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殼、枳實見此情景便是一臉期待的望着我,彷彿爲她乞求着,三個孩子見此他們這般也淪爲與少女戰線,見此情景我便大聲開口道:“叫什麼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都這般晚了還瞎叫和什麼?”
“我們今兒在抓一個打了主人家的奴婢,不知你們有沒有瞧到她進了宅子裡?”顯然住在這邊的人家家底還是比較可以的,門外的那羣家丁也搞不清楚在宅子裡頭應話的人是誰便是客氣的說道。
我見此便回答道:“枳殼,你有瞧到外人進來嗎?”貌似直接回答沒有有點不夠誠意的樣子,瞧着枳殼那一反常態的關心樣子,自然要把這個小機會讓給他來做好人了。
枳殼見我這般說,便是識趣的拉開嗓子回答道:“自打天晚了便沒人過來走動,哪裡有外人?”
門外的人一聽,哪裡還敢再說什麼,便是一聲打擾了便離開。
大夥兒一瞧抓人的家丁離開了,便都舒了一口氣,我聽外頭家丁說這少女還打了主人家,剛要問清情況,楊婆便是先開了腔問道:“剛纔說你還打主人家,什麼情況?便是要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不然我們可是要把你送官的。”好吧,楊婆板起臉來的確好嚴肅,瞧着此時她的臉,我心裡也冒着冷汗,看來以前她跟我吵還真不是認真的吵啊!可能這纔是她的真面目!但她露出這樣的臉盡然是爲了保護我和孩子們的權益,不是我看錯了吧?
少女顯然被楊婆那冷眼給嚇到,發了一會愣才顫顫巍巍的回答道:“奴婢的名字叫春兒,年前父親突得重病去了,家裡有七個兄弟姐妹,奴婢是老大,娘怕養不活我們。便是把我和一個妹妹賣給人伢子,幾經周折我便是被賣到周俯裡頭當擦洗丫頭。本就這般過着,無奈被已經花甲的周老爺看中要擡我作通房,我不肯,願當束頭婦,他們便是每天讓我做最苦的活兒吃最差的吃食逼我就範。沒想到今天晚上我正在洗衣裳,周老爺便是準備強要了我,我不肯,在掙扎的時候用洗衣棒槌打了周老爺才得以逃脫,見後門的門栓沒關便偷跑出來了。”春兒邊說邊流着眼淚。但雙眼透露出來的堅毅瞬間征服了我,這孩子是有多堅強才能挺到現在,最終還尋了機會從宅子裡頭潛逃出來!看來又是一個有主意的孩子啊!
大夥見她那般說。便都是一臉的同情望着她,連一向冷清的羿兒也是一臉的氣憤,更別提剛把春兒救出的枳殼,便是雙手緊握着,就連剛纔一直反對我們救人的楊婆聽春兒這般的說。倒是把態度緩和了不少,個人猜測可能春兒爲了避免當通房居然選擇當束頭婦在她心裡應該加分不少,畢竟從之前她建議我尋束頭婦當休閒館的管事還是能推測出來的。
“先裡頭呆着吧,最近就不要出這個宅子的門,這事兒我來處理便好。”楊婆見我一臉冥思苦想怎麼解決這件事,便開口說道。
此時我不把楊婆當偶像。誰還是我的偶像?楊婆說這話,簡直就是太帥氣了吧?自己便是一臉崇拜的望着楊婆說道:“楊婆,這纔是您的真本性啊!帥。”
顯然楊婆不明白我帥的定義。便是一臉莫名其妙的望着我道:“什麼帥?倒是你少做出這些不顧前後的事兒讓人省點心纔好,也不知你能把這家業做成這般是得了什麼造化?”
“便是一路上都遇着貴人相助了嘛!”自己繼續厚顏無恥的回答道。
楊婆見我死皮賴臉的樣子,便是一臉無奈,飯也不吃了直接離開廳堂回房間去了,我見此只好對着孩子們慫慫腰肩問孩子們道:“還吃嗎?”
一羣孩子連同春兒便是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就開吃唄。於是有了之前春兒那如狼似虎的吃相,我們便跟着她的樣子一臉窮兇極惡的吃着桌上的吃食,着實搞笑。
待吃完後,我便叫着顏兒和枳實帶着春兒去洗個澡換身衣裳,十四五歲的春兒個頭已經跟我差不多高了,我便從衣櫃裡頭尋了幾件素雅細布裙衫讓她換洗。待洗淨後,才明白爲什麼那個周老爺在春兒甘願當束頭婦還要對她下手了,便是一張未施粉黛但俏麗依舊的容顏展現在我的眼前,與顏兒的嬌媚漂亮比起來多了幾分堅強,皮膚小麥色,便又比枳實那柔弱的樣子多了幾分陽光。看來她那般瘦只不過是被那無良的周家給折磨成這樣的,便是好好養幾個月就能恢復正常的體重,倒是不會像枳實那般多了幾分林黛玉的身段在裡頭,農村出來的娃果然還是好養一些。
春兒見我這般緊緊的望着她,便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以前都沒穿過這麼漂亮的衣裳呢!”她說完還細細抹平衣角處的小折皺。
“便是一件細布裙紗,過幾日我再幫你買幾套衣裳好換洗用,既然你有緣進了我的家門,便是不要客氣!這個奴婢稱呼在這個宅子裡便不興用的,以後自稱用春兒便成。反正枳實房間大,平日裡也不大願意自己睡,你陪着她可好?”我見春兒那小心勁兒便笑着安排道。(大概因爲以前的經歷讓枳實到了打雷颳風下雨的夜裡膽子就變得更小,之前一直嚷嚷着讓枳殼陪着,我怕這個習慣養成不好,便是不同意,一到打雷下雨便讓顏兒去枳實房間陪着她,現在多了春兒,倒是可以安排他們一塊住了。)
春兒一聽完我的話後,便是乖巧的點了點頭,那雙堅毅的眼神似乎在告訴我她會很乖很安靜呆在宅子裡頭絕對不會爲我增添麻煩的,枳實見我這般說,便是如水的大眼睛眨了眨說道:“春兒姐姐,便是跟着枳實快回房間裡頭瞧瞧可好?”說完便是溫柔的挽着春兒的手離開。
我和顏兒見此便是笑着望着她們背影走遠後才動手收拾起碗盤來,羿兒和稚兒便是要複習明日的功課都趕緊跑去廚房把麪條給做出來,枳殼本要去廚房幫忙做面,見一桌子狼藉便也湊了過來幫忙收拾,邊收拾邊低聲對我說道:“桂花嬸子,今兒便是謝謝你了。”
我見他露出少有的柔便是笑着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自己說完便是端着一大盤的空碗去了廚房。因考慮到楊婆今晚也沒怎麼吃,春兒的事還得依仗她,於是特別爲她獨自熬製了一份大補的五寶雞粥讓顏兒送過去,在送去時還交代顏兒嘴一定要甜,最好能把楊婆哄到明日就將春兒的事情給貫徹落實了。
顏兒一聽我的話後,便是笑的保證沒有問題便端着一大碗粥往楊婆房間跑去。
也不知是因爲楊婆本來就要幫春兒還是被顏兒的糖衣炮彈給虜獲了,反正第二天天一大早便有一封厚厚的信交到枳殼手裡讓他交給麒麟珍饈樓鄭老闆。聽此我便有些大失所望,本來覺得雖然按照楊婆的年紀不大可能是老夫人的,但以楊婆的鐵血手腕加上一些經商經歷是老夫人派來對付我的也是有可能的,但這個鄭老闆跟白家倒是一點關係也沒有。人家的小姨子丈夫可是六品京官,在我們這個商人圈子裡頭也算是個名人一枚,但想到老夫人此時肯定要掐死我的節奏怎麼可能派楊婆跟我們一塊幫着春兒還把羿兒這羣小朋友當成自己人也有點說不過去了。看來是我想多了。
到了第五天,麒麟珍饈樓便送人回了信過來,楊婆拆了信瞧後便是一臉高興的說道:“桂花,給,這是春兒的賣身契。可是要收好,看到時候把她養在你宅子裡頭還是還了她自由身,你自個做主,信裡寫着我兒子過幾日便過來接我了,倒是讓你以後不用煩我這個老人家了。”
我一聽楊婆要離開了,心裡突然咯噔一下便有些空落落的。彷彿少了些什麼,看來朝夕相處半年,即使之前有過吵鬧。但是真的要離開了,便是有些不捨了,自己便是酸溜溜的回答道:“怎麼這般的突然,孩子們可是會不捨的。但你兒子現在回來了,回去了也是好的。便能享受一下天倫之樂,倒是樂哉。”自己說完居然嘆了口氣。
楊婆見我這般的酸溜溜。倒是一本正經的說道:“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現在分別了,保不準哪日又遇到,這緣分啊擋都擋不住,擔心啥呢?倒是你,表面上兇悍精明處處不讓人佔你一絲便宜,但內心底便是善良的主,就算對陌生的人兒都能伸出援手也是難能可貴,就是有時候容易犯傻。就你這個人有福氣,遇到的人兒便都不是誠心要害你的。哪天遇到有手段的,你還不知怎麼死的,好心是好事,但也得多少留些心眼,省得以後吃虧,我一個老婆子看得透。”楊婆說完還寵溺的拍拍我的腦袋。
什麼狀況?從她嘴裡倒是有些意味深長啊?難道楊婆是老夫人派來的,只是她看着我的性子倒是不忍心下手了?但最終她還是沒有傷害我還有空就提點我,自己便是笑笑的回答道:“以後便是會多留個心眼的,但世間還是好人多,放心,不怕您不愛聽,楊婆您雖然嘴巴是得理不饒人有時候也比較愛挑毛病,但您對桂花和孩子們的心桂花還是能感受到的,這段時間也要感謝您纔是。”
楊婆被我這般說,便是有些想掉眼淚的趨勢,只是揉了揉鼻子說道:“哪裡有你這般的煽情,便是這幾日我還要和孩子們玩上幾日等着我兒子過來接,到時候你們少了我的唸叨以後耳朵可是要清淨了。”說完便是把春兒的賣身契遞到我手裡後便轉身回房間了。
我望着楊婆的背影越發覺得這位老太太其實是個挺可愛的老人家,怎麼當初就是越看她越不順眼,越瞧着就覺得她是碰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