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把桌上的碗碟收拾乾淨並清洗完,便快子時四刻(十二點左右)了。我端着一盆熱水進廳堂,見王政還跟他們玩在一塊兒就假裝生氣道:“都這般晚了還不睡?明兒可是要去學堂的,今天羿兒和稚兒便在娘房間的裡頭的炕上將就一晚,你們的房間讓給爹和長生好不?”
“纔不要呢,我要和爹一塊睡。”稚兒一聽我的話不幹了,直接扒拉在王政身上。
“娘,羿兒也想和爹一塊睡。”羿兒一臉的期待望着我道。
果然是血濃於水啊,一年多了,孩子們還是寧願擠點也要和自己的父親混在一塊兒。
“娘,顏兒也想和爹爹一塊兒。”顏兒此時正可憐巴巴的望着我說道。
“胡鬧了啊,你兩個哥哥還是男的還能跟長生睡一塊兒,你一個半大的姑娘可是不成的。”雖然顏兒才五歲,但這個忌諱還是要有的,雖然她兩個哥哥還有父親是無所謂,但長生畢竟十三四歲的孩子了,哪裡還能一塊兒睡,萬一傳出去我家顏兒可是不用嫁人了,之前讓她和林兒森兒在一屋子裡可是因爲還有方嫂子在的緣故。
“娘,顏兒今晚真的想和爹一塊兒,不然叫爹過來和我們一塊睡吧?反正我們牀大擠五個人都是沒問題的。以前我們也是經常擠一個炕頭的。”顏兒此時正開始撒起了嬌來!
哦滴神啊!這樣的事情你的小腦袋瓜子都能想得出來啊?我和王政現在已經離婚了,有一樣嗎?有一樣嗎?不一樣了小朋友!我忙硬生生的擠出點笑容避重就輕的說道:“乖,顏兒,今晚你就和娘一塊睡,等白天的時候你的兩個哥哥都去了學堂,娘也有很多事情要忙,那時候顏兒就可以照顧爹了。順便和你爹一塊玩了不是?”
剛纔王政因聽了顏兒的話後嚇得猛咳了幾聲,整個臉都是通紅的,看樣子還想着該怎麼跟顏兒解釋,見我這麼把話給圓了忙跟着說道:“是啊,顏兒,今晚你乖乖的和你娘一塊睡,明兒爹陪你玩好嗎?”
顏兒見王政許了諾,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說道:“不許騙人哦,我們拉鉤,騙人的是小狗。”
“恩。騙人是小狗。”王政見此童性大發竟和顏兒勾起了小指頭。
“來,瞧着這水不燙了,你們把腳放進來。不對,王政你先把腳放進來,羿兒你再去打盆給長生泡腳。”我本來想讓他們一起泡腳省事,後來想到他們腳都破了,等會我可是要幫他們把水泡戳破好把血水排乾淨。這樣容易交叉感染的。
“誒。”羿兒一聽忙起了身往廚房走去。
“哪裡能煩到少爺動手,讓小的自己來便成。”長生一聽我讓羿兒幫着打水給他泡腳忙尷尬的起了身慌忙說道。
“剛纔不是叫你別站起來嗎?怎麼還這麼不聽話,這腳傷怎麼會快好?這就端盆水的功夫,哪裡有不敢的。”我見長生一點也不肯安分的坐在椅子上忙說道。咳!古代階級分化很嚴重啊!也對,在二十一世紀如果我是打工的,敢叫老闆幫我端着洗腳水嗎?我敢嗎?不敢啊!
長生見我這麼這麼一說也只好坐了下來等着羿兒的洗腳水。而我已經端來了一個燭臺還有一支繡花針道:“這腳掌上的水泡得趕緊把裡頭的血水戳開排除掉再撒上藥粉纔會快點好,這段日子你們便好好呆在這兒把傷養好哪裡也不能出去,明天我再尋孟大夫幫你們開些去淤消腫的藥。保準你們三五天便能活蹦亂跳的。”
我說完便在王政面前坐下,拿起桌邊的一條幹棉布墊在自己的腿上,又拿起備在一旁的絲瓜囊準備幫王政洗腳,王政見此情景趕緊把腳抽出說道:“這可是不能的,怎麼可以勞煩你替我洗腳。”
好吧。現在換成王政自作多情了吧?等會我還要幫長生洗腳,這腳自然要先洗乾淨了才能把皮戳破啊。不然腳外面的污垢流進傷口裡頭還會化膿的,古代不是二十一世紀,可是沒有什麼破傷風針或者抗生素之類的啊!自然這個衛生是要做好的,自己便沒好氣的說道:“等會要把血泡戳破,這腳定是要搓洗乾淨纔是,孩子們還小,沒個輕重,長生也受了傷自是不能幫忙的,你自己能洗乾淨嗎?桂花以前沒幫你洗過嗎?”
好吧,最後果然是個殺手鐗,王政聽完最後一句話,腳直接老老實實的呆在盆裡了,其實我也不知道以前的桂花是否幫王政洗過腳,但想到他們短短几年都有三個孩子了,夫妻以前感情應該不錯的,想到電視裡夫妻秀恩愛不是都是互相洗腳嗎?所以自己便就這麼一說,看王政反應,以前應該洗過,現在纔會聽了那句話安心的把腳給我了,我便用絲瓜囊幫王政仔細的搓洗,想到二十一世紀居然沒有機會幫自己的父母洗過腳,真是慚愧啊!現在自己穿到夢國更是沒機會盡了孝心,親愛的看客們,有空的時候替自己的父母洗下腳唄。
待王政紅着臉被我洗完腳後,我便將他的腳擡起來放在自己已經放了乾淨棉布的膝蓋上方,又叫羿兒和稚兒再拿來兩個燭臺幫忙照着,自己便拿起長繡花針在火上輕微過了下火便戳開王政的血泡,用浸過高濃度白酒的棉布把血水擦洗乾淨。這傷口一接觸酒精哪裡有不疼的道理,王政一臉的齜牙咧嘴,我只好小聲說道:“忍會啊,現在鄰里可是都睡着了,擾了他們的清夢可是不好的。”
王政只好忍着腳疼可憐巴巴堅毅的點了點頭,如同要去戰場送死一般,自己心裡不禁覺得好笑,現在的王政可真可愛啊!
如此反覆,把血水都逼乾淨後,纔拿起孟大夫幫我研磨好的具有消腫去炎的藥粉均勻的灑在傷口上,讓顏兒搬來一張凳子讓王政把弄好的腳跨在椅子上後,又擡起另一隻腳開始自己的工作,待處理完他的雙腳後,自己不經意的擡起頭來,剛好與王政四目相對,王政的的眼眸中居然透着溫柔和平靜,與平日的感覺竟有些差距,是一種如同一隻野獸願意把它辛苦捕捉而來的食物分與你的信任,是一種它願意把你歸爲一個圈子的認同感。爲什麼會給人這般的感覺?即使桂花和王政由原來的夫妻到最後的分開,但怎麼樣都不可能擁有這般的眼神,或者說,一般人都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好了,這段日子可千萬要好好養上幾日纔是,不然這傷口化了膿,以後可是不能走動了,你身上的傷口我不方便看,哪天如果出現化膿的事兒,便告訴我,我叫孟大夫過來瞧瞧知道嗎?”我見傷口處理得差不多了,便又多囉嗦了幾句。
“都被你照顧得這般的好,哪裡還會出現什麼化膿的事兒。”王政見傷口都處理完了,便打趣道。原來王政還是偶爾會開點小玩笑的。
回想剛纔給他們的吃食貌似沒有牛肉和羊肉那些帶發的東西,自己的心才懸了下來。我動挪了一下椅子到長生身旁,望着長生問道:“可是怕疼?”
長生見王政剛纔那齜牙咧嘴的樣子,哪裡會不知道該有多疼,搖了搖頭後又點了點頭。
我便安慰道:“是有些疼,但忍一下便過去了,長生可是個勇敢的孩子知道嗎?來,這個乾淨的棉布咬着省得到時候太疼倒是影響了鄰里的休息。”說完便把一旁的棉布遞給長生,長生乖巧的點點頭後把棉布捲成長條咬在嘴裡。
我這動作可都是在王政的眼皮底下進行的,王政見此早如小孩子那般抗議道:“剛纔瞧着我那樣兒怎麼也不給我來上一個。”
沒想到王政還有這麼一面,我忍不住笑道:“想着你已經這般大了自是能忍得了的,再者,乾淨的棉布就這些了,這塊布給了你,那長生咬什麼呢?”
王政一聽完我的話後整個人便有些蔫了,張了張嘴說道:“哼,反正我已經上好藥了。”
“都快三十歲的人兒了,倒還是小子般的性子。”我繼續打趣道,王政這樣的小孩性子可是難得瞧見,我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呢?
“哪有。”王政見與我爭論不過便閉上眼睛把臉轉向一側去了,我們一羣人見此情景倒都忍不住笑出了聲,連咬着棉布的長生都把眼睛笑彎了起來,雖然嘴巴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於是我又幫着長生洗了腳後清了血水上了藥,房外的更聲便響了起來。“瞧着這已經到了丑時(半夜一點),大夥趕緊睡吧。”
“誒。”於是羿兒便扶着王政,稚兒扶着長生便進了房,顯然剛纔我的打趣還有王政表現出來的童性拉近了和孩子們的距離,他們一進屋子便開始打鬧起來,從屋外便可以聽出王政正與他們吵鬧聲,王政顯然一副二十一世紀超級奶爸的樣子,讓顏兒的臉上寫滿了羨慕嫉妒恨,要不是我抱着,肯定也直接衝進去了。
我見天色已晚忙大聲說道:“要鬧明兒再鬧,現在趕緊睡覺。”自己儼然就是一個慈禧老太后的姿勢嘛!
屋裡的人一聽我的聲音忙都壓低了聲音嗤嗤的笑了起來,一會房間裡便傳來小聲的說話聲,算了,當爸爸的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就讓王政好好享受和孩子們的天倫之樂吧,自己便嘆了口氣,抱着顏兒把廳堂的門關緊,把燭臺上的燈全吹滅後便端着一個小油燈進了主臥和顏兒一塊上牀休息了,第一次睡古代傳統意義的牀,感覺挺舒服的,真有當古代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