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何,自從羿兒宣佈要考童生我與楊婆那意味深長的對視後,雖然偶爾還是見不慣彼此的做法,但我們還是會盡量剋制住想回嘴的衝動爲羿兒營造一個好的學習氣氛,最後便都是不了了之,也都吵不起來。
就這般便又過了半個月,日子轉眼便到了二十九,明日便是除夕之夜,除了爲五個孩子準備了過節時候要穿的衣裳外便又多做了幾身衣裳送予楊婆,雖說沒有她之前穿的布料那般好,但還算過得去吧!本以爲她還會跟我抱怨幾句或者挑剔一會才收下,沒想到她這次倒是乾脆,臉上居然掛着笑臉。
“楊婆,明日兒便是除夕之夜,您兒子沒回來嗎?您不準備和你兒女媳婦一塊過這個團圓節嗎?您放心,不是趕您走的意思,這不,因這個機緣羿兒的功課得您這般教誨進步可快了,現在您說要走我們還真捨不得呢!只是您家中還有親人正等着您一塊過節呢,過完節您再過來成不?”這楊婆明顯是不準備要訛錢的節奏,現在還擔任起羿兒的私人教師了,我哪裡能捨得她走,可眼看要過節了,瞧她年齡也是兒孫滿堂的人兒,也該和孩子們一塊過年纔是。
“今年便在這兒過了,沒瞧見我這身體沒好利索嗎?這頭風沒這幾個小娃輪流幫我按着我倒是不舒服的,兒子還沒過來接我,這兒媳婦性子又是冷冷清清的,還不如在這兒和孩子們一塊過熱鬧呢!”楊婆見我客客氣氣準備讓她走人的架勢,臉不禁有些垮了下來。
原來如此啊!瞧着她透露出來的話,我終於明白爲什麼瞧着楊婆不差錢的樣子倒是賴在我家不走的原因了,瞧她剛纔說的等兒子過來接,媳婦冷冷清清的,加上之前說兒子到外頭做小生意。那麼可以斷定要麼她兒子去做生意時與她吵架了她離家出走現在正等着兒子來尋她或者兒子去做生意她與媳婦吵架等着兒子過來尋她賠禮道歉讓她有面子的回家,加上我家這羣小魔頭又都對了她口味,怪不得能在我家一呆就是一個半月呢!自己不禁好笑道:“這兒您願意呆多久便待多久,絕對不趕您走,哪天您覺得身子好利索了再說啊!”自己打趣完楊婆後便端着一托盤的空盤子準備離開,現在楊婆的嘴刁壞毛病貌似也改了不少。
“那得瞧着我身子骨好得如何!”楊婆見我那一臉沒有敵意的笑意,倒是俏皮的回答道。
我見此便是笑了笑趕緊忙活手頭上的事情。果然越到大城市,要忙活的事情就越多,去年因爲剛來麒麟都半年,倒是沒認識太多人。也就和孩子們一塊過的,中途來了白子宇過來打年糕算是小插曲,今年倒是認識和許多大戶人家。爲了明年我準備要開張的女子休閒館打好基礎,便是挑了妙芙家、白家和十幾個比較相熟的人家,送了一些我自制的糕點還有一些專門託着方嫂子幫我採買的據有秋水縣特色的一些新鮮的小玩意還有一些做工精巧的南方團扇作爲人情走動的禮物,一番下來倒是感覺費了好多心血。
還好家裡有兩個貼心小幫手顏兒和枳實,現在家裡頭的庶務倒是被這兩個小姐妹花給包下來。自己倒是省心得緊,大年三十,店裡除了早上還營業一會後便開始放起了年假,枳殼比一年前倒是強壯了許多,便擔任起捶打年糕的主力手,羿兒和稚兒便是有時候幫着枳殼替換一下。顏兒和枳實便是幫忙把糯米翻面兒,而楊婆便當起了打糯米糰軍事,一會叫孩子們注意小手。一會叫着孩子們輪替着打年糕,一時間院子裡頭倒是歡聲笑語,而我則趕緊在廚房裡頭準備吃食。
今年年節除了一些過年必備的吃食以外,應了楊婆的要求,便是準備了羊肉火鍋。用她的話就是之前因爲她受傷禁口,現在除了頭偶爾暈外倒是想吃羊肉想吃得緊。好吧,聽到楊婆的話,我不禁內心奔騰道:“拜託,你那小傷口貌似一個月前就康復了好不好。”
於是一個除夕夜便是在大雪飄飛的晚上一大夥人吃着羊肉鍋和傳統吃食聊着自己身邊發生的趣事過的,楊婆也一改以往對自己的事情守口如瓶的架勢,倒是說了許多她以前剛開始做小本買賣到後來的生意越做越大遇到的事兒給我們聽,倒是把我們給樂得不輕,待一羣人踩着地上厚厚的積雪在院子裡頭放着炮竹的時候,站在我身邊的楊婆在我耳邊輕輕的說道:“桂花,你知道爲什麼我能在幾年裡頭開了十幾家店鋪不?”
“剛纔您說了嘛!雖然沒多少銀子,但您變賣了您的嫁妝又依仗着您孃家的官宦世家,有他們撐着,作最後一搏嘛!”我見楊婆問我忙邊瞧着孩子們歡快的背影邊笑着回答道。
楊婆見我這般回答,便是感慨的自言自語道:“你說的不錯,顯然我能走出來靠着是孃家裡頭的背景,但也是因爲心夠狠手段夠決絕才能這般走下來,桂花啊!這段時間與你相處下來,知道你一個婦道人家要帶着一羣娃又要忙着鋪子着實不容易,也知道你這人兒雖然表面上倒是與人隔開一段距離,但屬於心善的主,也不知你這樣的性子在這做買賣中是好是壞喲!”
不是吧!連這樣的話都能感慨出來,我本來就不準備做什麼女強人,便是能賺些銀子讓我和孩子們過着衣食無憂的日子,雖然我喜歡銀子,但那種奴僕一羣的日子還真享受不了,自己便趕緊笑了笑道:“性子便這般,哪裡能跟楊婆您比呢!一切隨意便好,瞧着孩子們一天天長大,倒是高興得緊!”我說完便是眯着眼睛盯着孩子們玩鬧的背影,我的性格註定我做不了太大的事業,愛情沒了,我便是想着能這般把孩子們給拉扯長大過着頤養天年的生活,就這麼靜靜的過着。
楊婆見我這般說,也不再搭話,便是也跟着我一塊瞧着孩子們玩得開心。
接着初一到初十,除了偶爾會帶着孩子們去街上溜達外,便是呆在家裡陪着孩子們,當然偶爾也會附庸風雅的照着雪地裡的紅梅畫上幾張,這行爲倒是帶動了楊婆與孩子們的樂趣,便是一羣人燒着熱烘烘的銀霜炭擠在書房裡頭畫着自己的傑作,自稱是官家小姐出身後來嫁入商人世家的楊婆以前絕對屬於一名大家閨秀,這畫起紅梅來倒是比我多了幾分神韻,讓人覺得甚是漂亮。
就這般,一晃眼便是二月二十六,這段時間除了再增加一家鋪子繼續賣我的酸菜飯、石鍋拌飯之類的吃食外便是終於讓我尋了一個處於鬧市區連着鋪面的大宅子可以作爲我的女子休閒館的營業場所,總佔地有四畝多,要價三千兩銀子,好傢伙,這一畝地便是七百五十兩銀子,看來這個麒麟都便是個寸土寸金的地兒啊!當然也在離城區很遠的城郊投資了兩百畝的田地,還好在麒麟都城郊,倒是一畝二十兩銀子,手裡有田心裡不慌,沒辦法,咱們就是這麼的小農意識。這般算下來,鋪子、宅子、田地加上手續費竟然要了快六千兩銀子着實是一筆很巨大的開銷,還好有之前的積蓄幾千兩加上這幾個月各個鋪子的盈利加抽成還有商會偶得的金佛,去掉六千兩後自己手裡還剩下一萬兩,頓時覺得自己便是一個古代版的小土豪嘛!傳說中的富一代啊!(跟白子宇這麼一比較,真的又不算什麼了!)
當然,二月二十六,便是羿兒去考童生的日子,從一大早,楊婆便是窸窸窣窣起了身子去了廚房煮了鴨蛋還染紅後端放在桌上才叫醒了羿兒,而我見從來不下廚的楊婆居然跑廚房了哪裡還敢繼續賴牀,便也跟着早早的起了牀爲大夥做上一頓豐盛的早餐,顏兒和枳實便是幫我打下手,一會一桌子豐盛的早餐便做好了。
待我們進羿兒房間叫他出來吃飯時,稚兒便是一改往日調皮的個性,倒是自告奮勇的要幫着羿兒整理好筆墨紙硯,他這一行爲倒是沒得羿兒的情,羿兒便是一口拒絕後自個動手開始整理起來,稚兒見羿兒那般不領情也不惱,便是摸了摸他的小鼻子後便又笑着跑去端了盆洗臉水讓羿兒洗把臉,而此時羿兒便是小心翼翼的從櫥子深處取出一套筆墨紙硯,枳實見羿兒那般緊張,便趕緊從她房間取了一個雕花小木盒幫它們仔細的裝好,倒是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
自己一瞧才知道這套是幾年前王政送來的,之前因怕他們損了東西,作爲財女的我便叫他們先收起來,等大點再用,後來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生活條件也逐漸變好,這一套十兩銀子的筆墨紙硯倒不金貴後來我也爲他們兄弟買過幾套更好的,所以就忘記了它的存在,今天一瞧着羿兒的架勢,看來他還是沒忘了王政這個人。看來在孩子們眼中,即使他們父親一而再的背叛,但是血還是濃於水的,自己便無奈的站在一旁望着他的動作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