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好吧,媽您也好好休息,養好了精神,明天才能玩的開心。”寧歡歡也沒多想,笑着站起身,替郝月梅蓋好被子,便離開了。
病房的門被關上的一瞬間,郝月梅的眼淚就順着眼角流下來了。
“孩子,媽媽沒有那個時間了,沒有了……對不起……”
寧歡歡走到宋清宴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便走了進去。
“怎麼了?有事?”宋清宴看着她,問道。
寧歡歡走到他的面前,笑道:“沒事就不能來看你了嗎?”
宋清宴挑眉:“當然可以,只是,沒事的話,你從來不會主動來找我。”
“呃,是嗎?”這個問題寧歡歡還真的從來都沒有注意過。
“說吧,什麼事?”宋清宴再次問道。
寧歡歡撇撇嘴,說道:“我剛去看了媽媽,她說想明天去海邊,要我告訴你一聲。”
“明天?去海邊?”宋清宴爲微蹙着眉。
寧歡歡點點頭:“你也覺得很奇怪吧?”
宋清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道:“好,既然阿姨這麼說了,那我們收拾一下,明天一起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是灰濛濛的,就像是要塌下來一樣。
“媽,今天天氣不太好的樣子,要不,我們改天再去吧?”看着陰沉沉的天,隨時都像是要下雨的樣子,寧歡歡有些擔心的說道。
郝月梅停下手上的動作擡起頭看着外面的天空,此時的天空就好像是她的心情一樣。
“好久都沒有在雨中漫步了,下雨也不錯。”
見她如此的執着,寧歡歡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得扶着她往外走。
宋清宴已經等在那了,看到郝月梅和寧歡歡走過來後,連忙打開車門,
一路上郝月梅緊緊地握住手中的一個小箱子,似乎裡面裝了什麼對她來說十分重要的東西。
寧歡歡一直看着那個箱子心中閃過疑惑。
到了海邊,郝月梅不等寧歡歡攙扶着自己就主動從車上下來,寧歡歡急忙跟上去。
“歡歡,媽媽想一個人走走,很快就回來。”
“媽,海邊風大,當心着涼。”寧歡歡還是不放心。
郝月梅笑着看向寧歡歡,好像看不夠一樣:“歡歡,我沒事,還不放心媽媽嗎?我就想一個人待一會。”
說完,不等寧歡歡做出任何的拒絕,便獨自一個人往前走。
“媽……”
今天的郝月梅,讓寧歡歡覺得很不對勁。
不,不單單是今天的郝月梅,這幾天的郝月梅,都顯得很不對勁。
看向逐漸走遠的郝月梅,寧歡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沒有追上她的腳步。
站在距離海水最近的地方,郝月梅望着遠處,白色的浪花拍打着她的腳邊,明明很冷,她卻無動於衷。
這個海邊是她跟宋文彬第一次約會的地方,那個時候的自己傻傻的,貪戀眼前的幸福,卻從未想過以後。
記憶似乎又回到了當年,郝月梅緩緩坐了下來,手中抱着的小匣子,裡面裝着一個音樂盒,還有很多的照片,她將音樂盒放在沙灘上,打開它,悅耳的音樂從盒中傳出來。
那些照片已經陳舊的發白,上面的人影幾乎已經不清晰了。
看着那些照片,郝月梅緩緩落下了淚。
寧歡歡一直遠遠地看着郝月梅,果然,郝月梅心中的那個人還是宋文彬。
不知道過了多久,郝月梅纔將那些照片全部放回了盒子裡,掏出打火機,將照片點燃,一絲淡淡的火焰一點一點的將照片吞噬,每一次路過的地方渲染上不規則的黑色條紋。
直到照片全部被燒盡,看着盒子裡灰白的灰燼,郝月梅的臉上才露出了一絲笑意。
海邊的風越來越大,巨浪一波接一波的捲來,將郝月梅的身子全部打溼。
“媽,你要做什麼!?”
又是一波巨浪襲來,郝月梅不但不避開,還站起身,朝着大海深處走去。
寧歡歡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瘋了一樣朝着郝月梅奔去。
宋清宴也緊跟其後,怎麼也沒有想到郝月梅居然想要這麼做。
像是完全聽不到寧歡歡和宋清宴的呼喊,郝月梅只是嘴角噙着笑意,一步步的往深處走去,海水已經淹沒到她的胸口了,不時拍打過來的海浪幾次差點將她捲了進去,她卻絲毫不爲所動。
“不要,媽!不要!”
好像是聽到了寧歡歡撕心裂肺的鼾聲,郝月梅轉過身只是對着她笑,轉過身繼續向着深海走去。
寧歡歡見狀恐懼的瞪大眼睛,拼命的向着海中走去。
“歡歡,太危險了,你在這等着,我過去!”宋清宴連忙拉住寧歡歡。
冬天的海水本就冰冷刺骨,宋清宴咬着牙,快速地朝着郝月梅游去,可依舊慢了一步……
“文彬,給我們的孩子起個名字吧?”年輕的郝月梅,臉頰緋紅,靠在宋文彬的肩上,輕聲問道。
“呃,就叫歡歡吧,只要她開開心心就好。”宋文彬低頭穩了吻她,說道。
郝月梅擡起頭:“歡歡?是個女孩子的名字啊,萬一是男孩呢?”
“我覺得,是個女兒。”宋文彬偏過臉,寵溺的捏着她的臉頰輕笑道:“將來和你一樣。”
文彬,你看,我真的爲你生了個女兒呢,可是,我只求,她這一生,不要步我後塵……
……
“媽,你恨他嗎?”
看着冰冷的墓碑上,郝月梅恬靜的笑臉,寧歡歡輕聲問道。
黑色的雨傘在她的頭頂撐開,擋住了所有的雨水,宋清宴輕輕擁住她,低聲道:“我們回去吧。”
“好。”寧歡歡輕輕應了一聲,轉身,卻停住。
“你來做什麼?”寧歡歡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宋文彬,面上立刻浮現出敵意。
是的,她恨這個人,若不是他,郝月梅何至於此?這個當初拋棄了郝月梅的男人,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出現在這裡?
“我……”宋文彬站在那,面對寧歡歡的質問,他無言以對,良久,只能說出:“對不起。”
“對不起?”寧歡歡冷笑道:“我們不需要!”
宋文彬沉默許久,緩緩向着墓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