至於誇張得已經開始凝冰了。
“方便嗎?”
他問向南。
“走吧,趕緊的,快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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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說着,已經率先小跑着進了樓道去。
外頭冷得已經叫她受不住了。
景孟弦哈了口氣,也連忙奔進了樓道里。
果然,正如他預料的那般,整小區都停電了。
“天啊!停電了,也不知道我媽和陽陽睡了沒。”
向南蹬着腳步,摸着黑往樓上走。
景孟弦其實想提醒向南來着,都停電了,他怎麼吹頭髮啊?但他到底沒說。
樓道里黑壓壓的一片,就只聽得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腳步聲。
“喂!尹向南!”
倏爾,景孟弦一伸手就扯住了前面的向南。
“幹嘛?”
向南被他用力一扯,身子就往牆上靠了去。
黑暗裡,她瞪着他那雙閃閃發亮的眸子,見景孟弦一直不說話,她皺了皺眉,又問了一句,“幹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