輛熊熊燃燒的裝甲車,噼啦作響,火光映着岡部直村這位素以穩定堅韌著稱的指揮官現在的嘴脣都有些發抖,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憤怒,還是兩者合一的複雜情緒。
他不想回頭,也不願回頭,機場的大火還在燃燒,雖然隔得很遠,依然能看見火光和濃煙。
叢林裡跑出兩個士兵,有些害怕的樣子來到了岡部直村的面前,立正敬禮,低低的聲音報告道:“司令官閣下,搜索隊的軍犬已經失靈,而且,而且踩響了兩顆地雷,伊田中隊長負輕傷,特來請示,是否,是否繼續追擊。”
岡部直村惡狠狠地瞪了這兩個士兵一眼,將頭偏到一旁,沒有下達任何命令,兩個士兵只好喏喏地站到了一旁。
爲什麼巡邏的裝甲車會被敵人利用?敵人是如何不聲不響地奪取裝甲車的?岡部直村在等,等另外一支巡邏隊搜索的結果。
遠處的馬達聲響了起來,岡部直村擡起頭,望着越來越近的裝甲車。
裝甲車一停,一個日本軍官便跳下來,跑到了岡部直村的面前,立正敬禮,“報告閣不,藉助於軍犬的幫助,我們在路邊的叢林裡發現了第一裝甲巡邏隊全體人員的屍體,都是被冷兵器所殺,而且,而且,還發現了齋藤中隊長的遺體。”
岡部直村微微點了點頭,短暫的思考過後,大概猜出了敵人是用何種手段奪取裝甲車。奇襲飛機場的。
他伸手叫過剛纔那兩名士兵,面無表情地命令道:“命令伊田中隊停止追擊,原路撤回。”天色將晚,軍犬又失靈,不能因爲自己憤怒地情緒而強令部隊在叢林裡亂撞,而且這樣做也不會產生什麼效果。
看着兩個士兵領命而去,岡部直村又伸手叫過兩名參謀,“增加巡邏的兵力和次數。加強戒備。口令三個小時一變。口令回答不對的,無須警告,立刻開火。”他轉頭衝着另一名參謀命令道:“你再去機場,將敵人襲擊的情況詳細瞭解,人數、裝備、特點,儘快寫出報告呈給我。”
“哈依。”兩名參謀領命而去,岡部直村又站在那裡想了一會兒。才坐車返回同古指揮部,現在是該他頭痛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如何向上峰交待呢?
…………
月光時隱時現,叢林忽明忽暗。吳銘等一行人扛着搶來的物資,在夜裡九點左右回到了那條小溪旁的空曠地。跋涉時,勝利的喜悅夾雜着對追兵地緊張,大家都沒有感到太累。而一旦放下包袱。疲憊便襲了上來。讓人一動也不想再動。
吳銘用不可抗拒地命令,讓部隊分三處宿營,日軍清理出地林間空地。溪邊的空曠地,還有溪水另一邊別動隊員建立的小型營地,雖然溪邊的空曠地是最好的宿營環境,而且空間也足夠,但吳銘本着小心無大錯的心態依然堅持如此安排。
僅有的幾顆警戒雷被一絲不芶地埋上,警戒哨被一個不落地派出去,雖然撤退時撒下了干擾劑,而且布了很多誤導敵人地圈套,可誰能保證鬼子不會發瘋一般在晚上進行追擊,誰又能保證鬼子一定會被誤導而追錯了方向呢?寄希望於敵人愚蠢,反倒會讓自己陷入危險,這種事情吳銘是不會犯的。
經過這幾次作戰,別動隊攜帶的火箭彈、炸彈、地雷已經基本用完,雖然武器彈藥又繳獲了很多,但對吳銘來說,沒有了這些東西,行動上便多了很多不便,甚至會帶來很大的傷亡,好不容易訓練出一批有點模樣的叢林部隊,可不能這樣無謂地消耗。
既然想長期堅持,就要有補充物資的渠道,而且在叢林中的營地要再多一些,好保證出擊時間的突然性和出擊路線地靈活性,光圍着同古轉,那不是辦法,時間長了很可能會被鬼子倒咬一口。
別地人都在忙活,吳銘看似清閒地坐在溪邊,可腦子裡卻在想着很多的事情,沒有一個長遠的規劃,走一步算一步不是他地性格。就象他作爲一個殺手,在行動前,也要仔細觀察,細緻策劃,行動的時間、方式等等,連逃跑的路線都要想好一樣。
想來想去,用飛機空投是最可行的辦法,在這莽莽叢林中,又是異國它鄉,可不比在國內八路軍打游擊,有厚重的羣衆基礎。無根之草,也只能用外力來使它不致被狂風連根拔掉了。
回到營地,便把戰果報告上去吧,畢竟這也算給軍統長臉了。希望戴老闆高興之下,能夠運用軍統的力量,給這支別動隊以更大的支持。如果解決了補給問題,別動隊會創造更大的成績,這也就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吧!
“頭兒,吃飯了。”黃宗吾輕輕走了過來,將繳獲的日本罐頭和餅乾遞了過來,“不能生火,只好將就一下了。”
吳銘謙虛道:“黃兄,你可別這麼叫我,還是叫我劉老弟更舒服一些。”
“你別叫我黃兄,叫我一聲老黃就行。”黃宗吾坐在吳銘身旁,“有件事情,我要是說出來你可別嫌我臉皮厚啊!”
“這是什麼話?”吳銘不解地問道:“好歹我們也是並肩殺敵的戰友,有什麼事情,老黃你儘管說。”
“我想解散華僑志願隊。”黃宗吾一語驚人,看着吳銘瞪大了眼睛,他繼續說道:“全體隊員都已經同意了,解散志願隊加入別動隊,就是不知道老弟能不能看上我們這些人。”
“呵呵,老黃你說話怎麼大喘氣呢,倒嚇了我一跳。”吳銘恍然大悟,笑了起來,“大家願意加入別動隊,那是我的榮幸,也是瞧得起我劉某,我又怎麼會不同意呢!”
“那好,既然你同意,那就將志願隊的人找散編入你的隊伍。”黃宗吾正色說道:“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從普通士兵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