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兒,在想什麼呢?”午睡過後,鄭鋮走出臥室,發現鄭蘋如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緊皺眉頭髮呆,不由得開口問道:“小劉同學走了?”
鄭蘋如擡起頭,展顏一笑,“走了,他早就走了。”
鄭鋮點了點頭,坐了下來,“你這個同學很有意思,看事情的角度很怪異,想法也非常獨特。”
鄭蘋如苦笑了一下,有些奇怪地問道:“爸爸,我沒回來的時候,他都跟您說了什麼?”
“也沒說什麼。”鄭鋮的眼神有些怪異,“就說了你們倆以前的那些事,我看他挺坦誠的,年輕人嗎,情不自禁,犯點衝動的小錯誤,值得原諒。”
“衝動的小錯誤?”鄭蘋如有些好奇,也有些惱怒,“他胡說八道,我和他根本沒有什麼。”
“對,對,沒什麼。”鄭鋮似笑非笑地說道。
“您怎麼不相信我?”鄭蘋如嗔道:“他肯定沒說好話,您別信他。”
“不信,我一點都不信。”鄭鋮雖然這麼說,但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他,有那麼一點點得意,自己的女兒,有追求者好象很給他長面子似的。
“算了,您愛信不信。”鄭蘋如無力地倚在沙發上,嘆了口氣,心裡把吳銘恨得要死。丁默很得意,雖然面上表現得很淡靜,很從容。假惺惺地安慰了一下李士羣,又對76號的人員訓了話。才悠然自得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翻看起最近的資料和情報來。
不管是丁默還是李士羣,在日本人眼裡不過是值得利用地狗而已,幹得不好。自然要敲兩棍子。餓兩頓,況且狗很多,你不行,不賣力氣,有的是狗想把你咬趴下。
丁默此次回來,可是得到了日本人的支持,從虹口那邊抽調了很多人手前來助陣。這也讓在實力上一直不如李士羣的丁默挺起了腰桿,將這些人安排進76號,再有很多見風使舵地傢伙前來投靠,只要不出大事,自己地地位便不會有問題。至於李士羣。得想辦法把他擠出去,就象他以前對付自己一樣,可不能給他鹹魚翻身的機會。
得意歸得意,丁默也是老特務出身,雖然不如李士羣,但有些問題也還是能夠看出來的,他一直很納悶。能力在自己之上的李士羣是如何栽了這麼個大跟斗的?翻看着最近的資料,他的臉色慢慢凝重起來。
“這是特工戰嗎?”丁默越看越覺得心驚,拋開當時特定地條件,也就是租界工部局坐山觀虎鬥。使得敵人有所倚恃,可這打法也太兇狠。太出人意料了。機關槍、手榴彈、汽油瓶,最後連擲彈筒都用上了,保險汽車一損一失裡浪、澀谷死於非命。沒想到敵人的實力如此強大,面對着這種瘋狂的進攻,李士羣敗得不冤啊!
可是,爲什麼會這樣呢?丁默冥思苦想起來,76號成立以後,着實發展得很快,首先拉來了吳世寶,得到了大批地痞流氓的幫助,再後來採取威脅利誘,以軍統打軍統,得到了王天木、林之江、何天風、萬里浪等骨幹,本來是風生水起的形勢,爲何會落到現在這種境地。分析,研究,丁默並不是無能之輩,否則也做不到少將參議地職位。此時,他以一種事後諸葛亮的態度重新審視這一連串發生的事件,終於讓他捋清了一些頭緒。
李士羣肯定也分析出了原因,你不告訴我,想讓我再吃虧,嘿嘿,恐怕不會如你的心願。想到這裡,丁默不由得冷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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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從吳世寶的死開始,形勢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然後是給76號介紹了從多弟子,如朱順林、許福寶、張魯等人的季雲卿,命喪斧下。再往後便是林之江、何天風等人地舞廳被殺,針對76號內的地痞流氓出身的特務展開大範圍的暗殺和行刺,由此動搖了76號地基礎。由於王天木被狙殺,又使上海灘的白相人心懷戒懼,對76號敬而遠之,不敢再施以援手。又用人體炸彈襲擊了76號,化裝成印度巡捕拔掉了外圍觀風哨,打擊了76號內小特務們地信心。最後在大形勢有利的情況下,準備充分的敵人才對被削弱的76號發動了雷霆攻擊,一舉佔據了上風。
這是一方面原因,另外一方面的原因便是杜月笙通過自己的影響力,讓衆多的門人弟子完全倒向重慶一方,使得敵人的勢力迅速壯大,而張嘯林的死,使7號失去了最後補充力量的機會,人員開始流失。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此時再從頭這些事情發生的前前後後,脈絡才清晰,看得才透徹。如果當時要自己來,恐怕比李士羣還要難看。這麼一想,他反倒更覺得把李士羣趕走是當務之急。攘外必先安內,在自己做事的時候,可不想時時刻刻被人盯着,在自己出錯的時候猛揮悶棍,將自己從高位擊下。
現在已經可以判斷出來,從吳世寶被殺開始,有一個或幾個神秘的高手已經來到了上海,並且盯住了76號,這一連串的暗殺,使用的武器手法各不相同,用手槍、鋼針、斧子等兇器一個個將76號的骨幹和後援消滅。特別是那種遠距離的射殺,更具威脅,且更加不好防範。
原因想到了,並不代表就有解決之道。經此一戰,76號實力大損,在租界內的力量被徹底打殘,想要象以前那樣恐怕得等一段時間。而且,自己的安全似乎面臨着更大的威脅,保險汽車已經不再保險,暗處那絕準的步槍又時時刻刻讓人提心吊膽。我到底該如何做呢?丁默現在有些苦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