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天降房產就是太遠
夥計熱情地迎上來,我之前注意到,在這家店投宿的客人,全是坐馬車來的。且衣着華麗,非富即貴。
夥計見我們身後沒有馬車,衣着也不華麗,全是粗布衣衫,笑容立刻消失。
夥計板起臉,態度秒變冷淡,指指下一層的街道說:“您走錯門了,我們店只招待富商貴胄,普通老百姓去平民客棧。”
我沒動,拿出一錠銀子擱到櫃檯上,說:“沒錯,我們就是富商,專做無本買賣,給我開兩間最貴的客房。”
夥計瞄了眼銀子,冷笑道:“您可想好嘍,我們店最便宜的房、住一晚五錠銀子,最好的房間住一晚五錠……金子!”
“荒唐。本座住過元城最貴的客棧,沒見有這麼離譜的價格,你這小城裡的小店、竟敢獅子大開口,還是說……這是家黑店?”西門無恨邁步上前,逼近夥計,低頭與他對視,強大的壓迫感讓夥計呼吸困難。
“沒、沒錢就說沒錢,怎麼?付不起錢還要打人不成?”夥計嚥了嚥唾沫,強行挺起腰桿,不想在氣勢上輸給西門無恨。
我們的行李給南九她們揹着,留在了城外。
我們五人身上背的是傅家的‘流動資金’。 щщщ▲ тTk ān▲ ¢○
西門無恨從他背的皮袋子裡掏出十個金錠砸在櫃檯上。
金子比較沉,也就我們這種武功高強的,才能揹着一袋金、銀如背鵝毛般輕鬆。
他另掏出五錠金子,拍到櫃檯上,大氣道:
“這是賠櫃子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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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十錠金子拍進櫃檯的檯面裡,只剩三分之一留在上邊。
這玩意往外摳是真難摳,估計得把櫃面切開。
夥計的態度這才恢復了熱情,請我們上樓,把我們安排到最好的房間住下。
這店一共三層,每層的風格各不相同。
主要是建材用料檔次不同,裝修豪華程度不同,傢俱選材品質不同。
我們房間的臉盆和馬桶都是金邊鑲玉的,牀單、被罩、枕套是極品絲綢的,窗幔掛鉤是美玉雕刻的,桌椅衣櫃所用木料是海外‘萬年香’。
這木頭會持續散發香氣,味道清雅怡人。
地上鋪的磚也是北邊獨有的‘變溫石’。
它會隨環境溫度變化而變化,冬暖夏涼,純天然地暖、地涼扇。
由於變溫石開採不易,產量極少,各國皇室中也不是人人都能用上。
除皇帝寢殿外,只有最得寵的妃子才能鋪上變溫石地磚。
這客棧老闆居然把皇宮裡一衆貴人搶破頭都弄不到的東西,搬進了他的小店,他的背景怕是……
不過變溫石雖珍貴,卻未禁止民間使用,只要有門路、有鈔票,還是能弄到的。
我特意挑中這家店,看來沒選錯。
西門無恨和張總管、月南香一個房間,方便保護他們。
我和雲舟一間,他進了屋便將銀子袋擱到桌上,跑我身邊認真盯着我看。
他的表情傻愣愣的,但我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情緒。
“做個好人、挺難的。”我也放下銀子包,拎起昂貴的玉茶壺爲自己倒了杯茶喝。
茶是落風國產的‘晨露茶’,那棵千年老茶樹每年的產量,少到本國的皇室都得省着喝。
“做壞人。”雲舟歪着頭看我,他現在的智力水平,根本分不清好人與壞人的具體屬性,只是單純地知道好人和壞人是相反的詞。
自從他的病情有所好轉,張總管、月南香、西門無恨每天都教他一大堆東西。
但他能記住、並理解的內容不足百分之一。
嚴格來說,他現在還是個傻子。
只是在感受他人情緒變化方面有所提升。
我一個面癱,他是怎麼看出我情緒不佳的,這事兒挺謎。
在懷城順手行俠仗義之後,我們惹到的是背景強大的角色。
他們不同於傅家父子,連僱的打手都是街頭混混水平。
他們最低也是一方諸侯,能派出的殺手等級很高。
若是騰雪國君也願意包庇他們,那我們要面對的,將是以皇權爲後盾的敵人。
說實在的,我有點想打退堂鼓的意思。
當初決定順藤摸瓜,是想幫那些尋找女兒的可憐白髮人,他們的女兒不知去向,我想着也許找到傅家父子的上線,就能查出她們的去向。
不管是花錢買、還是怎麼着,興許有機會將人帶回來。
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古代,拐人孩子這種事,都是殺千刀的缺德勾當。
可當時沒想到,傅家父子的上線竟是省官的親屬。
要是純利益關係的合夥人,這事還好辦些。
扯上親情在裡面,那省官多半不會大義滅親。
尤其是省內事務全由省官的夫人墨綺薇處理,這個女人提拔她的孃家人,把省內能撈到油水的肥差,全分給了孃家人。
她會對她弟弟‘秉公執法’纔怪。
“唉……麻煩。”不過既然已經惹了事兒,就不能怕事兒。
因爲怕也沒用,就算我想算了,對方也不會善罷甘休。
比如此刻,窗外便有人在窺探我們的動靜。
這客棧窗外有避風雨的窗檐,此時上面就蹲着一個人。
“窗外的是哪路朋友?蹲着不難受嗎,不如進屋坐坐?”我放出‘氣’絲鋪滿整個房間。
窗戶是向外打開的,這個時節傍晚還算暖和,只有入夜了纔有點涼。
我話音剛落,窗外便閃進一道黑影,黑影身輕如燕,‘飛’進屋來單膝跪地,向我行了一禮。
“小嬌見過島主!”
“啥?”我愣了下,以爲自己幻聽了。
“小嬌見過島主!”
“你誰呀?誰是島主?”我瞄了眼雲舟,心說有沒有可能,他私下有座島?
“我是比翼派弟子,您是島主,這是老島主給您的親筆信。”黑衣人從懷中取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呈到我面前。
信上無毒,我接過來,拆開信封、展開疊着的信紙。
第一眼便見擡頭寫着‘吾徒親啓’四個大字。
再看落款……‘師蕭悲途’。
這時黑衣人扯下面巾,露出她的本來面目,她長的有三分像柳煙煙,年紀在二十歲左右。
蕭悲途與我們一別,可是有些日子了。
信中他說,他已經取回女兒的骨灰,連同妻子的骨灰,一併帶回了比翼島。
現在他已尋回妻兒,此生無憾,願一家團圓,永不分離。
小嬌流下兩行熱淚,我估摸着這一家團圓的意思,和我理解的應該一致。
這封信是蕭悲途的遺書!
信很長,厚厚的一疊,他要交待的事情不少。
他們一家已然團圓,但他走了,比翼派便沒了繼承人,他只有一個徒弟,就是小嬌。
小嬌是孤兒,因爲長得有點像柳煙煙,蕭悲途收她爲徒,可是這些年,他一直閉關苦練武功,沒怎麼管過小嬌。
小嬌在比翼派的弟子中並不出衆,練武的天賦也很一般。
因着她與柳煙煙三分相似的長相,蕭悲途不希望她下場太慘,所以有點託孤的意思,叫她來投奔我。
他把島主的位子傳給了我,信中夾着島主的信物,有了這件信物,我便是比翼島的島主,無人可以質疑。
只是比翼派掌門的位子有別人繼承,我沒練過比翼派的武功,沒有資格繼承掌門之位。
但島主這個位子,它和掌門之位並不衝突,它擁有比翼島這座島嶼的‘產權’,跟房東是差不多的意思。
比翼派只是租住在島上的房客。
曾經有過島主、掌門兩個位子分別由不同人繼承的先例。
所以比翼派的弟子也沒什麼好說的。
而且比翼島是‘房東合住’的出租方式,也就是說,蕭悲途把他的土地房產留給了我。
那片地上還有他們一家三口的墓園。
這着實有些突然,他看着還那麼年輕,剛剛練成能擠進武林高手榜前二十的‘邪’功,未來有許多的可能。
結果人說沒就沒了,還是他自己走上的絕路。
或許是支撐他的信念倒塌了吧……
我這個局外人,也只能猜測一二。
他也是沒什麼人可以託付了,多年關閉、妻女皆亡,唯一的徒弟,留在比翼派也沒什麼前途,更可能成爲派內的犧牲品。
而我既是柳煙煙的徒弟,又是他女兒的暗衛,算是跟他們家關係最深的人了。
“有師父在,島上的人不敢欺負我,師父知道、若他不在了,那些人肯定容不下我。”小嬌邊抹淚邊說。
她生得漂亮,就算只有三分像柳煙煙,也是個標緻的大美人。
那派中練什麼功的沒人不知道。
她武功一般,也是因爲沒練比翼派的邪功,只學了些皮毛功夫,比如輕功。
蕭悲途很清楚,他若不在了,那些人非把小嬌生吞了不可。
於是派她出島來送信,其實就是來投靠我的。
她自己肯定不敢再回去了。
蕭悲途好歹是給我留了房和地,他託付的人我得收下啊。
信裡還夾着幾張數額驚人的銀票呢。
此外還有一枚戒指,這戒指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念想,多年來他從未摘下來過。
在元城時,我見他一直戴着這枚戒指。
有戒指、有比翼島的地契和島主信物,外加鉅額銀票,這小嬌的身份應該是真的。
她身上無毒無蠱無傷,就是比較疲憊,黑眼圈兒嚴重,沒有休息好。
“既然是來投奔我,幹嘛躲窗外?不走門?”如果我不叫她,她打算何時現身?
“夥計不讓我進……我、我身上沒錢。”小轎有些窘,俏臉微紅,她急忙解釋道:“直接跳窗進來,我怕被您當成歹人、咳…打死。”
她解釋說,她正琢磨怎麼開場,纔不會被我當場打死,我就把她叫進來了。
“師父說,您武功路數詭異,不用內力便可殺人於無形,那些拳腳功夫更是用不着。”小嬌說得激動,又有幾分懼意,好像個喜歡講鬼故事、又害怕得要死的小女生。
她今年二十一,有點面嫩顯得小,像十七八的高中生。
我覺得小嬌這個名字非常適合她,人如其名。
長得嬌嫩說話的聲音也嬌滴滴的。
“留下你可以,不過我這也沒什麼好職業給你,當個助理吧,也就是平時幫我拎包、訂客棧做些雜活。”我見她沒懂助理的意思,跟着解釋道。
“謝島主收留!”她又要跪,被我攔住。
“在我這不用行大禮,除非我死了,遺體告別的時候。”
“還有,別叫我島主,我僱了你,你叫我安…總吧。”讓我也體驗一把當‘老總’的感覺。
“安總?”小嬌顯然不明白這個稱呼啥意思。
“對,你是我助理、叫我安總,沒毛病。”
“好的,安總!”小嬌拱手施禮,恭敬喚了聲。
其實仔細看看她,她身上的衣服髒得不能再髒了,袖口都磨破了。
鞋更不用說,厚底靴快磨成襪子了,從比翼島趕過來,路途遙遠,蕭悲途在信中說的銀票數,一分不少,她揣着鉅款風餐露宿,可是夠‘忠心’的。
我問她出門前怎麼不帶錢,她說帶了,只是剛出島就被人騙個精光。
以至於接下來的路,她不敢再去人多的地方,一路專挑荒僻無人的山林走。
她怕她自己也被人騙跑了。
那她要捎的信就送不到我手裡了。
她見人就躲,武功雖然不咋地,靠着機敏倒也躲過了不少壞人。
靠吃野果、野菜,以及一些不光彩的偷盜行爲,她總算是活着找到我了。
在平原那邊還好些,進入北部的山區,路太難走了,她便趁天黑走大路,白天到山裡躲着休息。
幾次差點滑下山崖,‘疲勞’趕路,纔到了這。
“你怎麼找到我的?”我很肯定,蕭悲途不知道我的具體行蹤。
“師父只知道你會來北邊,我便一路偷聽來往路人談話,聽到有人談起一間被燒的客棧,說是有人在客棧裡滅了摘星撈月樓派去的頂級殺手。我想,除了您,還有誰有這本事?您一定在那住過,然後我便跟着死人的消息走,哪個地方死人,而且死很多,我就往哪去。”
“你去了懷城。”我搶答道。
“嗯,那邊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過路的、趕車的,還有田間地頭,連砍柴的、打獵的都在談論懷城安大俠的事。”小嬌越說眼睛越亮,“我一猜,他們說的安大俠,就是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