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代碼》，片場。
周牧來了，餘念也在。兩個人好像兩尊大神，親自坐鎮在劇組，現場的工作人員，還有演員有條不紊行動。
“再檢查一遍。”
“注意距離、走位！”
“消防滅火工作，全部準備好……”
崔吉提着喇叭，完全放開了自我，聲色俱厲地吼叫。
電影拍攝到現在，他已經完全投入其中。
對劇組的掌控力，也是與日俱增。單純從協調的角度分析，他現在已經算得上一個合格的導演。
當然，掌控劇組是一方面，拍戲又是另外一方面。
反覆檢查，一切就緒。
崔吉深吸一口氣，立即揮手下令，“開始！”
“三、二、一！”
旁邊的執行導演，馬上打起了信號。
轟隆！
不遠處，一片空曠的地方，一輛“光鮮亮麗”的火車，在劇烈的爆炸聲中，化成了碎片。
火焰升騰，濃煙滾滾。
地面、空中，七八個鏡頭，或是固定，或是旋轉，從每個角度，抓拍爆破的場景。
這是在收錄數據，回頭作爲特效的素材。
須臾，攝像師回頭，“好了！”
“停，滅火！”
在崔吉一聲令下，旁邊的工作人員，立馬提着滅火器材涌上去，又是泡沫，又是泥沙。
三下五除二，把火撲滅了。
在一幫人收拾列局的時候，崔吉走回來，看上週牧、餘念兩人，略微自得道：“怎麼樣，沒拉胯吧？”
“……好！”
周牧拍手，讚不絕口，“臨危不亂，有大將風範。”
這反應太誇張了，讓崔吉啐了一口，“呸，你少起鬨，最近都不知道你在瞎忙什麼，電話總打不通，發信息又不回，害得我以爲你出了什麼意外，被車撞了呢。”
“喂喂喂，不要下詛咒啊。”周牧沒好氣道：“我要兼顧四部電影，工作有疏漏很正常。”
“再說了，不是有餘念麼。”
周牧努嘴，“有事找他，準沒錯。”
崔吉忍不住吐槽，“他讓我找你，你讓我找他，你們的太極功夫真是溜啊。”
“好說，好說，主要是相信你。”周牧微笑道：“你可是天才，區區一部小成本電影，肯定不在話下。”
“……那是！”
如果崔吉的腰桿再挺直一點，就不會顯得那麼心虛了。
周牧沒拆穿，繼續笑道：“從進度來看，你的進展很順利，再拍幾天，應該可以殺青了。”
“對。”
提到這個，崔吉就興奮了，“一週之內，全部搞定它。”
然後再花一兩個月時間，搞後期的製作。等到特效完成，就可以安排檔期上映。
親自主導的電影，在影院大銀幕中放映。
那絕對是難以形容的滋味。
崔吉嚮往、憧憬。
“慢工出細活。”
餘念適時提醒，“越是最後時刻，越要小心謹慎，不要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放心……”
崔吉纔想拍胸口。
冷不防，一個場記跑了過來，“導演，出事了。”
“！！！”
崔吉有種被打臉的感覺。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他打保票的時候出事，這不是讓他故意難堪嗎？
崔吉也知道，這或許是巧合，但是忍不住生氣，“什麼事？”
其實他也納悶。
拍戲這麼久了，沒見有什麼狀況啊。
劇組成員，基本是老班底，經常合作的攝像、化妝、道具、燈光、場記、劇務……
大家認識好幾年，沒少喝酒聊天打屁。對他的上位，就算有人心裡有什麼想法，也不可能表現出來。
在劇組拍戲期間，也很配合他的工作。
至於演員……
他從周牧的身上汲取經驗，不找大牌演員。整部戲中，最紅的明星，就是古德白。
剩下的，不是三四線小明星，就是特約演員。
作爲著名編劇，新手導演，崔吉完全可以鎮得住劇組。這也是爲什麼，周牧與餘念，極少過來的原因。不需要他們撐腰，也沒人敢挑釁崔吉的權威。
固然，請大明星、著名藝人蔘演電影，肯定方便宣傳，讓觀衆充滿了興趣，有利於票房起飛。
但是崔吉更相信，只要電影質量好，缺少明星陣容這個“劣勢”，不會影響大局。
令行禁止，纔是最重要的。
通過不斷的努力，崔吉也劇組之中，樹立了自己的核心地位，所以他才奇怪，誰在給自己搗亂。
場記連忙道：“有個人偷偷爬牆進來，被巡迴的兄弟逮住了，在叫嚷着我們非法拘禁……”
“害，我當是什麼事。”
崔吉鬆了口氣，揮手道：“估計是狗仔之類，直接報警，讓警察把他帶走。”
這種小事，他懶得過問。逮到的人，不是狗仔，也應該是狂粉，追究下去，劇組左右爲難。
不如讓警察帶人回去，最多是教育一頓就放了。
手段圓滑，兩全其美。
“可是……”
場記有些猶豫。
“怎麼了？”
崔吉皺眉道：“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們在他的隨身物口中，發現了一臺小型錄像機。”場記瞄了眼周牧，小心翼翼道：“一個兄弟檢查錄像機內容，發現裡頭都是周總監的錄像。”
“什麼？”
周牧愣了一愣。
這是典型的，吃瓜吃到自己頭上的案例。
“這是衝着我來的？”
周牧皺眉，然後問道：“東西呢，拿來給我看看。”
“總監您稍等！”
場記一聽，轉身就跑出去。兩分鐘就跑回來，氣喘吁吁把一個設備送到了周牧手上。
“辛苦了。”
周牧和善一笑，就打開了設備。
果然在屏幕中，看到了他進入公司，然後從公司出來，再去餘唸的工作室。
逗留十幾分鍾，兩人再一起出來，到達劇組。
可能是劇組之中呆的時間太長久了，導致跟拍的人按捺不住，忍不住混進來看個究竟。
“是個新手。”餘念得出結論。
“嗯。”
周牧補充，“指不定是炮灰、棄子！”
“有人指使？”
崔吉的問題，直指要害。
“不好說。”
周牧搖頭，“也有可能是自發的。”
“嘿，糊弄外行呢。”
崔吉沒好氣道：“新人的膽子，沒有那麼大。再說了，狗仔跟拍基本是蹲點，拍到行程的照片，也足夠交差了。”
“哪裡像那個傢伙，分明是盯着你的一舉一動，想知道你時時刻刻具體在幹些什麼事情。”
崔吉皺起了眉頭，“這哪裡是跟拍，分明是調查。”
“嗯。”
周牧看完了錄像，把設備遞迴給場記，然後吩咐，“把東西還回去，順便報警。”
“啊？”場記一愣。
崔吉反應過來，“去呀，我們是守法公民，這樣的事情，當然是交給警察處理。”
“好的！”
場記連忙點頭，轉身而去。
隨即，周牧又揮手，對崔吉道：“這事你別管，把戲拍好就行。電影快殺青了，不要節外生枝。”
“知道。”
崔吉輕輕點頭，“有事別客氣，招呼一聲我馬上到。”
他相信周牧、餘念，如果這件事情，他們都處理不好，那他也肯定搞不定。
既然如此，不如專心拍戲，提高電影的質量。回頭票房大賣，也算是沒有辜負大家的期盼。
在劇組呆了半天，周牧與餘念就離開了。不用人送，他們坐着低調的小車，無聲無息離開了片場。
路上，車廂中，周牧與餘念默默無語。
沉默片刻，周牧忽然問道：“你覺得，最近的事情，真的是楊帆那個老頭乾的嗎？”
“怎麼……”
餘念一點就透，“你懷疑，他被人當槍使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周牧輕輕點頭，“畢竟你也知道的，他那個臭脾氣，被人隨便撩撥兩句，衝動之下，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你不要小看他。”
餘念搖頭道：“暴脾氣，只是表面現象。實際上，能成爲大導演的人，沒有幾個是真傻。”
“也是。”
周牧深以爲然。
娛樂圈的環境這麼複雜，傻子早被淘汰了。
剩下來的，不是老奸巨猾的狐狸，就是扮豬吃老虎的行家，反正沒一個易與之輩。
楊帆也是這樣。
他的傲慢、無禮、目中無人。
那是建立在真才實學上。
他不斷的獲得成功，纔會有人放任、縱容他，但是這並不意味着他沒有智商。
“算了，不琢磨了。”周牧沉吟片刻，直接放棄，“不管是誰的算計，反正他成功了。”
餘念眉頭一皺，“你想幹什麼？”
“我要當一回傻子。”
周牧微笑道：“肯定有不少人，希望我們跟楊帆，發生正面的衝突，好渾水摸魚，達成什麼目的。我決定了，如他們所願。”
“誒？”
餘唸錯愕，“知道你還上當？”
“這不是上當，而是釣魚。”
周牧解釋道：“我本來想着，敵不動，我不動。沒有想到，我不動，敵也不動，就是在騷擾。”
“這種情況下，只能動一動了。”
周牧聳肩道：“一堆小動作，哪怕沒有什麼大影響，看着也心煩的啊。既然如此，乾脆遂了他們的意，去找楊帆的麻煩。”
“……”
餘念默然。
過了片刻，他問道：“你打算怎麼找楊帆的麻煩？”
“嘿，你發現了沒有，當我決心這樣做的時候，主動權就在我的手裡了。”
周牧笑了起來，“不出意料的話，肯定有人希望我放照片爆料？不過這是下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