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霜……”夜墨琛震驚,萬沒有想到她會在這樣的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
以前,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即便想過某一天會征戰各國,一統天下,那也是爲夜國,爲夜顯澤打江山。
前些日子,夜顯澤的算計,以及派出的那一路路要取他性命的追殺,着實令他心寒,那人甚至沒有問過他一句,便做出了決斷,這麼多年的叔侄情,他爲他做了那麼多,換來的卻只是絕地誅殺,這突顯出當初的他是有多麼的愚蠢。
即便是那樣,他依舊沒有一統天下的心,他只想與月如霜一起平安幸福地過完餘生,待到踏遍世間山河大地,再找一處最喜歡的地方隱居起來,平平淡淡地生活。
可是,南宮炎的不懈追擊,以及來到這南國發生的一幕幕,他終於開始迴歸現實,想一些以前不願去想的問題。
從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來看,好像只是每一國之間存在着的內部問題,可是,串連在一起就會發現,事情並不是那麼單純,而這一切,皆是自南宮炎失蹤後再出現開始的。
事情發展至今,他失了夜國皇上夜顯澤的信任,他在夜國的名聲只怕也會慢慢地變得臭起來。
從月如霜成爲堯國公主,他成爲堯國附馬那一刻起,他在夜國的威信怕是也會跟着下降,哪怕沒有回去看,他也可能想象,他的那百萬大軍必然有人接手,而他原來那些老部下不知道又會是什麼下場。
當然,他之所以不回去,便也是不想要人抓住把柄,不想給那些老部下帶來什麼麻煩。
再說堯國,他雖是附馬,但月如霜這個公主也是突然正名的,若非她將先皇莫雲給治好了,處境必然好不了,哪怕是現在,他這個附馬也是備受爭議,地位真心不怎麼樣。
再說這南國,南皇說他是太子,還想給他正名,立他爲儲,可他這突然出現的,以前還是夜國厲王的太子,有誰會服?或許,在南國羣臣及百姓眼中,他這個太子還不如二皇子南空了呢。
這就是現實。
他現在的身份不管走到哪都是尷尬,而南宮炎又在咄咄相逼,若是他再不採取行動的話,憑他現在這能力,遲早會失雲如霜,且,他還沒有足夠的本事將人給救回來。
難道他每一次都要等着月如霜自己想辦法逃出來嗎?南宮炎已經讓如霜逃出過一次,若然真的再將她帶走了,又怎麼可能再讓她逃出來呢?
所以,如霜是怎麼也不能再落到南宮炎手上的,他若想要留下如霜,必須得有足夠的實力才行了。
天下之局,從來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分離已經是夠久了,眼下,各國矛盾頻生,內部爭奪亦是不斷,表面還維持着那一分合平,照這局勢發展下去,不出半年,便會有人行動了。
堯國有精通陣法與兵法的堯白鎮守,新皇莫非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加之有一個毒聖三皇子,又新添了一個精通醫術,與邪醫捆綁在一起的月如霜,地域寬廣,軍民團結,可謂是幾國之中最強大的國家。
月國從不參與各國之爭,沒有人知道它的到底是強是弱,但是,僅憑設有聖殿,每逢選擇新帝便會有靈蛇顯現這一條,也沒有人敢拿它開刀。
西域雖說不大,但是,整個西域的人都擅毒,會制盅控盅,想要活得久一些,想來,沒有人會率先去挑西域。
南國與金國向來野心勃勃,一直都在下手佈局,以期名正言順地出兵,這兩國各有特色,雖不說多寬廣的土地,但勝在兵力強,南宮炎一直就看重南國,也想了溫和的方法控制,而金國那邊就他培養出來的錦軒閣來說,既是神秘,又是厲害,一支隊伍橫掃千軍不可能,但是,以一敵十,甚至敵百還是有可能的,畢竟,南宮炎變得厲害了,錦軒閣也差不了哪裡去。
還有一個只存在於傳聞中的煙國,那才真是隻聞其名,不見其身,這麼多年了,就沒有人見過煙國在哪裡,偏還就有人說它存在,對於這樣一個連存在都不知道在哪裡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會有人去挑它了,即便想,也沒地施展啊。
如此一排除,那結果就顯而易見了。
若然他猜測不錯的話,原本因他鎮守而令人不敢動的夜國,在失了他之後,只怕會成爲野心勃勃的南宮炎第一個下手的國家。
倒不是說他要小看他們,實在是……
就他估算,夜國雖有一百多萬將士,但同樣地域寬廣,若然領軍者對兵法不熟悉,沒有辦法合理安排的話,能贏的仗,也有打輸的可能。
既然這天下會亂,遲早也會有一統天下的時候,與其等着南宮炎攻佔各國,成爲這天下主宰,搶走如霜,不如現在就開始着手準備。
他要現在跟南宮炎作對的話,那麼,是很不現實的問題,人傢什麼都有,而他僅有的勢力無法與其抗衡,便是連單打獨鬥,他也被甩出不知道多少條街了。
故而,現在是能不碰面,就不要碰面了。
“想什麼呢?”月如霜伸手在夜墨琛眼前晃了晃,這想得也太久了一點吧?眉頭一會兒舒,一會兒緊的。
“我在想你方纔問的那個問題。”夜墨琛毫無隱瞞,他說:“我思慮之後,覺得我確實不該就這樣下去了,若是再這樣下去,我不僅會失去你,只怕還會是永遠失去,畢竟,南宮炎那身手,簡直就是一變~態。”
“我以爲你會想一段時間呢,沒想到這麼快。”月如霜眼裡明顯有着欣慰,她其實也是怕他太念舊。
但是,他現在既然已經想通了,那麼,這南國的太子之位也是時候去爭了。
她看着他,無聲詢問,他點頭,伸手握着她的手,緊緊地,生怕一鬆開,她就會不見似的。
心下了決心,再面對南謹時,他也更加坦然了。
“父皇,您打算何時將兒臣的身份公諸於衆?這南國一直在外學藝的太子突然回來,可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