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嫣然這般態度,我也沒什麼理由好繼續呆在這個屋子裡頭,便是起了身子準備告了罪離開。拜託姐過來是幫你看家半年管管庶務,沒說要奪了你的位置,至於這般的態度嗎?
大丫鬟見我準備離開趕緊開口說道:“田管家,近幾日夫人真的抱恙在身,今兒確實怠慢您了,夫人沒力氣說太大聲,才讓奴婢代爲傳話。夫人說了,箱子裡頭有一個本子便是記錄了宅子裡頭老夫人還有姨娘們忌諱的事兒,得空的時候便瞧瞧,但那些也不過是些皮毛,真正的還是需要依仗田管家自行體會。至於每年宅子裡頭的進項便分爲四部分,一個便是從老爺賬上撥來的銀兩,一個是從店鋪裡頭收來的租子,一個是從田莊那兒收到的租子和穀子糧食之類的,這些便是用作宅子裡頭人員的用度花費。還有一個便是老爺撥給宅子二十間鋪子的盈利作爲宅子的人情往來。這四部分老爺都有叫了專門的賬房先生負責,田管家直管問他們便可,夫人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是每年讓他們過來報個賬知道宅子裡頭的進項罷了!”
我見大丫鬟這般解釋了剛纔爲什麼怠慢我們,還有開始簡明扼要的介紹一下宅子裡頭的概況,便趕緊重新坐在椅墩上隔了個屏風認真的聽了起來,這白子宇果然是做生意的啊!雖不需要打理宅子裡頭的銀兩但還是能叫人把這進項都管理得妥妥帖帖,還分別叫了不同的賬房先生幫忙管理,落實到責任人。做到帳錢有根源可尋找。
大丫鬟見我願意聽她講宅子的概況,自己繼續大聲的講解道:“府裡的開銷便是分四部分,一個便是夫人、老夫人、各位姨娘、管事還有奴僕丫鬟婆子的例銀,本子上都寫着每人的例銀數目。從裡頭應該能知道大概有多少人,不過這一年來夫人身子抱怨,加上纔來麒麟都不久很多宅子裡的人也經常調動着例銀也有隨時增減,加上這本子經了很多人的手,所以本子上的名字便是很多塗改倒不是很明白了。二便是府裡的日常花費,大到老夫人、夫人、姨娘們每年要添置的朱釵首飾綾羅綢緞還有補品小到廚房裡頭的燒火用的木材都算裡頭的。三便是屋子裡頭的擺飾桌椅傢俱。便是每年需要添置一些的,還有房子園子的修葺工作也算這一部分。四便是人情往來的物品。因夫人身子抱恙這些事兒便叫了幾個婆子幫忙管着,你們去問她們便是。”
我一聽大丫鬟的話後,內心不禁萬馬奔騰,好傢伙,看來這宅子裡的開銷可是亂帳一團啊!嫣然要麼不懂得管理庶務要麼真病得不輕,一個大宅子最害怕的就是和稀泥,瞧着大丫鬟剛纔介紹的開銷情況,這裡頭的貓膩必然是很可怕的。也沒像白子宇那般,落實到責任人。到時候東西短缺了或者賬面不清了每個婆子直接推卸責任,給你來個死不認賬那也是很可怕的,到時候就算進項有多少,照樣搬空。可能這宅子內部花銷屬於嫣然的庶務白子宇作爲老爺不方便插手,不然以白子宇個性怎麼可能會讓這樣的管理方式存在,那簡直就是奇蹟。
大丫鬟見我低頭思索着。便是繼續開口說道:“田管家,這宅子裡的基本情況便是這些,賬本都在箱子裡頭和桌上,到時候便叫小廝送過去,請慢慢瞧着,夫人身子不舒服,現在需要休息了。”
好吧,這樣的架勢我還能死皮賴臉的繼續呆着問情況嗎?必須不能啊,人家都這麼全面的簡單說了一下情況,對於花銷方面便是以“不清楚、不是很明白”就直接打發了。看來這賬上的問題還是需要我來一一解決,還好自己都做了六年的生意了,從賬上找出端倪這種事情還是信手拈來的活兒,自己便是禮貌的跟嫣然告了罪後和墨靈起身離開。
一路上墨靈便是嘟着嘴替我覺得冤一般說道:“剛纔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那些話有說跟沒說差不多了,除了進項由少爺幫忙管着應該比較清楚。但這開銷,明顯就是留了一堆糊塗賬給桂花姐嘛!”
好吧!十五歲的墨靈可能在白子宇和老夫人的寵愛下,雖然剛開始保持了不講主子是非的原則,但個性還是比較單純的她在內心替我打抱不平居然都說出了口,自己內心不禁一暖,這個園子再怎麼陌生,至少我還有一個墨靈可以相伴,算是幸運的吧!我便是假裝輕鬆的回答道:“這不是沒辦法嗎?剛纔都說你們夫人生病了,哪裡有精力把這些庶務管理得井井有條,便是不出大亂子就已經很不錯,瞧着你們夫人肯定儘量了。”
在大宅子裡頭長大的墨靈自然聽出了我的話,也知道自己剛纔有些失言了,便趕緊往四周望了望有沒有人才輕鬆的呼了一口氣後才撇了撇嘴說道:“是的,還是桂花姐想得透徹。”說完便趕緊把我領回秋風齋。
這般轉下來,盡然已經巳時五刻(十點十五分左右),我便在墨靈的伺候下吃了兩個桂花糕還喝了一大杯的菊花茶又坐了一會才覺得自己的力量又回來了,既然體力回來,便是趕緊交代墨靈將大丫鬟說的四個賬房先生還有那些婆子給叫過來,我要先從他們身上了解宅子的一些基本情況,過幾日便要開始着手這後院裡頭的庶務。
墨靈聽了我的交代便乖巧的應了一聲就趕緊退出去開始辦事,而我便趕緊找來筆墨紙硯粗略的畫了一個大表格,根據自己剛纔從大丫鬟嘴裡說的話將不同進項和支出分類給填寫進第一行表格中,接下來的幾個行便是用來記錄負責人名字、年齡、家庭成員及情況、進園子時間、什麼時候能把手頭上的工作範圍整理出一份大概交予我手裡、手下的工作人員清單(無奈白子宇的宅子太大,所以那些主事的手下還是有人手的,不然肯定忙不過來)。
過了兩刻鐘的時間,四個賬房先生還有六個管事婆子便在秋風齋的大堂候着,我便讓墨靈爲每個人都奉上茶水和糕點坐在椅子上候着,然後讓他們依次進我書房裡頭跟我談談話。
顯然古代管事的工作模式都是一塊過去向夫人回話,這次顯然對於我竟然採用一一談話的模式覺得有些驚奇和詫異,便是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畢竟這個新來的代管宅子庶務的管家大夥多少有點耳聞,一個女人拉扯着孩子還能開了好幾家鋪子,最主要還深得老爺器重,不然哪裡會叫一個外人來頂替夫人的位兒幫忙管理整個宅子。
首先進來的便是一個五十幾歲,頭髮有些花白,瞧着樣子便是一個略微有點小古板的老頭進了屋子,一進來瞧着我那張微笑的臉,倒是更加不知所措,我見此便趕緊熱情的說道:“剛纔墨靈跟我說大夥習慣叫您黃伯,我也就跟着他們這般叫了,便是趕緊坐,桂花可是有好幾個問題要問您呢!”自己說完便趕緊招呼他與我隔了一個書桌面對面的坐下。
顯然黃伯對於我的舉動感覺有些奇怪,他不僅不入座反而一臉狐疑的望着我。也是,古代奴僕下人或者賬房先生去主子或者東家那兒回話哪裡還有坐着的理,便都是站着微躬身子答話的。哪裡有我這般的待遇,遲疑是自然的。但我要讓他們放鬆腦子降低對我的警戒真實回答我的問題,便是一直招呼着,黃伯見我這般,便只好半坐於椅子上,我見此便有些無可奈何的開口問道:“黃伯您主要負責那一塊的帳?您的全名叫什麼?今年貴庚了?什麼時候進府裡作賬房先生?家裡還有其他人在府裡嗎?”
顯然古代沒有隱私這麼一說,黃伯見我問這麼簡單的問題,便是如實的回答了,我便趕緊示意坐在一旁的墨靈按照我表格標示的給記錄下來。
待黃伯回答完後,我又開口說道:“今兒可要麻煩您把這三年的賬本幫我整理出來一份可好?也不知什麼時候您能完成把賬本交給我呢?還有這從田莊裡頭收來的租子和穀子糧食之類的工作可不是您一個人便能忙活得來的,也不知您手下還有幾個奴僕幫您呢?也麻煩寫張單子送過來。您也瞧到,我今兒才進了園子幫忙管理一下這兒的庶務,自然要先通過你們多瞭解一些這宅子的情況,這段時日便是麻煩您辛苦一些了。”
黃伯見我這般客氣,便趕緊搖手說應該的,又閒話幾句後便退下了。
接下來我便如法炮製的繼續這麼問着其他人,好幾個人可沒有像黃伯那般順利,有兩個賬房直接不把我放在眼裡,一點不合作的樣子,而管事的婆子更是跟你打着太極,除了之前的一些個人基本情況乖乖回答外,後面我拜託的事兒幾乎是東託西託,覺得自己整日的忙,管的事情又多,哪裡還有美國時間再整理出一份賬單之類的。對於這種人我的絕招便是軟的不行來硬的,直接用自己鍛鍊多年的小眼神威懾到她們,她們目前還不是很瞭解我的底細,自然也不敢太明目張膽的得罪於我,便都是一臉不情願的應了下來後嘀咕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