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教衆就是貓冬,年年如此,只是今年條件好了,吃得飽、穿的暖。騰雪國剿滅了雪人,雪域平原沒人打獵,我和長老們商量,今後把這一攤接過來行不行。
長老們覺得可行,我就通過何超給魏茂傳話,希望國君把與魔教接壤的雪域平原分給我們,當然,分的是狩獵權。
國君考慮了半個月,還是同意了。
他們在朝堂上如何激烈的討論我不知道,最後總算是給了令我滿意的回覆。
生活在雪域平原的雪狼、雪狐、雪兔、雪鼠等動物的皮毛,在南邊屬於奢侈品,可以賣出很高的價格。
白虎就更不用說了,一張白虎皮,能在城裡買座兩進的院子。
白虎兇猛,它數量太少,而且很會躲藏。
雪人一年也獵不到一隻,見都見不着。
雪域平原上的動物,體形巨大,成年雄性雪狼有一頭驢大。
尋常的弓箭根本射不透它的皮毛。
雪人們常年和它們打交道,交手十次,能贏三次就不錯了。
所以這邊皮子的價格高,數量少、價格高。
畢竟物以稀爲貴,獵人也是賺個玩命的錢。
普通村民不可能代替雪人,他們從體形和力量上就差雪人一大截。
雪人天生抗凍,只穿一身皮子衣服就能在雪原上狩獵幾個小時。
普通人去了、動物還沒獵到人就凍死了。
穿太厚雖然保暖,但不方便動作,和野生動物纏鬥,分分鐘要人的命。
魔教的教衆也是普通人,沒有雪人的先天抗凍體質。
估計小國君和他的智囊團,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同意魔教接手雪域平原的狩獵權,以及皮毛生意。
普通人在極寒之地,折騰不出什麼水花。
那裡不是宜居的地方,野獸橫行、抱團吃人,特別是雪鼠,長得萌、下嘴狠。
它們最近成羣結隊襲擊別的活物。
那數量對於狩獵工具落後的古代人而言,無異於‘天文數字’。
雪原上無處藏身,就算上樹,幾隻雪鼠用不了幾分鐘就能把一棵大樹啃倒。
爲此肖惡人想培訓一批獵手,他們有點打獵的底子,只要把體魄提升一下,還是有希望帶回獵物的。
肖惡人來請示我,我沒批,雪域平原的條件原身知道,她去過,和一隻雪狼打過架。
目前武堂裡,沒有能在那種環境中打獵成功的人。
提升體魄只能減少傷亡,爲些獵物損失教衆,我覺得不划算,所以沒批准。
而且獵物越少,價格越高,只要保證野生動物的數量,沒多到讓它們跑去人類的村子裡吃人即可。
長老們納悶了,我這麼積極申請狩獵權,國君批了又不去獵,到底想幹嘛?
我說當然要獵,只是獵人不用多,我自己就夠了。
至少今年冬天,就我一個獵人足夠了。
長老們起先不理解,可想到如今教內的武力正是薄弱的時候,確實不能再犧牲剛剛培養起來的苗子,便同意了我的冒險計劃。
外界都知道騰雪國軍隊剿滅雪人的事,也知道今年的皮子怕是會缺。
雪人那的皮貨全被軍隊搜走了,進了國庫。
市面上根本沒有新貨,有心急的村民,已經組隊去雪原上捕獵,並且鎩羽而歸了。
死的人不少,一張皮子沒獵回來。
年前教衆準備過新年的物資,我沒什麼事,就帶雲舟出了門。
其他人以爲我們倆是在魔教周圍轉轉,實則我帶着他去了雪域平原。
按原身記憶中的路線,來到雪域平原的邊緣地帶。
這裡的溫度在零下三十度左右,再往深處走,能達到零下四、五十度。
邊緣地帶的動物少,越是冷的地方、兇猛的野獸越多。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以前也沒人深入探查過。
雪域最深處的溫度在零下六、七十度,甚至更低。
這個世界的人還沒有那樣的裝備,可以讓他們去最深處探險。
如今人們認爲的溫度數值,是憑着經驗和推測,因爲從來沒人去到雪域深處還能回來的。
人能走到的最遠處,比邊緣地帶更冷,因此他們推斷越往深處走會越冷。
雪人也只是在中間地帶狩獵,住在靠近邊緣地帶的區域。
雪域不受四季影響,終年是這個溫度、沒有變化。
這個世界的一些自然現象或動植物,和我原來的世界有很大差別。
我沒有大驚小怪,認爲它們這樣必然有這樣的道理。
雲舟貌似第一次來雪域平原,見到無邊無盡的雪原,他裹緊披風,在雪地裡打滾。
他的披風是用雪狐皮製成的,他就是躺在雪裡也不會凍着。
我們兩個人單獨出來,只騎了一匹快馬,馬留在雪原邊上的村子裡了。
我們步行深入雪原,輕功是一定要用的。
雲舟在雪地上玩起了‘踏雪無痕’。
他還做不到真的無痕,會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
我也不怕他凍傷凍壞,我的治療之氣在他體內護着呢。
這氣雖說好用,可是用得多了,用得範圍太廣,終究不是好事。
不熟的人,不能一直用、隨時用,危及時刻救一下人還行。
像雲舟這樣已經特別熟的,又知道他不會害我,當然是能用就用。
雪域平原的邊緣地帶,一直到中部都是一望無際的雪原,乍看新鮮,看久了會瞎。
越過中部向更深處走有羣山連成一片,只是沒人去了又回,都是有去無回,所以至今也沒人知道山裡頭什麼樣。
使用異能捕獵其實很簡單,只要和獵物能照面就行。
不怕它們數量多,就怕遇不到。
我們在雪原上轉了三天,在我打算折返的路上,遇到一羣雪狼。
十一隻雪狼和我們正面碰上,雙方都停在原地。
我是佈置氣網、氣盾,它們是在觀察,判斷我們的實力。
雪人常來刷存在感,這邊的野生動物對人類應該不陌生。
它們數量多,我們只有兩個人,手中也沒有捕獵工具,因此雪狼決定向我們發起攻擊。
它們沒看到我和雲舟的四周有氣盾,雪狼撞上氣盾,同時也被氣絲入體,往日的戰鬥場面並沒有出現,狼羣集體撲倒斷了氣。
沒有外傷沒流血,我不用擔心有別的野獸找過來,用氣繩捆住雪狼的腿,拖着它們在雪地裡行走。
雲舟用真繩子綁上一隻雪狼,樂呵呵跟着我一起拖。
我叫他把嘴閉上,小心嗆風,雪原上的風硬得像石頭、鋒利得像刀子。
他再苦的時候也沒在這種環境下生存過。
風捲雪粒如猛獸,在這樣的大平原上生火是不可能的事,我們沒帶帳篷或別的擋風的裝備。
這個世界也沒有防風打火機,所以雪人狩獵都是一大隊人一起,光是裝備就要帶兩、三車。
我和雲舟在治療異能的保護下,纔沒有死於低體溫症。
頂風冒雪走幾天,也見不到一塊超過人膝蓋高的石頭。
雪狼屍體被凍得梆硬,最後我們把屍體堆在雪原邊緣,向在村中等候的人發了信號。
憑我們倆沒法將狼屍運回魔教,我們只騎了一匹馬來,而運送大量的狼屍,需要這個世界的‘大貨車’。
我之前和村裡的人定好,回來會給他們發送信號,他們派人來替我們運貨。
全村的車加起來也不夠,他們使用特製的爬犁,由牲口拉着走。
村民只知道我們是來打獵,還勸過我別去送死。
我不想解釋太多,便答應他們逛逛就回來。
因此當村民見到一堆雪狼的屍體,看我的眼神已經不能用異樣形容,完全就是在看怪物。
我請他們來接是付了定金的,答應給他們豐厚的報酬。
他們沒理由和錢過不去,哪怕我真是怪物,看在錢的份上,他們也會繼續替我工作。
村民們在冬季本來就沒什麼收入,他們組織人替我運送狼屍,直送到有魔教弟子接我們的地方。
我付了錢,叫魔教的人把狼屍搬到我們的貨車上。
冬天氣溫低,狼屍凍得結實,在路上不會融化。
魔教內沒有會處理皮子的人,但鎮上有這方面的好手。
我派人把皮匠請進魔教,皮匠直接傻眼,他來之前完全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皮子。
單就雪狼來說,雪人們攢一年,到出貨的時候,也沒這個量。
別說村民懵、皮匠傻眼,就是魔教的人,瞧見運回這麼多雪狼皮,也是八卦了好一陣子。
我和雲舟看上去都不是強壯的人,全是細高的身條,又是從南邊來的,剛在北邊住下沒多久。
我的這次狩獵,令他們百思不解的地方太多,想不明白便不想,歸結爲玄學就行了。
所以這事並沒困擾他們多久,他們滿腦子想的都是能不能分到一口狼肉。
雪狼與別的狼或者說我原來的世界的狼不同,它的肉非常美味,適合涮火鍋。
十幾只雪狼,相當於十幾驢的‘肉量’。
普通教衆是沒這個口福了,只有各堂的堂主整天惦記着。
然而狼少人多,我雖想做到人人有份,可實在是不夠分。
最後誰都沒吃成,全賣了。
用賣雪狼的錢,置辦過新年的東西,纔夠所有人均分的。
沒吃上狼肉,但吃到豬肉了,大多數人表示滿意。
以前普通教衆過新年,只能吃到肉餡點心,今年人人都分了兩條肉,可以燉着吃了。
像糖果之類的東西,教內的需求量還很小。
鎮上的商鋪老闆們,早早在我的授意下進足了貨。
我怕麻煩,也怕分出去人手,便叫他們做中間商,今年教內過新年的物資,全由他們負責了。
兩千多人的衣、食、日用品,不是小數目。
貨款是從我這貸的,從我個人這貸款,沒走魔教的賬。
因爲長老們捨不得銀庫裡的錢,只想進、不想出。
發薪水是必出款項,他們沒辦法,而往外借錢,是可以選擇不借的。
我只好以個人的名義,爲商鋪提供貨款。
時間比較緊,只要他們在規定時間內湊齊貨,把本金還給我,就不用付我利息。
小嬌和護衛賈他們去鎮上玩,聽說商鋪老闆爲了籌備物資,把多年沒來往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叫上了。
小鎮蕭條已久,不止缺貨,還缺人手。
附近鄉村農閒在家的人紛紛趕到鎮上,做日結的零工。
小鎮的建築依舊破敗,可氣氛卻熱鬧起來,空着的店鋪魔教買下來,準備日後往外出租。
因此願意多賺點錢的教衆,接了保潔的工作,去把那些閒置多年的老店打掃乾淨,門窗該換的換,內外牆該補的補。
鎮上的客棧在‘魔教清洗’風波中全部倒閉了,我請西門無恨的新房裝修隊過去,把那間客棧重新修繕一番,年後我打算讓小嬌當老闆。
小嬌卻是不同意,她一心給我當助理,並不想離開我的身邊。
我說是請她代一段時間班,等魔教內部穩定了,我看誰合適,就派去替她。
客棧掌握的信息多,用自己人我比較放心。
小嬌聽了原因,才點頭同意。
騰雪國的新年,不是新年的第一天,也不是春節,是冬季中最冷的那一天。
這個日子很準,每年都在同一天,氣溫降到最低值。
至於有什麼講究,沒人說得清,只知道是祖先定的規矩。
可能是慶祝,他們又活過一個冬天,沒在最冷的那天被凍死?
所以‘過年’這天騰雪國的人不是放鞭炮,是放火。
家家戶戶都會點上特製的火盆,火苗足有三尺高,把盆放在院中,或放在家門口。
誰家的火盆大火苗高,誰家就‘幸福’。
護衛賈他們想了個招,在我們住的院子門口立了根‘火炬’。
用燈罩將頂端罩住,怕火炬單獨立不住,還在火炬底下放了個石人雕像。
我從外邊回來,乍一看還以爲是‘自由’nvshen。
只不過他們搬來的石像是個男的,而且是個矮胖子,那火炬又長又細。
我叫他們撤了,婉兒跑過來扯着我的袖子賣萌,可憐兮兮地勸我留着,因爲火盆還有另一層寓意。
“什麼寓意?”我預感不會是好事。
“多子多福!”婉兒湊近我的耳邊,小聲說道。
“哦?可你們立的這東西,寓意更像是一根獨苗,人丁稀薄。”我掃了眼那根細長的火炬,潑出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