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談進行了很久,杜勒斯告辭後,屋子裡一片沉寂,吳銘皺着眉頭在苦苦思索,好半晌才輕輕嘆了口氣
“歷史就像一盤走過的棋,勝負已經不可更改。”吳銘苦笑着說道:“如果覆盤分析每一步的得失,那就會氣象萬千,肯定會爭論不休。因爲未發生的事情,存在着多種可能性,可變因素太多了。”
“印度支那真的會象朝鮮戰爭那樣打起來嗎?”趙笑眉有些疑惑的說道:“如果假設成立,對我國來說確實是一次難得的騰飛的機會。”
“美國人害怕了。”鄭蘋如冷笑着說道:“我國現在真成了寶貝,他們開出瞭如此優厚的條件,怕我們向左轉。”
“現在意識形態的爭鬥當然是他們最看重的,對共產主義的恐懼讓他們有些神經過敏了。”吳銘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緩緩說道:“多米諾骨牌理論現在在西方大爲盛行,一旦東南亞共產主義勝利,並且取得成功,菲律賓、沖繩、臺灣等海島基地就無安全可言,太平洋就會成爲紅色海洋,美國就不得不退守西海岸。所以在印度支那問題上,美國自然要鞏固南越這個橋頭堡。他們更擔心我們向左轉,使共產主義不戰而勝。當然這是好事,我們可以左右逢源,從中漁利。如果我們不答應,美國自然會去找日本。我們沒有徹底扼制住日本的經濟復甦,但卻有機會減緩他的發展速度,並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佔據有利的地位。”
“據統計,雖然我們國家因爲收取高額過水費有很大的損失,但對日本這個資源貧乏的小國來說,我們的制裁使他們產品的成本平均上升了百分之十,隨着我國經濟地日益發展,在長期的眼光看來,日本產品在價格上將無法與我們國家匹敵。”趙笑眉說道:“可以說。藉着反對《舊金山和約》的機會,我們已經慢慢將日本壓入了非常被動地境地。隨着朝戰的結束,美國對於日本就近補給的物資將會大量減少。爭取海外市場成爲日本最迫切的需要。相信這以後,日本會通過各種渠道與我國溝通和解。”
“日本人很鬼,和他們打交道,我們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吳銘鄭重說道:“有時候資本侵略比真刀真槍地戰爭還要殘酷。明天召開內閣會議,先討論美國人提出的要求。”
陳嘉庚是一位偉大的愛國者。著名的實業家,也是一位畢生熱誠辦教育地教育事業家、名副其實地教育家。他一生生活儉樸,但興學育才則竭盡全力,十分熱心。他辦學時間之長。規模之大。毅力之堅,爲中國及世界所罕見。
陳嘉庚說:“民智不開,民心不齊,啓迪民智,有助於革命,有助於救國,其理甚明。教育是千秋萬代的事業,是提高國民文化水平的根本措施,不管什麼時候都需要。”本着上述辦學目的和動機。他不惜傾資辦學。
1913年,陳嘉庚在家鄉集美創辦小學,以後陸續辦起師範、中學、水產、航海、商業、農林等校共十所;另設幼稚園、醫院、圖書館、科學館、教育推广部,統稱“集美學校”;此外,資助閩省各地中小學70餘所。並提供辦學方面的指導。192年孫中山大元帥大本營批准“承認集美爲中國永久和平學村”。“集美學村”之名就是由此而來。規模這樣宏大,體系這樣完整的“學校”。全國還找不到第二個。
1921年陳嘉庚認捐開辦費100萬元,常年費分12年付款共300萬元,創辦了廈門大學,設有文、理、法、商、教育,五院17個系,這是一所華僑創辦的唯一大學,也是全國唯一獨資創辦的大學。陳嘉庚獨力維持廈大16年,直至1937年春,他爲了全力維持集美學校,纔將廈大無條件獻給政府,改私立爲國立。
如今站在這座傾注了自己無數心血的校舍面前,陳嘉庚不禁唏噓。抗戰期間和解放初期,集美學校先後遭到日寇炮轟和國民黨飛機濫炸,現在校舍毀壞大半,滿目瘡痍。
“由於帝國主義地封鎖,國內經濟狀況很困難。”陪同的政府官員解釋道:“不過政府已將集美的重建列入計劃,正在籌措資金。陳老先生,您不必傷感,相信不久之後,集美就會以嶄新的面貌展現在您的面前。”
“我瞭解,我瞭解。”陳嘉庚輕輕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新中國不比馬來亞,建立之初便處於不利地國際環境中,朝鮮戰爭又耗費極大,如今是百廢待興啊!”
“馬來亞……”一個政府官員有些輕篾地剛張嘴,另一個陪同官員拉了拉他的衣角,他有些不甘地轉過頭去。
“馬來亞政府致力於國計民生,發展得相當快。”一個隨同陳嘉庚來訪問的民間團體華僑將這副情景看在眼中,有些不解的說道:“雖然走的是所謂資本主義路線,卻不象你們想象的那樣一片黑暗。而且馬來亞正在向民主化的國家邁進,人民享受着越來越多的民主權利,在第二個五年計劃中將推行較爲廣泛的社會福利制度,防止人民的極端貧困和社會動盪,社會形勢是非常穩定的。而且對美國也不是唯唯喏喏,政府頂着壓力對日本實施制裁,也顯示出一種獨立自主、不畏強權的品質,希望你們不要因爲意識形態的差異便對馬來亞有什麼偏見。退一萬步講,馬來亞是南洋華人的家,使南洋華人不再受欺壓,這就是一個鐵的事實。”
“馬來亞政府是美帝國主義的幫兇,不與新中國站在一起,對新中國的朋友印尼大打出手,這就是霸權主義。”政府官員不服氣的反駁道:“而且馬來亞政府也對新中國實施了禁運,與美帝國主義一起封鎖新中國,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印尼?在印尼發生的暴亂你們知道嗎?”隨行人員立刻問道:“那裡……”
“不要吵了。”陳嘉庚皺着眉頭不悅的瞪了隨行人員一眼,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