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支書和村長剛剛的表情了,這是隻要有人來,他們就一定熱情點招呼着,能弄點錢,就弄點錢!可他們這也是爲了鎮子,作爲一個領導,還低三下四的,也是難爲他們了。
想了想說道:“我其實還真認識幾個他們電信的領導,等我回去了,和他們聯絡一下,爭取讓他們來這裡給你們免費安裝一個基站,這樣,你們就不用花錢了啊!”
大生和大生媳婦同時看向我,大生媳婦忍不住問道:“你說真的啊?騙人是小狗啊!”
我被她的淳樸逗笑了道:“騙人是小狗!我試試哈,能不能成,還不一定!”
大生拍手道:“能成,一定能成的!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大領導,有錢人!”
我擺手道:“我哪裡算是什麼領導啊!就是剛好認識搞這個的!”
這時王大夫診斷完了,皺眉對我說道:“你那兩個朋友,是有大病的,我這裡可看不了,我建議你們去省城吧,這兩個純是累的,問題不大,我給他們打了葡萄糖,睡一晚上就好了!我再給你看看吧?”
我搖頭道:“我沒事,我就不需要了!謝謝大夫了!”
王大夫笑了笑,收拾好藥箱,臨出門時問了一句:“前兩天有個開車的,我給他看了傷口,是不是和你們一起的啊?”
我急忙點頭道:“是啊,他人呢?”
王大夫回答道:“車壞了,他想打電話,大雪封山,信號都不通,有線電話線斷了!我看他挺着急的,就讓他順着電話線去找了!”
我啊了一聲道:“這大雪天的,怎麼順着電話線去找啊?”
王大夫哎了一聲道:“我也這麼說的啊,他不聽,身上還帶着傷呢!”
然後又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你們是幹啥的,我也不好多問!看他身上的傷……哎,算了,你們自己小心吧!”
我看着這王大夫,看來也是有故事的啊,就笑着說道:“放心吧,我們都是正當的商人!”
王大夫哦了一聲道:“那就最好了!”
王大夫走了。
大生開始給我們做飯,一邊做飯,一邊嘴裡唸叨着:“我們這村長,好多年不來人,這一來人,就來這麼多!還真是奇怪!”
大生媳婦也跟着說道:“誰說不是呢!估計都是奔滑雪場去的!”
我想着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老六的追蹤電話線的痕跡,剛想下炕,就被大生媳婦給攔住道:“你藥去哪兒啊?現在天雪路滑的,你纔好一點,就別亂動了,等明天雪開始化了,我找輛車送你出去轉轉!我知道,你急着找你的同伴,可你也聽說王大夫說了,那是幾天前了,你這麼去找,怎麼找的到啊?他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還是有些焦急地問道:“那你們知道,現在怎麼樣能聯繫上外界嗎?我有急事!”
兩個人同時都搖頭道:“沒辦法,唯一的電話線的都斷了,就得等話務員過來修電話線的時候,才能通話了!”
我啊了一聲,想了想還是打消了去找老六的念頭,至少以我現在的狀態可去不了的!
飯做好了,他們兩夫妻也沒吃,就讓我們好好休息,明天把我們接到村裡去,他們今天就先回家了。
感謝了他們之後,我叫起了馬總和阿曼,他們兩個是真的睡得天昏地暗的,我叫了他們半天,才爬起來,聞到飯香了,都不用叫,馬總就開始狼吞虎嚥起來了。
我看了看小黑和南宮,他們兩個都是還行,一路的顛簸沒對他們造成什麼影響,只是也沒怎麼恢復。
這裡傍晚又開始冷起來了,寒風吹得門嘩嘩作響,還好這門縫不大,不然,今天晚上我們還得挨凍,我給火炕添了點柴火,坐在火炕上打算下一步該怎麼辦?
睡醒了,吃飽了的馬總,這會兒來了精神頭,湊到我近前說道:“他們是不是一時半會兒不會追到咱們了?咱們這就算是脫險了吧?”
我搖搖頭道:“這個我哪裡知道?要是雪都化開了,他們開車隨時都能追過來的!只是他們未必知道咱們在哪裡而已!”
馬總想了想說道:“我看不一定!這裡就這麼幾個村子,想都想得到的!再說了,也不知道貓仔他們怎麼樣了?一旦抓住他們了,肯定能逼他們開口,那找咱們就不是啥難事了!”
我嗯了一聲道:“你的意思是儘快離開?”
馬總點頭道:“對,咱們明天一早就走!”
我哎了一聲道:“那也得有車啊!”
馬總想了想道:“那明天就先去村子裡,看看誰家有車,直接買下來!”
我搖頭道:“怎麼買?這裡連手機信號都沒有!你身上有現金啊?”
馬總爲難道:“我怎麼可能帶現金在身上呢?要不,咱們先欠着,打個借條給他們!”
我譏笑道:“你覺得現實嗎?人家憑什麼信你啊?你當你還是以前的馬總啊?全中國人民都認識你啊?這裡不但交通不便,資訊也應該很閉塞的,肯定是不認識你!就算是認識你,人家也不一定會信你啊!”
馬總哎了一聲道:“那你身上有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啊?先押給他們呢?”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覺得你身上的大腰子能值點錢!”
馬總笑了笑道:“那怎麼辦?人生地不熟的,還沒車,跑出來了,和困在那裡也就沒什麼區別了啊!早晚都得被他們抓住!要不咱們直接報警吧,這裡肯定有派出所的,他們肯定有辦法啊!”
我搖頭道:“這裡就是個村子,哪來的派出所啊,你沒聽說,風雪鎮的派出所都被他們給端了,根本沒用!眼下看,就得等老六了,希望他能和外界聯繫上!”馬總不屑地說道:“你指望他?他多半都和咱們一樣,被困在雪地裡了,說不定這會兒就躺在雪地裡睡着了呢!”
我呸了一聲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你就不能盼點好的!他要是有事了,咱們最後的希望就都沒了!”
馬總撇嘴道:“我也是實話實說而已!”
第二天一早,我們幾個都緩了過來,大生兩夫妻給我們做了早飯,就領着我們去他們村子裡面。
這村長真不大,大生介紹道:“我們這個村子,是範家屯最大的村子了,一共也就20戶人家,有一半都搬遷到鎮子上住了,剩下就幾戶人家,所以,現在顯得十分荒蕪!”
我不解地問道:“爲什麼都走了?我看這裡挺好的啊!挺多高樓啊,建的基礎設施也不錯啊,可不像是個普通的村子啊!”
大生哎了一聲道:“那是,以前這裡也算是個大鄉村,這裡地下有煤礦,好幾個煤礦廠呢!可後來煤挖的差不多了,又鬧了兩次地震,上面就不讓挖了,一下子就都撤走了!沒了工作,就沒人了,都走了!”
我噢了一聲問道:“那你們這裡有沒有大卡車之類的留下啊?”
大生奇怪地看着我,點頭道:“你說運煤的車啊?早就開走了,誰還會留給我們啊?”
馬總哎了一聲道:“那就沒有留下幾臺壞的,沒人要的車嗎?”
大生媳婦馬上明白了過來道:“你們是想開車走啊?那可沒辦法,我們這裡沒車的!我們要去鎮上,都是坐馬車去的!連交公車都沒有!”
馬總皺眉道:“真這麼落後嗎?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這麼不便利呢?”
大生媳婦解釋道:“之前不是這樣的,這不是政府呼籲我們,都搬遷到鎮子嗎,還給我們住房補貼,這裡想着都請走了,賣給開發商,讓他們重建!可惜,來了幾個外地的開發商,考察後,都準備投資了,鎮政府又搞了許多幺蛾子,一會兒是得上交利潤的30%用於基礎建設,一會兒又是得出資修什麼鄉鎮公社的,搞得開發商調頭就走!結果,拆也沒拆成,就成現在這個鳥樣了,也沒人管!”
我噢了一聲問道:“那你們怎麼還不搬走呢?”
大生媳婦嘆氣道:“我們也想走啊!可家裡老人不肯走,說在這裡住一輩子了,哪兒也不去,死都要死在這兒!他們不走,我們怎麼走啊?走了,誰照顧他們啊!現在村子裡,就我們一家是年輕的,剩下的都是老人了!”
馬總撇嘴道:“這不就是讓他們在這裡等死嗎?老人年紀大了,萬一得點什麼病?連個交通工具都沒有,怎麼辦?”
大生媳婦說道:“不是還有個王大夫嗎?他留在這裡,就是給他們看病的!”
我笑了笑道:“看來這王大夫還挺有醫德的啊!”
大生點頭道;“那可不是,要不是他,這村子的老人不知道早就沒多少了!他可是大城市工作過的醫生啊,能來我們這種小地方,給老人們看病,都不容易啊!好人啊!”
我突然想起他給小黑和南宮看病時,吱吱嗚嗚的,欲言又止的樣子,他一定是看出小黑和南宮是傷勢不簡單,可什麼都沒說,又告訴我老六的事,還給我們提醒,順着電話線找,看來他不一般啊!
於是,我問道:“王大夫住在哪兒啊?昨天還沒感謝他呢!”
大生指着前面的一件破樓說道:“他一個人住那一棟樓,讓他選一間好點的房子,他不肯,還一定要住在最頂層,每次找他都得上7樓,樓下喊,他又聽不到,很不方便,也不知道他爲個啥?”
到了樓梯口,我看他們兩夫妻的樣子,是不想爬樓,就和他們說道;“你們在下面等吧,我就上去和他倒個謝就下來!”
然後,我和阿曼上了樓,這樓是以前那種職工宿舍樓,每層都有一個走廊當作陽臺,衛生間都是公用的,每層都破破爛爛的,堆滿了垃圾,只有到了7樓,整個走廊是乾乾淨淨的,還擺着幾盆花,最裡面的一間房門外,放在煤氣爐,應該就是那間了。
敲了幾下門,裡面的人迴應:“來了,別敲了!”
開了門,王大夫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問道:“咋了?誰又病了?”
我笑着擺手道;“沒有,沒有!都挺好的,我就是來謝謝您的,感謝您昨天爲我們做到一切!”
王大夫一皺眉道:“這有啥好謝的!鎮上的領導叫我去的,再說了,我也沒幹啥!”
看他的樣子,是沒算讓我們進去,披着衣服就堵在門口,搞得我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王大夫掃了我一眼,知道我挺尷尬地,就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說完,就準備關門了。
我急忙推住門,說道:“王大夫,我就是想一下問,我們怎麼出去呢?怎麼可以去到鎮子上?主要是我們還帶着兩個病人,不太方便!”
王大夫哦了醫生道:“問這個啊!我們平時都是走幾公里,然後上了國道,搭汽車去鎮子上的!你們要走的話,就得揹着他們上國道,再碰碰運氣,再看看有沒車可以搭你們過去?”
我啊了一聲道:“那這裡有沒車啊,我們直接開車上鎮子裡面呢?”
王大夫搖頭道:“我們這裡都沒人會開車,自然都沒車了!自行車都沒有,這裡的人都是靠走路的!”
我嗯了一聲道:“那王大夫你怎麼會來這裡呢?這裡什麼都不方便,人也就這麼幾個!要是靠看病賺錢,你可養活不了自己啊!怎麼不去人多一點的大鎮子或者鄉村呢?”
王大夫白了我一眼道:“我就是貪這裡清靜,人少!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雖然這裡只有幾戶人家,可吃吃喝喝的,一樣也沒少我的!要錢也沒有,這裡挺好的!你還有閒心管我的事呢?你兩個朋友的病,不能再拖了,拖得越久,就越不好治了!”
我急忙說道:“所以,我這不才來向您討教嗎?我知道,您一定有辦法讓我們儘快離開這裡的!”
王大夫又仔細看了我一眼問道:“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就盯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