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大仙兒搖了搖尾巴,用看“愚蠢的凡人”的目光掃了她一眼,“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如果沈慧心沒有享受這玉鐲帶給她的好處,自然也就不必受這手鐲的約束了。”
沈絃歌:“可若是如此,這手鐲於她而言不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誰說沒有意義的?”大仙兒一副“你怎麼這麼蠢”的表情看着她,“這手鐲乃用上古禁術鍛造,可逆天改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上輩子害死你的女人現在還好好活在這世上吧?”
其實問完那句話,沈絃歌就知道自己是說了句廢話。
既然沈慧心沒死,那這手鐲對她的意義也就不言而喻了!
沈絃歌:“所以這手鐲是可以不限次數的使用嗎?”
“你想得倒美!若這手鐲真有這樣逆天的能耐,你覺得青空那禿驢會放任它留存在這世上置之不理嗎?”此刻大仙兒看她的表情,已經約等於在看白癡了,
“我曾聽青空說過,這上古禁術是有限制的。每消耗一次,它的威力就會遞減許多。至於它能經得起幾次消耗,就連青空自己也說不清楚。說不定到你手上,它就折了呢!”
說到這裡,大仙兒突然停頓了一下:“而且它會落到你的手上,其實本就是個意外。”
意外?
沈絃歌瞬間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點:“爲何會是意外?”
“不知道!那時候我纔剛醒過來,只聽青那禿驢抱怨出了什麼意外。”大仙兒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那時候本尊自己還是渾渾噩噩的呢,有那閒工夫去關心一隻破手鐲嗎?”
破手鐲?
沈絃歌終於找到了一直讓自己覺得十分詭異的那個點:“等等,你不是這手鐲的器靈嗎?爲何你每次說起這手鐲時語氣都是如此的嫌棄和見外?”
就好像,它從未將自己和這手鐲當成是一體的!
沈絃歌突然想起了剛纔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古怪——
大仙兒說若沒有青空,它只怕早就魂飛魄散了!
彼時那句話想必是出自大仙兒的潛意識。說那句話的時候,只怕連它自己都未意識到那代表着什麼。
可一隻器靈,還會魂飛魄散的嗎?
這個念頭不僅驚呆了沈絃歌,就連大仙兒自己也呆滯在了原地。
少頃,它像是受了什麼刺激般,突然從沈絃歌懷中一躍而下,一溜煙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絃歌正想追上去,臥房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着,沈錦繡跟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
見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沈絃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瞧你這樣,不知道還以爲後面是有鬼在追你呢!”
“我還當二姐姐病得很嚴重呢,原來二姐姐已經醒過來了。”沈錦繡用一種古怪的目光注視着她。
這熊孩子,莫不是故意來找茬的吧?
沈絃歌挑了挑:“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麼?”
“二姐姐......”沈錦繡似乎忍了又忍,卻終究還是沒忍住,“只關心自己的嗎?”
這是故意找茬沒錯了!
沈絃歌本就精力不濟,此刻心情也不怎麼美妙,聞言頓時沒了再和她繼續對話的yu望。
“沈錦繡,你要是故意來找茬的就出門左拐,慢走不送。”沈絃歌有些頭痛地揉了揉眉心,指着門外說道,“要不然你就給我好好說話!”
“我這話難道有說錯嗎?我知道二姐姐的身體不好,我不該在這時候說這種話題。可是二姐姐,你難道就真的一點錯都沒有嗎?這世上不只你一個人會難受的!二姐姐可知,大哥哥因爲你的事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了?”
沈錦繡咬了咬脣,道,“他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軀,也會受傷會痛會傷心會難過!大哥哥爲你付出了那麼多,你掉下太液池的時候,他奮不顧身眼裡只有你,甚至從我身邊遊過時他都沒看我一眼。
你和大伯母對立時,他不惜和大伯母母子反目也要站在你這一邊。可是他難受的時候呢,你有沒有想過對他好一點?”
沈夜舟失蹤了?
沈絃歌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打自己醒過來的那一刻,她就沒有看到過沈夜舟的身影。
以他對她的關心,這本就是件反常的事情。只可惜那時候她被大仙兒突然口吐人言的事情給驚呆了,居然忽略了這一點。
“你的意思是兄長自從昨日離開相府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沈絃歌驀地一驚,她也顧不上自己還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迅速翻身下了牀,“祖母那邊知道了嗎,派人去找了嗎?”
“昨晚大哥哥沒有回府,祖母就立刻派人去杜府詢問了,可杜府那邊卻說大哥哥早已離開了。爲了這,祖母將大半個相府的人都派出去找了,卻一直不見大哥哥的蹤影。”
說到這裡,沈錦繡眼睛都紅了,“後來還是今早有人在翰林院門口堵到了大哥哥,才知道他並沒有出什麼意外。我們只當大哥哥心情不好,也就鬆了一口氣,誰知下了值之後大哥哥又失蹤了。”
聞言,沈絃歌的一顆心頓時懸在了半空。提又提不起來,放又放不下去。
她知道,沈夜舟之所以會玩失蹤,多半是跟昨日杜氏的那番話有很大的關係。
雖然彼時他毫不猶豫地站在了她這一邊,可說到底,他和杜氏還是血濃於水的母子關係。
杜氏對他說了那樣惡毒而絕情的話,甚至還詛咒了他,他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
沈錦繡說得對,他也是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慾、喜怒哀樂。
他看似沉穩冷靜,可那也不過是被環境給逼出來的而已。誰又能記得,這個以狀元之身入翰林的朝中新貴,還只是個未滿十八歲的少年郎呢!
看了看窗外染紅了蔚藍色天幕的晚霞, 沈絃歌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你放心,兄長他沒事的。他只是......”
不想回到相府,不想面對那樣瘋狂偏執自私惡毒的母親,面對這糟心的一切而已。
“二姐姐說得倒是輕巧!”這句話不知是哪裡刺痛了沈錦繡的神經,讓她一直隱忍的怒火瞬間爆發了出來,
“這裡雖然是天子腳下,可到底也不算太平。祖父在朝中爲官多年,難免有個把政敵。若有人趁機落井下石,大哥哥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你擔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