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間……是?”她轉過身說。
“這間,是六少爺特意給夫人挑選的,以前只有少爺的奶媽,才住過。”水蓮說完,反身關上房門。
“面盆裡是清水,夫人洗漱吧。”
奇怪,這個房間裡,怎麼有一股淡淡草藥的味道。她用沾溼的洗臉巾,擦了擦鼻孔位置,她再聞聞,還是。這個房間裡,沒有梳妝檯,沒有姑娘用的東西。反倒是,書案上擺放着一對文玩核桃,給她的感覺,怎麼像是男人住的房間?還是大叔級別的風格。
“少爺在哪裡?”她坐在泛着一股潮氣味的牀上說:“我要見少爺。”
“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水蓮問道。
“和他說,我不要住在這裡,”她將手中的洗臉巾扔到面盆中說:“這是什麼房間?”
“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啊?”她心裡一驚,她想起那塊手帕。
“少爺,他……”
“他怎麼了?”
“在秀紋閣……”水蓮低着下巴,輕聲說。
“秀……紋閣?”她說:“聽名字,像姑娘住的地方……”
“夢靈,很厲害的。”水蓮點着頭說:“少爺吩咐過,不要去打擾。”
“不管是夢靈還是做夢,”她問:“你身上,是不是有房間鑰匙?”
“鑰匙?”水蓮說:“這…….我只有這個房間的鑰匙。”
“快,拿給我看看。”她從水蓮的手中拿過鑰匙,雙手舉在眼前,像在甄別一件稀世珍寶。
水蓮歪着頭,看她舉着鑰匙的樣子說:“你是大,她是小,夫人不生氣嗎?”
“生什麼氣?”她把鑰匙放在燭火旁,銅質的鑰匙,做工很精巧,但是,和棋子圖案上的樣子不一樣,不是這些。
“夫人!”水蓮睜大眼睛說:“你是不是中邪了?”
“我不是中邪,沒有,我是……”她的大腦中有個聲音喊:“嗨,你要說什麼?……”
她立刻警覺地閉上嘴脣。
天那!差點說漏嘴。我這嘴也太快了。
我這樣,能活到,走出棋盤的最後一步嗎?
“你纔是,大啊,你千萬別輸給她,少爺不能這麼欺負夫人吧?我看着你,好急人啊!”水蓮從她的手裡,拿回鑰匙說:“一定是,剛纔跪在陵園裡,夫人被嚇着了,少爺可真狠心,今晚故意讓夫人住這個房間,折磨人。”
“不知道狗屁大師,又給他出了什麼餿主意。”她氣憤地說。
“狗屁大師?”水蓮伸長脖子說。
“對啊,害得我,血要流光,”她伸起右手,食指指肚上的傷口已經癒合,還好,沒有留下疤痕,她繼續說:“用我的血做封液,虧他想的出來。發生的這些事,真的和我沒關係。”
“他們也用了你的血,給棺槨做封液嗎?”
“對啊,還好,沒有留下疤痕,要不然,我以後做實……”她頓了一下說:“嗯……醜死了。”
“哼,太欺負人了,這都叫什麼事啊?……”
此時的水蓮,她挺立着嬌嫩的脖子,一雙小巧玲瓏的雙腳,站在原地,她的雙手攥緊成兩個拳頭,口中兩顆白白的,門牙的牙尖咬着嘴脣。
“夫人,睡吧,我明天早上過來。”水蓮腳底利落,她快走兩步,雙手端起,擺放在她面前的面盆,她一轉身,隨口哼唱:“……藍月影吾心……曲終人不見……”
“你會唱戲?”她問:“你唱的這是什麼曲目?
她端着一盆清水,回過身,愣了一下說:“自從記事起,我就在戲班子裡學藝呀,我是聽師姐總哼着,就學會了……”
“只有這兩句嗎?很美的曲調……”
水蓮轉過身,端着面盆,走出房門說:“時候不早了,夫人,睡吧。”
真暈,發生過很多的事,像在猜燈謎一樣。
水蓮出去後,她立刻從牀邊起身。
她在房間裡,左看看,右看着,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縫隙處。
神那,可不可以提示一下,在這間房裡的哪個地方?快出來吧!
她的腦海中。像播放着幻燈片一樣。不停地,快速地,閃現着棋盤鑰匙的樣子,而她的眼睛像一臺掃描儀,在房間內地毯式的搜索着……
吳家宅院的上空,又開始籠罩起一塊厚厚的黑雲,掩蓋了明亮的月光。
她快步走在曲折的走廊中。黑夜中的走廊,深不見底,彷彿前方沒有盡頭。
“噔……噔噔……”房門被敲響。
“誰呀?”房間中傳出清脆的聲音。
“來送夜宵的。”她說。
“準備就寢,不用了……”
“今晚的夜宵,備的是新鮮的肉菜,還有香醇的米酒。”
“這麼一說,還真覺得肚子餓了,進來吧。”
她左手推門,輕擡右腳,微低着頭,將手中的夜宵放在圓形餐桌上。
她這才發現,燭火通亮的房間裡,幾件衣服,凌亂地扔在地上。
一條鮮豔的紅色肚兜,還有一條,白色內褲。
她走到牀邊,袒胸露背的姑娘,“唉”一聲,她將雙臂交叉,擋住前胸問:“你的臉,怎麼擋着?你是新來的?”
“哼!我來的時候,你還在討飯。”
此時,他起身,從牀上,胡亂抓了一條棕色布單,捆在腰上。
她向後退了幾步。
隨後,他伸手摘下掛在牀尾上的劍鞘。
“今天,是來教訓你!”她的手掌攤開,立刻顯現出一把劍。
說是一把劍。但這劍卻似有似無,藍綠色混合的透明劍體,劍體中,暗藏翻涌着一股股的浪花。
隨後,他從牀上跳到地上。他的右手手腕一扭,從劍鞘中拔出劍。
劍體上,圍繞着一股藍色霧氣。
他瞪大眼睛,舉着劍說:“你膽子夠肥的!敢在此發狂。”
鋒利的劍尖,伴隨着虎嘯聲,衝着她的脖子,削過來。
“膽子,都是鬥出來的!”她揮着劍,“啪”一下擋住他的劍尖。
有形似無形,無形似有形,似有似無,看不見,又存在着。
此時的房間裡,彷彿只有他的右手,在揮舞着劍。
圍在他腰上的布單有些長,他的雙腳,在地上,不停地左右挪動着。
“左撇子的小姑娘,出手如此的狠毒?”
“說來話長,”她的雙眼,緊緊地盯着削過來的劍說:“你乳臭未乾,不懂的事,還太多。”
“小丫頭片子,還教訓起我來了!”
他落劍兇狠,她都精準地抵擋回去。
“啊……快來人啊!殺少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