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開瓢兒手術
膽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得有這個實力。羣芳閣由天宮的人重重把守,要靠近這裡都難,何況是跑到樓頂上,還不被發現。
帝羣武功高強,他住八樓,和樓頂距離不遠。
內力深厚的人,聽力、視力、感知力也比常人強上許多。
大不了就是揹着月南香、拎着雲舟逃跑,打不過那些大佬,跑還是能跑掉的。
數日來我努力練功,加緊提升‘腿力’,爲的就是在出現意外時,有逃跑成功的把握。
這些事全是我自己暗中進行,悄悄準備好的。
不管別人怎麼認爲,只要我心裡清楚我是什麼人就行了。
晚上等雲舟睡下,我接着練功,到約定的時間,我睜開眼睛,從窗口爬出去,登上樓頂的房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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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風大,站樓頂更甚,我特意換了身夜行衣,緊袖子、沒裙子,頭髮盤起來,免得被風吹成瘋婆子。
正在樓頂等我的那人沒有規避這些,所以我見到他時,根本看不見他的臉。
他的衣襬亂飛,頭髮散亂地糊一臉,手裡的扇子逆着風,不怎麼能扇起來。
這麼大的風就別耍帥了……
看他一身藍色衣衫,不用看臉我也知道他是誰。
見到來人,我就知道爲什麼他敢單槍匹馬摸到羣芳閣來了,他有這本事。
“尹大俠、要不進屋說?”
“也好!”尹寒星倒不扭捏,就坡下驢,隨我爬窗進屋。
我把窗戶關好,他將臉上的頭髮捋順,扇子折起收到腰間。
他進了屋沒有說話,對着我打手勢。
一些江湖暗語是通用的,有一類就是手勢。
比啞語更復雜,屬於手語中的黑話。
他知道天宮帝君住八樓,怕大BOSS聽見我們的談話,想用手勢交流。
我點點頭,用手勢示意他‘請講’。
黑話用來交流情報,比日常交流的內容複雜得多。
常在暗地裡行事的人,一般會學習這種手語黑話。
但不是人人都會,按說尹寒星是四大家族子弟,百年名門,家族不會教他們這些。
可能是他遊歷江湖時自學的,他開始用手勢向我講述他來的目的。
他想營救被困的武林同道,關押他們的地點他已經探清了,他要我爲他救人爭取時間,具體點說就是拖住天宮帝君。
他知道我明天要爲藍彩蝶治病,大BOSS必然陪着,天塌下來也不會離開。
他希望我把治療時間儘可能地拖長,最好是等他把人全救出去再結束。
(那樣也太巧合了吧?他一定會懷疑我是內奸!)我用手勢提出異議。
(你是嗎?)尹寒星反問。
他這話我得理解理解再回答,首先我是陸家貴客,又救過陸有康和陸盟主,理應是武林盟這邊的人。
既然是武林盟的人,幫着名門正派對付覆雨天宮是應該的。
也就是說,我該當這個內奸。
可現在所有人都懷疑我是覆雨天宮這邊的,是天宮派來混入武林盟的內奸。
(你引發了我對人生的思考)我走到椅子邊坐下,在我開始思考人生之前,我先回答了他(我儘量)。
他得到答覆,向我抱了抱拳,隨後跳窗離開。
他走後我特意聽着樓下的動靜,沒有人員出入。
對聽力不放心,我又用異能感知一會兒,確定沒有生命能量活動,我安下心練功。
練功最主要,然後纔是思考人生。
凌晨四點半,我收功睜眼,打開窗戶,沐浴晨曦、思考未來。
雲舟起牀時,我剛想出一句話:黑白難辨、是非難斷。
然後整個早餐時間,我都在思考雲舟這個人,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深入的思考到早飯結束爲止,飯後我要給藍彩蝶治病。
帝君派了人‘保護’雲舟,我給他派的人悄悄注入我的‘氣’。
並在臨走前,留給他一盒滷雞爪,叫他隨意使用。
月南香和他在一個屋,我也囑咐她,有事就大聲叫,他們倆在哪我都能知道。
因爲我給他們倆體內也注入了我的‘氣’,只不過這‘氣’是當定位用的。
不是攻擊型‘氣’,是我的生命能量,我自己找自己的‘氣息’,就跟衛星定位一樣。
月南香重重點頭,一臉堅定,向我保證,她會護好傻姐夫。
這個輩分從她退化加速起就一直亂着,她開始叫雲舟哥哥,後來柳煙煙順水推舟,沒說我是她徒弟,說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
在月南香此時的記憶裡,她剛入門一年,還是個初學武功的孩子。
柳煙煙告訴她,她失憶了,她不是孩子,多年前師父出門雲遊,臨走前交待過,可能幾十年都不回來。
她們二人相依爲命五載有餘,後來柳煙煙爲追求武學發展拜入瑤月臺,而她學習經商開了酒樓。
也許是得罪了人,這次武林大會期間有人給她下毒,讓她不斷變小。
幸虧有我,也就是柳煙煙的妹妹,出面爲她解毒,她才保住性命。
柳煙煙跟她說,如果師姐不在了,她就跟着安琪,安琪去哪她去哪。
這些話月南香雖說能聽懂,但她的理智和情感脫了節,她相信柳煙煙沒騙她,她原來不是小孩,可她沒有作爲大人的記憶,那些豐富的閱歷,坎坷的經歷,她一點印象沒有。
她的心境、身體仍是孩子,只是她信任柳煙煙,連帶着也信任我。
她從柳煙煙這邊倫,管我叫姐,她將自己放到小師妹的位置,那麼雲舟就從哥哥變成了姐夫。
我沒打算糾正她,她還小,強行縷清楚關係,她就算能明白、能記住,也會感到彆扭。
今後我若一路叫她師叔,也不利於她低調生活。
柳煙煙希望月南香此後餘生平安平淡,不再起波瀾。
這正是我的未來目標,我認下月南香這個妹妹,讓她以這個身份生活下去。
爲此我連名字都替她改好了,月姓過於特別,今後她得改姓安,更名笑笑。
她喜歡新名字,我們說好離開元城,就啓動新名字,徹底告別過去,重新開始。
帝君那邊已經按我要求的準備好手術室,藍彩蝶躺在特製的手術檯上,服過藥的她睡得深沉。
帝君正如尹寒星所說,守在門外一步不離。
藍彩蝶的開顱手術原本就需要很長時間,卸人腦瓜骨的事,我頭回幹。
昨天翻了些仵作用的書籍,今天才敢下手。
我在藍彩蝶腦內取出一個東西,放到蒸煮過的乾淨托盤裡。
看材質似乎是金屬,但這個年代人又不會頭腦中槍、把子彈留在裡邊。
我特意讓帝君提前給她喝藥,在她沉睡的時候再用異能製造麻/醉效果。
因爲我不知道她大腦的防禦系統是怎麼運行的,如果我使用異能的時候,她給我來個定身,今天的事情就不好辦了。
取出東西便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工作是癒合。
頭骨按回去,頭皮蓋回去,細緻的工作、認真地完成。
時間確實是越拖越長,爲她治療刀口的時候我也是放慢速度,一點點來。
慢到我有時間去清洗金屬物,研究它是個啥。
它形狀好像一粒膠囊,表面卻不如膠囊光滑,有許多突出的小金屬點。
“芯片?”我小聲咕噥。
藍彩蝶的母親是‘外星人’,若不是提前聽說過這件事,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她腦袋裡怎麼會有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但她的話若是真的,那她的母親絕不是普通的穿越者。
沒準是個帶着全套裝備過來的科學家。
不,那就不能叫穿越者了,應該叫時空旅行者。
可她母親這技術……明顯不咋成熟,異能是激發出來了,人也不正常了。
我先治她腦子內的損傷,止血、除血塊淤血。
我們進‘手術室’後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城內便亂起來。
有人來向帝君彙報,提到‘劫獄’二字。
帝君只是安排人去處理,他仍守在門外。
他外表淡定,內裡卻是憤怒的。
我感覺到了濃重的殺意,有一部分還是衝着我來的。
也許等我治療完畢,他會要我的命。
尹寒星來到元城,但沒參加陸家宴會,我想過他們四大家族有異動,以爲和我們無關。
沒成想今天我和他聯手,上演了這出營救人質的戲碼。
尹寒星不會做沒準備的事,他不是莽夫。
在我想來,劫獄的時間應該不長,他們或成功或失敗,總不會拖很久。
然而城內的騷亂越鬧越大,已經不是劫獄那麼簡單的事。
“安神醫?治療的如何了?”帝君終於按捺不住,湊到門前詢問。
“治療剛過半,別急、人的頭和四肢不同,稍有不慎、便會落下終身殘疾,人也會變成傻子。”
他不知聽沒聽進去,招呼一個手下過來,吩咐一聲,那人就上樓去了。
我估計他是押人質去了,反派大BOSS要是仁義,那還是反派嗎?
他周身散發着陰森暴戾的氣息,一個打扮得金燦燦的人,氣場卻跟陽光、閃亮完全不沾邊。
果然,那人是去帶雲舟和月南香過來的,可惜他沒見着人,他說雲舟和月南香不在房間。
不僅如此,門口的守衛全被解決了。
“你們早有準備?”帝君這話從牙縫裡擠出來,此刻他最想做的事,八成是踢飛門板,衝進來把我頭擰掉。
“帝君將雲舟和阿香當作人質,我爲什麼不能拿藍前輩威脅你?”這會兒藍彩蝶頭上的傷口已然癒合,就算沒我,她也死不了。
而我在她體內注入我的‘氣’,不管帝君讓不讓我治下去,藍彩蝶的生死都掌握在我手裡。
他命人去搜、去找、去抓,一定要將雲舟和月南香綁回來、殘廢的也行。
我只給雲舟準備了武器,沒教他逃跑,況且層層樓內都有守衛,他和月南香出逃,若想不被發現,只有跳窗……
帝君在門外暴怒,就是不敢踹開面前的門。
他愛藍彩蝶是真,殺人如麻也是真。
除了藍彩蝶,任何人的命,他都是想取就取。
他叫人傳令,出逃的人質一律格殺勿論。
他不介意毀滅整個武林,不需要臣服、認同和追隨,他要殺光所有不聽話的人。
我是替雲舟擔心的,他是個真傻子,又領着變回真兒童的月南香,兩人能逃到哪去?
會找地方躲藏嗎?知道哪裡安全嗎?
最好的情況是有人帶走了他們,他們不是自己逃的。
樓外喊殺聲震天,又是一場血肉之戰。
手底下的人來催過他好幾回了,要麼趁亂離開,迴天宮大本營去,要麼指揮部下作戰,到前線去。
“你去吧,等你離開,我自會離開,你放心,藍前輩與我無冤無仇,我不會傷她性命。”大BOSS在門外快把地板踩漏了,來回踱步,焦灼萬分,我聽得出他想去‘顧全大局’,又無法撇下愛人。
“我要看她一眼。”帝君提出條件。
“行。”我把藍彩蝶推到門口,門打開一道縫,外面的人可以看到她。
她呼吸均勻,頭上的傷口早已結痂。
血跡我替她擦過了,這個時代沒有輸血的工具,但我的異能可以暫時催動人自身的造血系統,臨時加速造血。
所以藍彩蝶的樣子,看起來不是很糟。
見到愛人無恙,帝君憤然離去,臨走放下狠話,叫我當心點,走了之後一定要藏好,若被他找到,他定要將我五馬分屍。
我長嘆一聲,擺好藍彩蝶,走出‘手術室’。
劫持人質、傷害別人的至愛,這種事原身早做過,我在原來的世界也幹過。
對這樣的人放狠話,他真的是、會害死自己所愛的。
不過現在對藍彩蝶動手只會激怒他,讓他更加瘋狂地報復這個世界,對我沒啥好處。
我只在藍彩蝶體內留下隱患,將來但願沒有利用上的時候,誰知道呢,看這位大BOSS的表現吧。
我的‘氣’蟄伏在人體內,與她本身的氣混在一塊,她不死、我的‘氣’就不會散,不催動的時候它是無害的,一旦催動要人命是秒秒鐘的事。
我回到九樓房間,發現我們的行李也沒了。
雲舟和月南香逃得徹底,眼下連我也不知道去哪找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