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散着,濃重調料味的烤魚店裡,響起一曲美妙的樂曲聲。
“聽着音樂,靈魂穿越了。”他說。
“店老闆,是一個懷舊,特別的人。”
“看這!”他側着臉,衝着門口的方向喊:“找什麼呢?在這呢。”
她不禁,也側着臉,往門口看。
門口站着一個高個子,體格有些壯實的男人。他略縮着脖子,上衣皺皺巴巴的,他的雙手插在上衣兩側的兩個兜裡。他一邊點着頭,一邊衝着她,走了過來。
是叫這個人?他走路的姿勢和臉上的表情一樣木訥,不像在城市裡生活的人。
“教授,不好意思,我走高速,出錯口了。”
看他低頭說話的樣子,聽他說話的語速,像一名犯錯誤的小學生,在向班主任老師承認錯誤。
她忍不住,輕聲,笑了一聲。
他聽到她的笑聲。頭低的更低,他站在桌旁,插在上衣兜裡的兩隻手,明顯抖動。
“你和坐在我對面的姑娘,也道個歉吧。”他笑着說。
“我……”他張開嘴,像擠出了一個字。隨後,他喘不上來氣。
他歪着身體,側着臉,將兩隻手從上衣兜裡伸出來。他反覆搓揉着,放在桌子上的一張餐巾紙說:“抱歉,走高速,出錯口了。”
她擡起眼皮,快速地掃了他一眼。隨後,她立即扭頭,看向桌子上的配菜,她用筷子將一片新鮮的生菜,放在烤魚鍋裡。
當他看到鍋底中的藍色火苗,他的兩隻手像兩個泄了氣的皮球。他手中的餐巾紙,已經被他揉成了一堆碎紙屑。
“啊……啊……”他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瞬間,從他嘴裡噴出的唾液,不偏不倚,全部噴在烤魚鍋裡。
她剛擡起,夾菜的筷子,菜葉還在筷子上,她頓時,感覺臉在燒。
“他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她說着,將手中的筷子扔在鍋裡說:“和你吃飯,不僅要當嫌疑人,還要冒着被傳染疾病的風險。”
“我也沒想到……”他小聲說。
她使勁瞥了一眼,憤然,站起身,從旁邊的餐椅上,拿起揹包,快步,往店門口走說:“夠了!我快瘋了!”
“潔癖,”他將後背,猛靠在椅背上說:“搞砸鍋嘍。”
“她看不上我嗎?”
“就沒拿正眼,看過你,就差罵你了。”他站起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黑色手包說:“來自月球的你,第一次見面就搞成這樣,剩下的,你自己看着辦吧。”
他從桌上的紙包裡,又快速地抽出一張,揉成一個小紙團。
他一邊往門外走,一邊將紙團,掰成兩個,在兩個鼻孔裡,分別旋轉着。
他心裡嘀咕着:小說裡,可不是這麼寫的,純屬意外。輕度鼻炎,聞到刺激性的味道,自助加戲。
可惜,戲加的不是時候,搶戲了。
他走出烤魚店門口時,看見她,正打開一輛紅色汽車的車門,隨後,她關上了車門,亮起了車燈。
他將紙團,立即塞入鼻孔中,從上衣兜裡掏出車鑰匙。
打開車燈,發動汽車。他放慢車速,尾隨在她的車後。
一個月,30天,對於一段新戀情的熱戀期,剛剛好。
過了今晚,還剩29天。
姑娘的車,開得還不錯,看你如何逃脫我的車技。他握緊方向盤,雙眼緊緊地目視着她的車。
深夜中的虎柳枝,搖身一變,成爲一座霓虹閃爍的不夜城。
她的車,駛入最混亂,瘋狂的西二街區,這裡有著名的藍婍會所。馬路兩旁的街上,頻頻閃現着,年輕人的躁動身影,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醉生夢死,紙醉金迷的味道。
他平時躲在房間裡,經常會從各種媒體上看到,報道在這條街上發生的,各種極端暴力的事件。
今天早上出來之前,電視上又報道一個失蹤的新聞。
外表溫順的她,內心卻喜歡瘋狂。小說裡有描寫的段落,玩風車的姑娘和她,像極了。
突然,她的車,停靠在馬路旁邊。
他立刻踩剎車,把車停在不遠處的馬路旁。
他將左手放在車門把上,準備打開車門。可又一想,剛剛打個招呼,都搞砸了。如果她知道,他開車尾隨她,會不會把他想成,這條街上的一個臭男人。
這時,他看見她打開車門,從車裡走出來。然後,她走到旁邊的街上。
一眨眼的時間,她的身影,消失在擁擠雜亂的街上。
你可千萬不能消失,我的命,在你手裡。他感覺有點不妙,他立即打開車門,從駕駛位上蹦着出來,甩上車門,衝着,車的方向,跑去。
他跑到車旁,雙手叉着腰,氣喘吁吁地站在原地。過了會兒,他伸手拽了拽車門,車門是開着的,沒有鎖。
她一定是出事了。他慌亂地四下張望,隨後,他又甩着胳膊,跑到旁邊的街上。
這時,站在他旁邊的幾個女人,驚訝地,咧了咧嘴角,看着他。
“你找……女人?”其中一個問。
“剛纔還看見,一眨眼,沒了。”他邊說邊不停地看着四周。
“最近,這條街是怎麼了?”
“剛失蹤一個藍婍會所的,這又多一個。”
他聽到她們的談話後,感覺眼前一陣眩暈,頭頂的天,塌了。
他蹲在地上,抱着頭。
“彆着急走,再待一會兒。”
“別碰我!”
這時,他聽到一陣吵鬧聲,他站起來,回頭看。
在剛纔路過的藍婍會所門口,一個矮胖的男人從背後,緊緊地抱着一個女人。
女人扯動着胳膊,掙扎着,不停地喊叫。
“再喝點,我開車送你回家。”他把嘴脣貼在她的耳朵上。
“放開我!”
他走近,大聲喊:“你放開她!”
他漲紅着臉,看着他說:“滾一邊去,管得着嗎?”
“她是,我媳婦。”
“呦呵,已婚女士,瞧走眼了,像個姑娘,”他鬆開雙手說:“結婚也沒告訴我一聲,”隨後,他笑眯眯地說:“他怎麼樣?不行,你就再找一個。”
她低着頭,左手提着重重的袋子,氣哼哼的,向着,他站的方向,走過去。
他站在原地,一直怒視着矮胖男,直到他,轉身離開。
“你一個讀書人,怎麼來這種地方?”他氣憤着說:“就算你失業了,也不能作踐自己,你不是靠臉吃飯的人!”
“你說什麼呢?你罵人的時候,挺能說。”
“我都是爲你好,你身上,都是什麼味?你聞聞,這麼晚,你來這條街,就這條街……”他手指着地說。
她低頭,用鼻子,聞了聞身上穿的衣服說:“你覺得難聞,就離我遠點,省得粘你一身。”
“你看你這樣子,就不該來這裡,你不屬於這裡的人。”
“你這樣,你來這條街了?”她翻着白眼說:“你幹什麼來了?”
“我……路過……”
“這就,結巴了?”她歪着脖子,瞪着眼說。
“你,你包裡提的,”他手指着說:“你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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