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狐疑着開門進去,裡面一片熟悉的歡聲笑語,阮朗正坐在爸爸媽媽中間,陪着他們說笑,見她進來,開心地招手,“姐!我回來了!泗”
她莞爾,“就知道是你!只有你回來了才這麼鬧!”
作爲長姐,她對阮朗的疼愛和縱容不亞於父母。
阮朗笑了,把一串車鑰匙交給她,“姐,給你。”
“你買的車?”阮流箏想起門口那輛新車。
“是啊!送給爸爸的生日禮物!可是爸爸說他用不着,讓你開。”阮朗把鑰匙塞她手裡唐。
“你有這麼多錢?”她對車瞭解不多,但是衝着那個牌子,應該不算便宜。
阮朗吐了吐舌頭,“姐,我第一部戲上個月就拍完了,片酬也結了,不過我是新人,片酬低得很,所以,只付了首付……剩下的,姐你先還着按揭唄,等我有錢了再幫你還!”
“……”幫她還?“你啊!”她無可奈何地看了阮朗一眼。
裴素芬對阮朗的行爲也很有意見,瞪着眼斥責,“你就會欺負你姐!你姐也很不容易你知道嗎?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阮朗卻嘻嘻一笑,“媽,姐不容易,可姐有姐夫啊!對姐夫來說,這點小錢算什麼?”
“阮朗!”阮流箏皺眉。
阮朗看在眼裡,卻不以爲意,反笑得更促狹,“姐,別裝了,嘻嘻,昨晚你都跟姐夫在一起,還假裝什麼呀!今天這麼晚回來是不是也跟姐夫約會去了?”
“胡說!今天我開會!昨晚……”
她還沒解釋清楚,裴素芬雙眼便一亮,抓着流箏的手問,“真的?你跟至謙在一起?”
“媽!您別聽他瞎說!我真是開會!”她最怕的就是媽媽這樣的盤問。
阮朗卻笑,“得了,昨晚快半夜了我給你打電話,你們還在一塊呢!電話還是姐夫接的!”
“……”真不知道阮朗的腦子是怎麼想的!她氣道,“別胡說八道了,我只是把手機掉在他那了而已!”
阮朗大笑,“你看是吧!掉在他那了!哈哈哈,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姐,其實我們都盼望你跟姐夫和好的,真的,天底下比姐夫更好的男人,我看也是沒有了!”
“我只是掉在他車上而已!阮朗!你再胡說我揍你啊!”她將手裡的鑰匙朝阮朗扔過去,作勢要打他,轉而問裴素芬,“媽,還有飯吃嗎?我餓死了!”
“有有有!”裴素芬立即去廚房了。
阮流箏瞪了阮朗一眼,不再理他。
阮朗則穩穩抓住了鑰匙,衝着她背影吹了聲口哨,嘻嘻地笑。
吃完飯她便回了房間,阮朗和爸媽的說笑聲隱去,只剩一片安靜。
最終,她還是禁不住微笑,不管怎樣,家裡有了阮朗,又熱鬧了許多。
她也想下去跟他們一起聊啊,但是寧醫生明天要檢查她的提綱!
其實,她不明白爲什麼要她寫這個提綱,而且還要詳盡,不過,老師說的話,她焉敢不聽?
坐下來之後,她打開他發給她的PPT,打了個呵欠,喝了兩口茶,開始全神貫注地工作。
列提綱不難,可她怕他還要問一些相關的問題,所以,把每一點又好好記了一下之後纔算完事,一看時間,已經三點多了。
她立即去睡覺,今晚卻是腦袋一挨枕頭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可以開着新車去上班了,不管阮朗怎麼皮,有車還是方便很多,就算阮朗不買,過陣子她自己也會買,只是不會像阮朗這麼敗家,挑好的買!
坐進車裡,新車的味道濃濃地包圍着她,懸掛的水晶車飾很別緻,還嵌着爸爸媽媽的照片,這傢伙,昨晚找她要照片是爲了這個啊!
車開到半途,卻接到寧至謙的電話,一大早地,打電話幹什麼?問提綱的事嗎?
“喂,寧老師。”她慶幸自己昨晚熬夜做完了提綱,“作業我已經完成了,到醫院就交給你。”
“好。”他在那端說,“你已經去醫院了嗎?”
“是的!我在路上了。”
“那好,醫院見。”
而後,電話就掛斷了,她失笑,他還真是逼得緊啊!
她今天出來得很早,原本以爲到醫院也能早,沒想到途中卻遇上交通管制,堵了許久的車,她暗暗懊惱沒走另一條路,好在堵得時間不是太長,她總算沒遲到,而且開去停車的時候,他也剛到,比她先一步停好車,從車裡出來。
於是,她是在他的注視下停車的。
車位本來就緊張,她來得又晚,剩下的幾個車位全是不怎麼好停的,她擺弄了半天,背上都出了一層汗了,還沒能把車停好。
她沮喪地咬着脣,看了一眼車前方不遠處一直站在那裡不動的他。
她停車的技術本來就不怎麼好,又好幾年沒開車了,現下真是給她出難題了!
抹了抹額角的汗,她打算再試一次。
可是,他卻朝她走過來了,敲了敲她的車窗。
她紅着臉打開車窗,他示意她下車,“我來。”
“……”好丟人……
丟人總比把別人車擦了好!
於是乖乖下車,把這個艱鉅的任務交給他了!
他三兩下就把車停了進去,下車,把鑰匙還給她,眸色一片清明,“買了新車?”
“阮朗買的!”她接過鑰匙的時候,臉還是紅的,“謝謝你啊!”
“這小子,出息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竟有一種長輩贊晚輩的欣慰感。也難怪,畢竟在阮朗成長的過程中,他沒少充當家長的角色。
她把打印好的提綱交給他,“我不知道你要電子版的還是打印好的,還是打了一份,如果要電子版我等下再發你。”
他接過,“嗯,我先看看再說。”
又是忙碌的一天,手術,開會,研究手術方案,她希望今天下班不要太遲,因爲是爸爸生日。
還好,下午按時下班了!而且明天他居然沒有手術!這麼說今天稍微跟家裡人聚晚一點也沒有關係!她開心地換了衣服,準備回家。
他跟她一塊走的。
下班時間一樣,科室只有這麼大,想避開都不可能啊!好在她自己有車了,不必再糾結天天搭他順風車的問題!
“流箏!”他叫她。
“啊?”出電梯以後快步疾走的她不得不回頭。拜託,寧老師,還有什麼事?她急着回家給爸爸慶祝生日!
“你的提綱有點問題。”他清了清嗓子,說。
“啊?”她心頭籠上陰雲,不會現在要跟她談提綱吧?“那怎麼辦?”
“我得找時間跟你說說,怕來不及了!”他一臉嚴肅。
“可是……現在下班了啊!”不是她不敬業啊!是她六年沒給爸爸過生日了,她想回家……小心地試探着,“要不……你自己加工一下吧……”
他要的東西,他自己最熟不是嗎?她三個小時做的事,他自己沒準半個小時就搞定了!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你以爲是我要用?”
“難……道不是嗎?”不是他要用那要她寫幹嘛?
“如果是我自己用根本用不着提綱了。”他道,“是你要用。”
“我?”她驚訝極了,同時也一頭霧水,“我用來幹嘛?”
“明天去星沙,跟那邊醫學院有個課題交流會,你要代表我們做講座,彙報我們的課題。”他淡然的表情,平穩的語氣,好像在說,這臺手術,你負責拉鉤一樣……
阮流箏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差點失態地抓住他衣服袖子,好在及時打住了,被人勒住了喉嚨一般,“寧老師,彙報課題不是拉鉤啊,說上就上?我不行啊!”
“是啊!”他淡淡的眉眼終於露出點點憂慮,“怎麼辦呢?”
“……”這是承認了她不行!?她立即勸道,“要不,寧老師你自己上吧?好不好?”
她這已經算求他的語氣了,好不好三個字無意識地說得軟軟的。
“不好啊……”他也隨之柔軟了聲音,“不過,今晚還有一個晚上,你可以再準備一下!我幫你。”
“……”她頭都大了,苦苦哀求,“寧老師,別讓我去吧!星沙那邊是我母校!誰不知道我資歷淺啊!來交流課題的肯定全是我老師!我……寧老師!讓我丟人可以!能不能別丟到熟人那兒去?”
“只認技術,誰認資歷?只要你講得好,別人就會給你掌聲!我第一次做講座的時候比你還小,而且……是在美國。”
“……”在美國!那就是全英文講的!她抓狂,苦着臉,簡直想抓自己頭髮,“誰跟你比啊!你不是天才嗎?”全北雅也就他一個人年紀輕輕各種破格評了主任醫師!
“好了,撒嬌可以,撒完嬌還是要好好準備的,機票已經買好了,明早我來接你去機場!”他斬釘截鐵的語氣,不容置疑。
“……”她的臉頓時紅透了!她哪裡撒嬌了?她哪裡有撒嬌!她只是在叫苦而已!“不要你接!我自己去!反正是你的研究成果!丟人也是丟你的人!”
豁出去了!大不了今晚不睡!
她臉上紅暈未退,卻又偏生板着,一副氣鼓鼓的樣子,猶顯嬌美,“那,現在你上哪給我講?”
看來今天爸爸的生日餐是趕不上了!她纔不會讓他去她家裡講!不想讓他知道今天爸爸生日!
他眸光如星,面對她的賭氣和嬌嗔平靜極了,“不急,先回去吃飯吧,晚上再說。”
她聽了也沒回答他,心裡堵着一口氣轉身就走,走了一截之後,又覺得自己這個態度實在不好,任性了些,他畢竟是爲自己好的,想把她的起點託得高高的,一時有些過意不去,想走回去道個歉。
可一想,算了,脾氣都已經發了,再道歉也沒什麼意義,誰讓他不經自己同意就擅做決定呢?還把機票都給買了!至少得提前一點通知她,讓她多點時間準備吧?咦?他怎麼買的機票?還留着她的身份證號嗎?哦,對,沒準那些亂七八糟各種證上有呢!
不過,總算還能回去趕上飯,嗯,這樣也行,先吃飯,然後像那晚一樣他打電話給她講也是可以的!
她上了車,起步,開動。
他在她後面不緊不慢地出來的,車開過他身邊時,她還漲紅着臉哼了一句,嗖地從他旁邊擦過去了。
回到家,心情瞬間變好。
阮朗這傢伙還是挺有心,家裡佈置得很漂亮很應景,還放着歡快的音樂,一片祝壽的景象。
她一進門,裴素芬就迎上來了,笑嘻嘻地迎着她,眼神卻往她身後看。---題外話---4000了,還有4000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