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這般跌跌撞撞的用腳跑了回去,路上就算被尖銳的石子劃傷都不覺得疼痛,自己眼前的景色都成了黑白,周圍的一切都黑壓壓一片,彷彿要把我給壓垮了一般。我到底做了什麼孽?爲何要這般對我?王政你入獄就算了,我已經在想辦法救你,爲何還把羿兒拖下水?羿兒告御狀跟把命搭進去有什麼區別?我不能失去我的兒子,他還小啊!他還有美好的未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自己如同失了魂魄一般憑着感覺挪回了家,便是無力的用手提起門上的銅環敲響了木門,枳實一開門,瞧着我那一點血色都沒有的臉,便是意識到我此時的心情必定很差,便是默默的跟在我身子後面一言不發。
意料中,羿兒和稚兒都沒去學堂,便是在羿兒書房裡頭討論着什麼,見到我突然出現,臉上都是不自然。我見他們這般更是心痛的質問道:“羿兒你去告御狀了?”
羿兒見我這般直白的說出來,便是堅毅的點了點頭認真的回答道:“既然娘不願意救爹,爹又被判了斬立決,他是我們的爹,我們的爹不會幹出公文上寫的監守自盜還殺人的事兒,除了告御狀,我們沒有別的法子了。”
我一聽羿兒這般說,兩顆豆大的眼淚瞬間滑落,是一種無助迷茫,羿兒他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嗎?他明白他在拿他的命作賭注嗎?自己有些痛徹心扉的拉着羿兒的袖子喊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告御狀?幾個人真正成功?就你這個小身板還沒到滾釘板小命就沒了,沒了你爹又沒了你,讓娘怎麼辦?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這麼不懂得爲娘考慮考慮啊!誰說娘不願意救你們的爹了。這段日子我也到處打探消息到處託人爲你爹伸冤,連你妙芙嬸子都寫了信過去了,我做了,爲何你們還告御狀?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不就是往孃的心尖上捅刀子嗎?”
羿兒顯然被我一連串的動作給嚇着了,便是木着臉站在那邊任我使勁的搖着他的身子。
稚兒和顏兒見我這般,都是都圍了過來抱住我哭着喊道:“娘,莫要怨恨大哥,是我們三個人的主意,娘,我們不試一試,爹就真的被冤枉,命就沒了。我們是他的孩子,我們要爲他做些事,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天天幫着大哥鍛鍊身子。一定不會讓大哥沒有的,一定能見着皇上。實在不行,娘,沒有羿兒還有稚兒和顏兒服侍您。”
稚兒和顏兒最後的那句“娘,沒有羿兒還有稚兒和顏兒服侍您”如雷一般把我擊得粉碎,後來的轉爲清醒,我現在在幹什麼呢?在責怪孩子們爲了救爹而告御狀?現在已經演變成這樣了,再任何的責怪已經沒有用處,現在我就是他們的頂樑柱,我再不堅強。孩子們還能靠着誰?事情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的。會有的。只是我還沒想出來而已,我得想想我穿越過來認識的人裡面誰最能說得上話的。對,是白府,距離十一月十一日還有五十一天,還有兩日房子就修葺好了,這兩天我要好好表現,希望能哄得老夫人開心,說不定能利用到她的人脈疏通關係。還有我可是二十一世紀穿越女,我一定會想出辦法把羿兒和王政給救出來的,會有的會有的,我要冷靜。
現在我最主要的事情就先搞定白府,然後一方面往妙芙介紹的官衙走另一方面看能否從白府尋找突破口,至少要把羿兒告御狀的事兒撤下來或者換成我去過萬人唾千人打和滾釘板這關,時間還來得及,一切都會過去的。自己便是趕緊用雙手抹了抹臉讓自己激動的心情平復一些,又用手依次把羿兒、顏兒、稚兒臉上的淚水抹乾淨後,託着他們的頭認真的盯着他們的眼睛說道:“你們不要哭,娘不怪你們,你們想救你們的爹的心情,娘明白。這段時間娘一定能找到方法救出你們的爹和羿兒,相信娘好嗎?當年我們窮得快吃不起飯了,不是照樣能成了現在這般,放心,相信娘,娘能做到的。”
三個孩子見我這般堅決的說出這樣的話,便都是乖巧的點了點頭,我見此便是儘量讓自己平靜一些又對他們緩緩說道:“還有兩日那邊就忙完了,白府的老夫人是我們一次機會,娘要好好把它完成,完成了可能還有求情的機會,這兩日好好照顧自己,吃好睡好!一切有娘在。”
好吧,最後一句話倒是彷彿在跟自己說一般,我現在是孩子們的支柱,我不能倒下。倒下了,誰能支持起這個家呢?自己勉強對着孩子們笑了笑,便是趕緊在門外隨便僱了一輛馬車往莊子裡頭奔去。
待申時(大概十五點左右)我又回到了莊子上,桑澤見我早上露出的那般神情倒是一臉的擔心,但瞧着我已經回來還僞裝成非常平靜的樣子,便是把想問出口的話給生生的嚥了回去。而我勉強擠了一點微笑給桑澤後便趕緊着手手裡的事情,現在白府是我的一個希望,我不能將它搞砸了,我要讓老夫人滿意這次的勞動成果。
不知是碰巧還是老夫人的刁難,反正在這日的晚飯後,老夫人又發話了,便是說明日是完工的時候,從府裡會送來六頭豬,除了給大夥吃頓好的外,每個人可以把剩下的豬肉給分了拿回家,只是另外一個莊子上幫忙修葺的一百個工人還沒確定是否過來這個莊子吃飯,所以請桂花自行安排。
看吧!明晃晃的刁難,既然說給大夥吃頓好的還能把剩下的豬肉提回家,我莊子上的人當然希望做出的吃食剛好夠吃就行,這樣剩下的肉他們才能儘量多的提回家。但可能有一百人過來吃飯,而且還不確定。如果我準備了吃食但他們不過來,莊子上人就都少分到一塊肉,這一百人分量的吃食也給浪費了。不準備吧,來了人都空着肚子,沒有提前準備吃食招待,那一百個工人自然也不願意啊!還有這桌椅問題也有些難以解決,畢竟一百人這麼龐大的數量就有些難辦,難道要讓我派人去跟附近的老鄉借桌椅?也有點不現實啊!實在有些難辦啊!老夫人就算是最後一天也不願意放過我嗎?我容易嗎我?算了算了,我現在要抱住白府大腿,我一定有方法解決的。
一晚上,自己便是邊做着帳邊想着怎麼把老夫人出的難題給過了關,待到雞鳴時,纔想起在二十一世紀爸爸喜歡吃的一個菜餚加上我在夢國經營的一種菜色經驗,用這個方法,我就不相信還辦不到預期的效果。
一大早,老夫人如約送來六口大豬,便是屠夫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一頭頭豬便都倒在地上,麻利的婆子趕緊取了木盆把豬噴出來的血給接住準備做血腸,而我便把自己的計劃下達給婆子們,讓他們按照我的計劃進行。
到了晚上,一百個工人如約而至。男人嘛,自然少了小媳婦的扭扭捏捏,圍坐的人一聲招呼,在人羣中挪出幾個空位,放幾個磚頭或者木墩就是椅子,來人就可以湊合的和一羣不認識的壯漢擠在一塊。婆子再往高懸於火堆上的鐵鍋裡放入新鮮的豬肉、豬下水還有粉條大白菜,也不需要什麼桌子,過一會便是每個人手裡拿着碗筷直接往裡頭夾取美味。鍋底之前便叫婆子按照豬肉燉粉條的做法給做了一大鍋子,辣椒調料放得重些,讓那些大漢吃得夠勁。一會兒,那些不認識的認識的便打成一片好不熱鬧。廚房裡頭還備着許多盆新鮮的豬肉、白菜、粉條,哪個鐵鍋少了食材便是直接讓莊子裡的婆子幫忙添上,用大鍋鏟攪動幾下,放點醬料下去,不一會,又是一鍋新鮮的豬肉粉條出爐了。
見他們一個個吃得熱火朝天,自己不禁有些小小的欣慰,如果沒有王政和羿兒的事情,我現在可能也是沒心沒肺的跟着他們一塊胡吃海喝吧?可是那些熱鬧都不是我的,我沒有任何食慾,便是一個人落寞的在莊子附近隨意的走着。
迎面,便是一個身着用金線繡着花邊葛色絲綢裙衫,身上便是披着用上好的火狐狸的皮毛鑲了邊的藕色褂子,頭上那精美華倫的飾品無時不刻彰顯它尊貴,黃金做成的步搖便是在火光中閃閃發亮,遠遠就能瞧到一個貴人到訪。只是一走近瞧,那繁複華麗的打扮對於她瘦弱的身子板來說倒是有些累贅,顯得她越發的憔悴,而那張在華麗包圍的臉便是曾經朝夕相處一個多月的桑澤。
瞧着她那般的打扮,再猜測她是管事家的婆子就有些白目了。按照她四十歲的年齡,說是白子宇的母親倒是太過於年輕,而且按照桑澤的身子骨和做事風格更覺得她絕對不是老夫人,像桑澤這般性子的人撐不起白府,更不可能一個人幫白子宇打下半壁江山。說是嫣然,倒也不像,畢竟白子宇現在不過三十四五歲,而嫣然的年紀也不過是三十歲左右,與桑澤不符合。但貌似沒聽過白子宇還有姐姐這樣的人物啊!而白子宇的姨娘,貌似每個住在麒麟都的我都見過了,沒瞧到這一號人物啊!不然我也不可能和她在一個屋子裡呆了一個多月。
此時自己反而對於桑澤在白府到底是什麼身份有些猜不透,這樣的打扮定是主人家的身份這個我倒是能肯定的,但具體是誰實在無法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