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有沒有發生些什麼,或者有什麼預兆?”夏雲依詫異地問道。
祭無雙忽然有些激動地道:“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發生任何事情,這三年來我想了又想,始終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對我避而不見。明明前一日我們纔去護城河放了荷花燈,定下了婚期!到底是爲什麼,如果她是變心了,不想與我成婚,好歹也要跟我說一聲啊!”
夏雲依也聽得一頭霧水,皺眉問道:“閣主的戀人如今也住在無雙閣?”
“不,她住在離這兒不遠的孟家堡裡。她是孟家堡堡主的女兒,可這三年來她音訊全無,我去問她的父母家人,他們什麼都不願意說。”祭無雙無力地道。
孟家堡?
夏雲依的腦海中飛快閃過那日她見到孟小姐的情景,莫非那個孟小姐就是祭無雙的戀人?
而且她那日見到孟小姐時,隱約聽到她說自己有什麼怪病,難道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她才一直對祭無雙避而不見?
夏雲依越想越肯定了自己的推測,可她暫時沒有跟祭無雙說起這些,免得她的猜測錯誤了,那麼祭無雙又是一場竹籃打水空歡喜,對他的情緒更加不利。
但是夏雲依卻打定主意,她要去孟家堡查探一下,看看她的猜測到底是不是真的。
祭無雙給他們二人安排了客房,當晚夏雲依便跟軒轅清冷說了自己的猜想,提議夜闖孟家堡一趟。
“我看祭無雙的戀人多半就是那個孟小姐,女人就是麻煩,爲了一點小毛病,竟然三年避而不見。”軒轅清冷有些不耐煩地道。
夏雲依反駁道:“這你就不懂了,女爲悅己者容,孟小姐這樣肯定是有隱情的,不然也不會三年都不見祭無雙了。我們今晚就去打探一下,看看孟小姐到底得了什麼怪病。”
當夜,他們二人換上了輕便易於行動的衣服,偷偷潛進了孟家堡。
軒轅清冷的輕功十分了得,抱着夏雲依悄無聲息地潛行在夜色中,沒有驚動任何守衛,便順利進入了孟家堡內部。
路上他們抓了一個巡行的守衛,威逼他問出了孟小姐閨房的所在,然後用繩子將他捆起來,以免驚動其他守衛。
軒轅清冷帶着夏雲依悄悄潛伏在了孟小姐的房頂上,揭開了一個瓦片,只見銅鏡前坐着一個美貌少女,看那身段正是他們之前見到的那個孟小姐。
她的容顏生得極美,可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脖子處長了一個很大的瘤,顯得十分粗壯可怖,幾乎破壞了所有的美感。
孟小姐正在對着銅鏡哭泣,一旁有人在輕聲勸解着。
這下夏雲依算是可以斷定了,孟小姐八成就是因爲這個腫瘤的緣故,三年來對祭無雙一直避而不見!而且,孟小姐也一直在尋醫問藥,希望能夠治好自己的這種怪病。
“好了,這下祭無雙的心病找到原因了。”夏雲依忍不住有些嘆息。
軒轅清冷果斷地道:“把孟小姐直接帶到無雙閣,一切事情就解決了,然後我們找祭無雙要天禾草,就可以回麒麟國了。”
夏雲依連忙阻止了他,有些無奈地道:“要是讓孟小姐這個樣子見祭無雙,她八成會崩潰的,到時候事情還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呢。好了,我們今天打探出了真相,先離開這兒吧,我有辦法解決問題。”
“你能治孟小姐的怪病?”
夏雲依點了點頭,軒轅清冷似笑非笑地道:“關鍵時刻,你還是挺有用處的。”
當下兩人也不再多留,軒轅清冷抱着夏雲依,飛身離開了孟家堡。
第二日,夏雲依主動上門,求見孟家堡堡主,報出了自己神醫的身份。
堡主自然是歡迎的,他的女兒因爲脖子上長了一個腫瘤,這幾年來已經憔悴了不少,若夏雲依真的是神醫,也能嘗試一下能否治好這種怪病。
“你是……”孟小姐看見了夏雲依,有些驚訝。
她們先前就有過一面之緣,就是在那客棧裡,夏雲依主動出面,戳破了那個神棍道士的謊言。因此,孟小姐對夏雲依頗有好感,聽說她能治好自己的怪病,更是驚喜交加。
夏雲依立刻便開始準備爲孟小姐進行手術,她讓下人準備了剪刀、金針和棉布等物,拿着自己熟悉的手術刀,準備替孟小姐切除腫瘤。
由於這種瘤長在脖子處,因此夏雲依十分小心,爲孟小姐塗抹好麻藥後,便順着那腫瘤組織切割下來。
這瘤生長了三年多的時間,切下來時還冒出一股黑血,好在這種毒素並沒有滲入到其他的地方,過了一會兒,傷口處流的便是正常的紅色血液了。
夏雲依鬆了一口氣,給孟小姐的傷口均勻敷上金瘡藥,用紗布包紮起來。
“好了,手術進行得比較成功,再多休息一段時間,傷口便能痊癒了。”
這會兒孟小姐剛剛從麻藥的效果中恢復過來,看到脖子上的腫瘤終於沒有了,一時間忍不住喜極而泣。
一個正直妙齡的少女,最好的年紀裡,脖子上卻長了一種奇怪的腫瘤,根本無法見人,其中的苦楚根本不足爲外人道!
孟小姐抓着夏雲依的手,哽咽着道:“夏姑娘,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孟文婧的大恩人,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報答你的。”
夏雲依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先別急着感謝我,還是快些痊癒起來,去見見祭無雙吧。你不知道,他爲了你如今憔悴成了什麼模樣。”
“無雙……是我對不起他。”孟文婧想起自己的戀人,忍不住掩面而泣。
因爲脖子上長了這麼一個腫瘤,孟文婧根本沒有勇氣再見祭無雙。因此,這三年來,她一直對他避而不見,就是怕他看見自己的這幅模樣。
“夏姑娘,你認識無雙麼?告訴我,他如今過得怎麼樣?”
夏雲依嘆了一口氣道:“他爲了你一直茶飯不思,消瘦得厲害,又一直不知其中緣由。你還是快些見他一面,將這些事情都解釋清楚吧。”
孟文婧擦了擦眼淚,堅定地點了點頭。
如今無論如何,他們之間也應該有個交代了。縱使祭無雙怨恨這三年來她的冷漠和避
而不見,她也只能接受,因爲原本就是她對不起他……?
“什麼,她肯見我了?”無雙閣裡,祭無雙收到下人的口信,頓時心中又驚又喜。
孟文婧約他在城西的護城河見面,那裡是兩人曾經放過荷花燈、定下婚期的地方,祭無雙激動之下,甚至來不及收拾,就命人帶自己前去。
由於多日的不吃不喝,祭無雙虛弱得幾乎已經沒有辦法自己行走了,他只能坐在輪椅上,由下人推着他一路前進。
護城河的邊緣有個涼亭,孟文婧正坐在那兒,一襲水粉繡白蓮襉裙,髮髻上簪着白玉梳,眉尖微蹙,仍是不減從前的美麗。
可她看見祭無雙如今形銷骨立,憔悴難支的模樣,甚至是坐在輪椅上被人推着走的,頓時心若刀絞!
祭無雙少年有爲,十三歲時便掌管無雙閣,成爲無雙閣閣主。他文武雙全,風度翩翩,無論誰見了,都要稱讚一句無雙公子!這是她曾經意氣風發的戀人啊,現在卻變成了這幅憔悴不堪的模樣!
“無雙……我對不起你。”孟文婧忍不住捂着嘴抽泣起來。
祭無雙的眼角也有些發紅,他喃喃着道:“阿婧,我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一面,我以爲你是狠了心,不願意再見我了!”
孟文婧也知道,這三年來,祭無雙每日都在她家門前等候,風雨不阻。每每這個時候,她都忍不住心如刀割,可是想起自己那副模樣,便實在無法鼓起勇氣面對他。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我們之間的感情,我不是故意不見你的。無雙,我今日便告訴你事實真相,你聽完後,無論原不原諒我,我都沒有任何怨言。”
孟文婧咬了咬脣,解開自己脖子上的衣衫高領,那兒赫然纏着一圈紗布。
“三年前,我得了一種怪病,我的脖子上長了一個巨大的腫瘤,形如怪物。自那以後,我根本無顏見人,更不敢見你。若不是有位夏姑娘爲我治好了這種怪病,我想……我今生都沒辦法再見你了。”
孟文婧再次掩面哭泣,她想,祭無雙聽了事實真相後,很可能再也不會原諒她了。
誰知,祭無雙聽完後,沉默了許久,然後伸手將孟文婧攬進懷裡,嘆息道:“阿婧,你怎麼這麼傻!”
“對不起……無雙,對不起。”孟文婧哭得更加厲害,只能一遍遍的道歉。
“我們自小相識,青梅竹馬,又是指腹爲婚,這麼多年的感情了,無論你變成什麼模樣,難道我還會嫌棄你嗎?可你得了怪病,卻不肯告訴我,無緣無故的對我避而不見,這纔是叫我心寒。”祭無雙的聲音也有些哽咽了,他憐惜地摸着孟文婧的頭髮,似是嘆息道,“但是,從今往後,這些都過去了。”
孟文婧淚眼迷濛地擡起頭來,有些不可置信地道:“無雙,你原諒我了?”
“傻丫頭,我怎麼會怪你呢?”祭無雙搖了搖頭,滿臉疼惜。
孟文婧哽咽道:“無雙,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辜負你了。”
自此,兩人也算是冰釋前嫌,徹底消除了從前的誤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