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傳媒本身，就簽約了幾個導演。
餘念名義上的老師，處於半退休狀態的大導演常和，也掛在山海傳媒的名下。
可是趙山海，卻表示全力支持餘念。
這算不算是，“寧贈友邦，不予家奴”？
“你相信他嗎？”周牧笑問。
“只能信一半。”餘念冷笑道：“我在山海呆了好幾年，儘管沒有多少次機會，直接與他接觸。但是耳濡目染，對他的行事作風，也有一定了解。”
“那你覺得，他是什麼樣的人？”周牧頗爲好奇。
“商人。”
餘念不假思索道：“電影、電視劇，包括導演、明星，在他的眼裡基本是商品、工具，隨時可以用來交易。”
“難怪……”
周牧恍然大悟。
怪不得餘念，要從山海出走。因爲他想做的電影，與山海的經營理念截然不同。
雙方都不可能妥協、退讓，自然決裂了。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情況不同了，餘念通過幾部電影，證明了他在商業片領域中的實力。不少人認定，他有可以與洛天幕比肩的潛力。
雪中送炭難，錦上添花易。
作爲一個優秀的商人，趙山海怎麼可能，由於小小的“矛盾”，從此與餘念“老死不相往來”。
打不贏，擊不垮，不如合作。
合則兩利。
這是典型的商人思維。
“所以……你的想法是什麼？”
周牧微笑詢問，“是打算‘化干戈爲玉帛’，還是打算跟他虛與委蛇？”
“我拒絕了。”餘念坦然道。
“哎，可惜。”
周牧嘆息，“要知道，在會議上，山海的代表發言，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仙俠文化，確實是我們國家最大的特色，如果拍一部仙俠大片，把這種魅力表現得淋漓盡致，說不定可以打動上頭。”
五巨頭之中。
山海傳媒在仙俠劇上的耕耘，絕對是行業中的尖端，積累了大量的技術、經驗、人才。
外人想涉足這個行業，在一些技術上，肯定繞不開山海。
另外，也不要懷疑，餘唸對仙俠劇的掌控力。要知道掛着常和導演名字的《狐女》，可是餘念拍的。
這電影總票房，差不多十五億。
儘管電影的內容，講述的是書生與妖的民間典故，但是其中一些場景，充滿了仙氣。
由此可以知道，餘念拍這類型的電影，有自己的一套。
山海的高層，就是覺得餘念有這方面的天賦，想讓他繼續拍《狐女2》，他不願意，才鬧翻了。
不想拍，不代表不能拍。
“你想多了。”
餘念卻不屑，“仙俠劇確實是我們的特色，不過就是由於太過於特色了，不能通行全世界。”
“看上面的意思，就是想拍一部，既突出國內特色，又可以流行全世界的電影。”
餘念斷定，“所以纔想請洛導出山。”
“也是。”
周牧贊同，隨口道：“不過洛導這一輩子，不是隻拍《銀河鉅艦》嗎？就算他出山，也是當顧問、藝術指導吧。”
“未必。”
餘念眼中，多了幾分凝重之色，“要知道，洛導從來沒說過，只拍銀河系列。只不過以前，他覺得只有專注一件事情，纔可以做到極致，不想分心拍其他電影。”
“但是現在，他準備退休了，或許會放下顧慮，索性拍一部新電影，作爲自己導演生活的落幕。”
餘念輕嘆，“如果有人以這個爲藉口，說不定真的可以說服他，讓他接手這個獻禮片。”
“……”
周牧刷着手機，忽然擡頭道：“餘念，其實你是烏鴉嘴，對不對？”
“什麼？”
餘念一怔，旋即反應過來，連忙打開了手機。不需要搜索，一個推送信息，就彈了出來。
銀河帝國高層，在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無意中”透露了一個消息，洛天幕導演有意向，拍一部非銀河系列片，作爲自己導演生涯的收官之作。
這未經證實的“小道消息”，一經爆料立即引爆全網。
看熱度指數，最多半小時，就直接空降榜一，順便預定了明天的頭條。
“速度好快啊。”
餘念一琢磨，就鎖定了懷疑對象，“肯定是洛離的手筆，這是在響應號召。”
周牧也認同這個判斷，頗爲感嘆道：“爲了視頻網站的牌照，他也是真拼了，坑起爹來不手軟。”
直覺告訴他，洛離絕對是先斬後奏，沒有經過洛天幕的同意，就先放出風聲。
反正這事，洛天幕沒有證實，自然是進可攻，退可守，大不了“澄清”失誤，殺兩個臨時工祭天。
“或許吧。”
餘念喃聲道：“我也希望是真的。”
“怎麼。”周牧笑道：“你還不死心，想與洛導再來一次，正面對決？”
《超體》上映，與《銀河7》對上。
那是不公平的較量，畢竟銀河系列片已經經營了幾十年，攢下了龐大的人氣。
《超體》有什麼，有個寂寞。
所以當時，大家嘲笑餘念，以卵擊石。
事實上，結局也如同大家所料，沒有任何的懸念。
如果不是，《超體》在海外，爆發了一把。估計這件事情，也要淪爲行業中的笑話。
主要是兩部電影，沒有任何可比性。
當然，在《超體2》上映之後，事情有了些變化。不少人開始拿這兩部電影，作爲對比，研究、探討兩部系列片，爲什麼可以通行世界。
這是顯著的進步。
所以餘念，又燃燒起熱血，再起挑戰洛天幕之心，無可厚非。
“對。”
餘念鄭重點頭，“洛導是印在我心裡的一座大山，不親自踱步上去量一量，我不甘心。”
“……嗯，明白。”
周牧知道，這是餘唸的執念。
或者說，這是激勵他，一直奮進的目標與動力。讓他放棄，不是爲他好，反而毀了他的精氣神。
“加油，我們支持你。”周牧鼓勁，“捨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馬。洛天幕再厲害，也比不上你年輕力壯，一手王八拳，完全可以亂拳打死老師傅……”
“……什麼亂七八糟的。”
餘念沒好氣白眼，然後道：“雖然我拒絕了趙山海，不過對於他的提議，還是有些動心的。”
“理解。”
周牧不由得點頭，“山海傳媒啊，表面上是影視公司，實際上與各家電視臺、媒體報紙、視頻網站不清不楚。對了，在這公司旗下，好像還有幾家出版社，是不是？”
“何止。”
餘念點頭，“趙山海的祖、父輩，本身就是傳媒行業的大佬。只不過他不打算繼承祖業，看到了影視業的火爆、影響力，就一頭鑽進這個圈子之中。”
“果不其然，憑藉強大的關係網，他創辦的山海傳媒，在娛樂圈如魚得水。十幾年之後，他接手了父輩傳給他的公司。在整合了業務之後，山海一躍成爲行業巨頭。”
餘念分析道：“哪怕是現在，山海傳媒的造星能力，還是業界最強的存在。”
“這個我認……”周牧深以爲然。
不提王少艾這朵當紅小花，據他所瞭解，山海傳媒名下，有好幾個專門運營偶像產業的子公司。
業界當紅的幾個偶像組合，都有山海的影子在。
當然，作爲總公司，山海不會直接干涉子公司的運營，但是子公司卻可以，利用山海強大的渠道賺錢，再反過來給總公司輸血。
這也是爲什麼，五巨頭之中。
山海傳媒隱隱約約，有上位二把手的趨勢。
不過老牌二把手盛世，也不是吃素的。另外輝煌影業，也一步一步追趕上來，大有後來者居上的意味。
就奔騰底蘊比較淺，似乎沒有什麼野心。問題在於，作爲行業中的巨頭，沒有野心，誰信？
總而言之，在殘酷的行業競爭中，就算是巨頭，也要戰戰兢兢，不如掉以輕心。
那麼拉攏餘念，與之合作，這是正常的舉動。
“所以……”
餘念瞥了眼周牧，“我拒絕了他，就順手推薦了你。”
“什麼鬼？”
周牧呆住了，“你說什麼？”
“推薦你啊。”
餘念理所當然道：“你也承認了，山海傳媒的渠道多，這麼好的平臺，不用白不用。我記仇，不想跟他打交道，你可以啊。”
“……”
周牧無語了，“說的好像，我跟山海沒仇似的。你不要忘記了，我纔出道那會兒，沒少遭他們的抹黑。”
“那是小事。”餘念擺手道：“你堂嘗巨星，計較這種小事，好意思嗎？再說了，那叫抹黑嗎？分明是反向宣傳，讓你越來越有名氣，出圈了。”
“這是人話？”周牧差點氣笑。
“好吧。”
餘念換了個說法，“青紅文化要上市，肯定受到行業一些人的狙擊、排擠。現在有巨頭，拋來橄欖枝，你就不考慮一下，順手接下來嗎？”
“我說過了，趙山海是純粹的商人。只要有足夠的好處，他並不介意，行業有沒有六巨頭、七巨頭……”
餘念輕聲道：“他對自己，有強烈的信心，不覺得山海傳媒，會在競爭中失敗，被人拉下馬。”
“這個嘛……”
周牧想了想，“確實可以考慮。”
“行！”
餘念反手把一張名片推過去，“他約你明天喝早茶！”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