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議室，頓時鴉雀無聲。點播量可以造假，但是其它火熱的數據，卻不會欺騙大家。
特別是發評論的一個個用戶ID，基本是在銀河TV上線之後，一直保持活躍的“老人”。
如果連這些人也在作假。
大家都在演，那麼整個網站，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正是由於這種情況，才讓在場許多人糾結。他們覺得十分垃圾的東西，卻得到了無數人的追捧。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一些人覺得看不懂了，陷入迷茫之中。
就在這時，雲月白又吩咐秘書，“打開彈幕。”
“……是。”
秘書連忙操作。
瞬時。
密密麻麻的彈幕，把視頻全覆蓋住了。
衆人凝神細看，大概看出了一些文字，應該是……
“哈哈哈哈！”
“朋友推薦過來的。”
“看了第N遍。”
“畫質感人。”
“惡搞滿滿，誠意十足。”
“嚯哈、嚯哈……配樂太動聽了，求全版。”
“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哈哈！”
“好復古的風格。”
“我爺爺看了，他說是他小時候的味道。”
“……”
彈幕如潮，好像一枚枚子彈，穿透了許多人的心。
雲月白看了片刻，才揮手叫停。
在白色的彈幕文字中，還間雜了許多七彩絢爛的字體。這說明了，發彈幕的人，用戶等級比較高，開通了VIP服務。
這部分人的比例不小。
“你們看見了。”
雲月白坦然道：“我們覺得一般，不怎麼喜歡的東西，卻得到了多數用戶的喜愛，這是什麼原因？”
“哦，如果有人要說，視頻庸俗、惡搞，通過低級的方式討好觀衆，不可取……”
雲月白眸光銳利，“那就免開尊口了。”
一些人頓時閉嘴，他們確實想從這個角度入手，闡述媚俗大衆的東西，絕對不長久。
但是……
視頻的內容，根本沒有任何犯禁。再怎麼舉報、審查，“河蟹”的大刀，也斬不到它的頭上。
“再說了，同樣是討好觀衆。”
雲月白舉了別的例子，“我看了眼，我們公司開發的項目中，也有不少短劇，也是走同樣的路子。”
“可是爲什麼，人家的短劇，可以這麼火。我們的項目，都沒激起半點浪花？”
雲月白只是舉例，沒有秋後算賬，追責的意思。但是一些人，情不自禁對號入座，低下了頭。
恥辱啊。
“咳！”
沉默氣氛中，一個高層開口了，“雲總，你批評的是。我們會吸取教訓，認真檢討自己，順便研究清楚這視頻火爆的原因，到時候會形成詳細的文案給你彙報……”
“彙報有用嗎？”
雲月白輕哼一聲，“我要看得見的成績，而不是沒有任何營養意義的文字資料。”
“你們反思吧。”
她站了起來，揚長而去。
噠噠噠。
腳步聲走遠。
會議室一些人，三三兩兩起身，離開了會場。另外一些人，則是呆坐着不動，以眼神交流。
片刻，一個人輕聲開口，“李……”
一個高層舉手，默默站起來，輕聲道：“走，稍後再說。”
當下，剩下的人，才鬆了口氣，簇擁着他走了。
前後兩隊人馬，在離開了會議室之後，各奔東西。這也意味着，銀河TV的內部，存在了兩座大山頭。
一方是以雲月白爲首，代表雲騰的資本方，掌管了財政、法務大權。另外一方，則是出身銀河帝國，執掌了內容製作、人事權力。
兩方合作，纔有了銀河TV的成立。
可是現在看來，資本方已經不滿足於，單純提供財政的支持，有心染指人事權、內容製作部門……
對此，銀河派系，自然十分緊張。
離開了會議室之後，又躲在了辦公室中商量對策。
這件事情，自然有人告訴了雲月白，她微微冷笑，十分的失望。所以她才厭煩這種勾心鬥角，明明本意是爲了銀河TV好，但是架不住別人腦補，覺得她想奪權。
我本將心向明月……
她搖頭，沉吟了片刻之後，吩咐秘書備車。
“雲總，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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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有幾分遲疑，“等下還有個會議。”
“推了。”
雲月白霸氣道：“讓李副總，代我主持。”
“啊！！”
秘書錯愕，但是在雲月白注視下，她也不敢置喙，連忙更改了行程列表。
這讓雲月白滿意，她纔不會像《公主假日》中的安妮公主一樣，凡事聽從侍從的安排，沒有半點自由。
她是銀河TV的總經理，可以制約她的規則制度，絕對不包括行程變動這一項。
幾分鐘之後，雲月白坐上了車。
旁邊有助理隨行，“雲總，你到底要去哪裡？”
“片場。”
雲月白不悅道：“我隨便叫人打聽一下，就知道那個拍大俠盧小魚短劇的團隊在哪裡。可是公司那麼多人，居然告訴我聯繫不上，這其中的貓膩，太過分了。”
“……”助理頓時不說話了。
這樣的事情，她這樣的小透明，根本摻和不起。
雲月白輕哼道：“既然他們忙於內鬥，無心做事，那麼幹脆我自己來。”
“……”
助理欲言又止。
其實她想告訴雲月白，就是由於你太積極做事，纔會引發一些人的驚慌，更讓一些人會錯意，最終導致平地起波瀾，暗流洶涌。
不過，她也拿捏不準，雲月白到底是真不懂，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反正她是打工人，聽令行事就對了，別多嘴。
一個多小時之後。
車子抵達影視城角落，以往的時候，這麼偏僻的地方，除了劇組本身，沒人願意來。
不要說遊客，連羣衆演員，也不願意湊過來。
可是現在，在片場的門口，不僅匯聚了一堆羣演，另外還有不少遊客，好奇地在旁邊張望。
才一天時間，就這樣火了啊。
雲月白觀察了片刻，讓助理拿着名片下車。
她堅信自己的判斷沒錯。
這個劇組，在沒有簽約的情況下，就把視頻發佈在銀河TV上，肯定有自己的圖謀。更何況，在視頻一夜爆火的情況之下，對方還沉着住氣，沒有任何動靜。
充分說明了，對方有自己的規劃、想法，或許野心很大。
……
在她忖思之時，她的助理，已經把名片，交到了守在片場門口的安保人員手上。
之後就是等待了……
現實生活中，不會出現安保人員，看不懂名片，把名片扔掉的狗血情況。
事實上，銀河TV的名聲，也算是比較響亮。一看到名片中的頭銜，安保人員二話不說，立即衝進了片場。
片刻之後，更有一行人，出現在門口。
爲首的是程梓，她一臉絢爛的笑容，纔來到了門口，就引發了不小的騷動。
只見一羣遊客衝上來，興奮的叫喚，“建鋼！”
“建鋼妹妹……”
“我是你的粉絲。”
“能給個簽名嗎？”
十幾個遊客，聲勢可不小。
程梓有些意外，不過笑容更甜了。讓她高雯去迎接助理，自己去應付十幾個遊客。
這些都是粉絲啊，要小心對待……
高雯與助理對接。
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爲這是要約談，邀請劇組核心成員，去銀河TV洽談業務什麼的。
沒有想到，助理直接表示，銀河TV總經理，親自過來了。
一瞬間，高雯震驚極了，她懵了半響。
第一反應就是，周牧是不是露餡了。
不過很快，她就穩定了心神，覺得可能性不大。
如果真是周牧暴露了身份，那麼今天出現這個陣仗，場面也太小了點兒。所以她恢復冷靜，淡定問道：“你們雲總大駕光臨，有什麼指教嗎？”
“商談合作……”
助理也驚訝於高雯的心理素質。
不是誰，在聽說有大人物過來之後，還能這麼快收斂情緒的。或許這也是，這個團隊取得成功的關鍵因素之一吧。
她心中琢磨，又補充了一句，“雲總的意思是，不需要大張旗鼓迎接，她只想悄悄進去，實地參觀考察一番。”
這個要求……
高雯做不了主，坦言道：“我要去問一下導演。”
“明白。”
助理表示理解。
她看了調查資料，很清楚這個團隊，最核心的人物，就是那個叫莽哥的導演。
沒有這個莽哥之前，這個團隊主要是目標，就是參加銀河TV的劇本徵集大賽。但是在莽哥加入之後，團隊的方向目標，立即起了變化，玩起了視頻短劇。
一前一後，境遇截然不同，堪稱是天差地別。
這讓助理驚詫，同時又有點理解，爲什麼雲月白屈尊紆貴來到劇組視察了。
這是“求賢若渴”、“禮賢下士”。
這是千金買馬骨，回頭就可以在業界宣傳，銀河TV是多麼的希望各路人才加盟。
這手腕，高明啊。
真不愧是……女兒。
耳濡目染之下，肯定精通各種“套路”。
在助理感嘆的時候，進入劇組彙報的高雯，又重新走了出來，吩咐安保人員，打開了門欄。
“這個是……”助理懵了懵。
高雯也困惑，“開門，讓車子開進去啊，不然呢？”
“不是……”
助理努力解釋，“我們雲總，就在車上。”
“所以呢？”
高雯不明白，“不想開車進去，下來走路？”
“……”
助理忽然覺得雞同鴨講。
對等接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