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我垂涎你?

“龍公子怎麼不喝?”趙靈娃轉向龍厲。

“表弟喜歡,我這碗給你喝。”他將自己那一碗楊梅湯推到秦長安的手邊,黑眸眯起三分下意識的寵溺。

“你們的手足情,真讓我羨慕。”趙靈娃言不由衷,自從她在古寺見到龍厲的長相,那是她終其一生都無法形容的俊美無儔,人中龍鳳。知道龍厲家大業大,出手大方,她更認爲這是上天賜給她的良機。

“我們是兄弟,當然感情好了。不過,我真擔心表哥的病情,要是他一輩子好不了,可怎麼實現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美夢?”秦長安擰着眉頭,推了龍厲一把。“表哥,不如你先讓趙姑娘瞧瞧,好歹知道我們要在這兒留多久,我好給家裡的長輩寫封家書報平安。”

龍厲一回眸,那種寒氣逼人的眼神,幾乎把她溺斃。一碗冰鎮楊梅湯就被收買了?他在她眼裡到底有多麼不值錢?

趙靈娃那雙透着悲憫的水盈盈大眼,若有似無地瞥過他,微微一笑。“龍公子,借一步說話。”

等兩人離開,秦長安漫不經心地喝着楊梅湯,卻暗中觀察着不遠處的那對男女。

趙靈娃把手輕放在龍厲的手心,雙眸緊閉,沒過多久,她突然身子一晃,就這麼倒了下來。

龍厲眼神一凜,察覺到身後的那道目光,敏捷地扶住趙靈娃,冷聲說。“小心。”

“龍公子,你的病不太好治……”趙靈娃流露出楚楚可人的姿態,欲言又止。

“是嗎?”龍厲在心中冷笑,薄脣卻依舊上揚,那雙深潭般的黑眸,好似要把人的靈魂都吸進去。

“龍公子可是對女人不感興趣?那是公子的七情六慾未開,你要多多接近有慧根佛緣的人才行。”

倚靠在龍厲的胸前,感受到此人布料下精幹的身軀,她不由地心猿意馬起來,卻還是穩住心神,把這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

言下之意,就是要多親近趙靈娃了。

龍厲沒點破,挑眉:“趙姑娘,讓你費心了。既然我來了,自然對你的本事深信不疑。”

趙靈娃笑了笑,那股子仙氣飄飄卻沒了,她的手幾不可察地拂過他的衣袖,兩人指尖相碰,她好似要確定什麼,再度擡眸看他,果然在龍厲臉上見到灼灼如火的眼神。

她的眼神隱約有種暗示,刻意抿了抿自己的紅脣,讓人有種口乾舌燥之感。

涼亭內,秦長安看着他們四目相對,電光石火一剎那的情景,搖晃着手中紙扇,笑着自語。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呵。”

兩碗楊梅湯入腹,六月的炎熱被驅散大半,秦長安率先回了屋子,沒多久,龍厲就推門而入。

重重甩上門,不過是一剎那,那張俊臉已然猶如惡鬼般陰森森,脫下外袍,泄恨般地往她身上丟。

然後,氣沖沖地去了屏風後泡涼水澡。

“不過是摸了一把美人的小手,這就按耐不住了?”秦長安探出腦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無奈地嘆口氣。“表哥,你的虛火真的很旺啊。”

“混帳東西!”他咬牙切齒,暗咒一聲,渾身暴躁殺戮的因子在血液中奔騰,他一直在忍……但忍的不是對趙靈娃的慾望,而是想殺了趙靈娃的念頭!

不過是個村姑,還用那種恨不得把他衣服剝光的曖昧眼神看他!更別提兩人的手碰到兩次,她還輕靠在他胸口!他潔癖成癮,如果在金雁王朝,他早把這癡心妄想的女人折磨地生不如死!

她站在屏風外,心中萬分震驚,從小就知道龍厲這個怪人最喜歡乾淨,也最厭惡別人觸碰……一旦有人隨隨便便碰他,哪怕只是衣角,他動輒就是雷霆大怒。

這樣病態的男人,居然能跟女人滾牀單,還能面不改色地吃女人吃過的飯菜,簡直不可思議。

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女人就是她。

從屏風後走出來一個渾身溼漉漉的男人,長髮披散在腦後,身上不着寸縷,就這麼明目張膽地走到她面前,他壓下臉,那雙黑眸中殺氣騰騰,火光乍現。

“表哥,要不要喝茶?我親手泡的碧螺春。”她笑的春暖花開,毫不懼怕他焚身怒火。

他眸子一眯,眯起幾分凌厲和兇惡,水珠不停地從他身上墜落,很快地上集聚起一攤水跡。

“你有沒有想過,過分愛潔也是病,得治?”秦長安轉念一想,這養尊處優的男人豈止這一種病?他的缺點,就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一滴晶瑩水珠從他額頭的碎髮滾落,劃過他的臉龐,順延着他性感的喉結,繼而往胸膛滑下……

秦長安沒理由地嚥了咽口水。

龍厲那雙犀利的眼,當然沒漏掉她這麼一個小動作,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軟嫩臉頰,心頭的暴怒果然平息不少。

太詭異了。

“爲什麼趙靈娃對我抿了抿脣我都無法忍受,你對我垂涎地吞口水我反而覺得有趣可愛?”他問的異常的認真,甚至那表情有種古怪的真摯。

“垂涎你?”秦長安強忍住笑,“我那是楊梅吃多了,生津開胃。”

拿起乾淨的布巾,往他懷裡一塞,她真沒意思跟一個裸男談心,就算此人長的妖孽般勾人也是。

他的眼神依舊諱莫如深,緩緩擦拭着溼發,他的喜歡厭惡全屏第一感受,不用找什麼理由,這二十三年來,他狂妄又孤僻地站在高處,睥睨天下。

感情什麼的對他很多餘,最初來北漠,也只是想得到秦長安——他一直認爲是橫亙在心的遺憾在作祟。

披上了寬袍,他才坐下,端起溫熱的茶水,品了一口,卻露出極爲難解的表情。

“怎麼了?”

“你泡的茶,真難喝。”他皺眉,不客氣地說。

秦長安的臉垮下來,哪來那麼多講究?能喝就行。

“不過,往後只能泡給我一人喝。”龍厲霸道地說,眼神複雜地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她搖了搖頭,懶得猜透他扭曲成麻花的心態,生怕自己也被他污染了,變成那副陰陽怪氣的死德性。

爲什麼上天要用她的血,救活這麼個傢伙?!

北漠皇城,將軍府。

秦銅剛從軍營休沐,練了一套拳法,大汗淋漓地進了秦峰的書房。

“大哥,你找我?”

“今天,我收到晚妹的信。”秦峰剛毅的面孔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他們現在在洪縣。”

秦銅面紅耳赤,一臉惱怒。“都知道明遙就是靖王,爲什麼她還要一意孤行?單獨跟他去南疆?”

“明遙就是靖王……誰能想到呢?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他頓了頓,覺得這句話是貶低了自家的寶貝妹子,馬上改口,臉色更肅然。“不對,是一物降一物。”

秦銅發覺了什麼,不敢置信地追問。“大哥,你爲什麼不反對?”

秦峰意味深長地望向他。“靖王陪着她,我反而放心,靖王雖然性情暴虐,但訓練的暗衛天下聞名,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只要靖王是安全的,晚妹必定毫髮無損。”

這一句話,讓秦銅無法否認,他不想泄漏內心對秦長安的真實關懷,神情很不自在。“靖王是敵是友,尚不確定。”

“眼下最大的敵人不是他,而是宰相上官德。”秦峰目光炯然,“上官德那人城府很深,看上去哪邊都不站,但我跟晚妹都懷疑他是大皇子的人。”

秦銅脾氣火爆,額頭青筋暴起,已有發怒徵兆。“你不是護着她嗎?怎麼會讓她捲進來?”

“她跟我一起支持四皇子的那天起,就已經卷入這場皇位爭奪的風波中了。”秦峰正色道。“我雖是駙馬,但也只是一個正三品的將軍。人脈什麼的,更多是晚妹爲我打點,爲了生存,除了往上爬,沒有更好的辦法。這是我花了幾年時間纔想通的,但我直接告訴你,是不想你多走彎路。”

秦銅異常的沉默。

秦峰摸了摸臉上的刀疤,表情愈發凝重,繼續說。“當年,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認定了她是我們的小妹。哪怕我這個常年在軍營的大哥都那麼喜歡她,更別說你了,你小子比我還疼她……就算是庶女,我也會成爲她的後盾。”

低下頭,秦銅麻木的臉上掠過一絲痛楚,感受到秦峰搭在他肩膀上那雙有力的手掌,一分分收緊。

“大哥,我會好好幹的。”

“你能想通再好不過,北漠重武,這兒會有你大展拳腳的一席之地。”秦峰冷酷的嘴角有了弧度。

“每年六月底,皇帝跟皇子都會到營內來,軍中會挑選一批將士比試武藝,一旦脫穎而出,能讓皇帝另眼相看,會是升官的最快方法。據我所知,曾經有人拔得頭籌,一次性升了兩個品級。”

“把我的名字的報上去。”

秦峰對秦銅的反應並不意外,他了然地拍了拍秦銅肩膀。“已經報上去了。”

秦銅沒說話,迎上秦峰跟自己相似的眼睛,身子裡這些年一直蟄伏着的東西,早已按耐不住,那樣的勢在必得,信心百倍,是他再也不想多等的抱負。

……

洪縣趙家。

趙靈娃主動提起帶他們去湖邊賞荷,說是要盡地主之誼,秦長安愉快地答應。

當然,她很清楚趙靈娃醉翁之意不在酒。

湖不大,湖光山色也沒什麼特別,湖邊大片綠油油的蓮葉,白色的、紅色的蓮花悄然綻放,還有小姑娘坐着小船,靈活地穿梭在荷塘中。

秦長安一向能夠入鄉隨俗。

岸上就有稚嫩孩童在賣蓮蓬,一個才一文錢,秦長安笑眯眯地買了幾個,剝開翠綠的蓮蓬,裡頭包着一顆顆翠玉般圓潤的新鮮蓮子,她邊走邊吃,十分愜意。

剛成熟的蓮子吃起來味道清香,很好上口,她咀嚼着,腳步放慢,刻意讓趙靈娃和龍厲走在前頭。

“湖心的這座橋叫望歸橋,五十年前,湖邊居住着一戶寒門,學子苦讀十餘載,終於考上秀才。妻子沒日沒夜地織布做繡活,三年後送秀才去了皇城,成功考上了舉人,在皇城謀了官職,舉人老爺榮歸故里,把妻子接回皇城,並在湖心建了一座橋,紀念妻子的多年來的無私付出——”趙靈娃如花似玉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說到最後,還有意無意地看了龍厲一眼。

“望歸兩字,可謂是這個寒門妻子多年等候和陪伴心情的真實寫照啊。”秦長安漫不經心地說,臉上卻掠過一抹不以爲然和嗤之以鼻。

“想什麼?”龍厲看穿她眼底的輕蔑,明明是一段佳話,她眼底的鄙夷和不屑卻猶如冬月飛雪,寒心徹骨。

“我是爲這個妻子不值,她養活了一個不事生產只懂得埋頭苦讀的讀書人,供他去皇城的路費,還得天天在湖邊望着,生怕夫君在京城飛黃騰達了就當那拋妻棄子的陳世美,不就考了個舉人,在皇城至多當個九品芝麻官,回鄉歸家不是理所應當嗎?如果這舉人有良心,就該一輩子對妻子好,只可惜,就算把妻子帶回皇城,多的是爲了升官而另娶,甚至寵妾滅妻的。不知道這個故事的後續,是否也有不一樣的結局。”話說完,秦長安又剝了一顆蓮子,往空中一拋,仰頭接住,眉眼間一派瀟灑自如。

趙靈娃那張仙氣十足的臉上,有一瞬間的錯愕,她就算是秀才的女兒,比一般的姑娘認得字,能背幾首詩,但比不上秦長安那麼巧言善辯。

龍厲卻無聲冷笑,不過半個月而已,他早就看穿趙靈娃的僞裝。在朝中狡猾的狐狸見多了,那些都是有幾十年深厚功底的,趙靈娃纔多大,二十歲的村姑,表面功夫太淺薄,沒多久就露陷了,想必秦長安的那一套大膽的令人咂舌的說辭,趙靈娃根本就聽不懂。

果然,趙靈娃裝腔作勢地說。“秦公子的見解好奇特,不過這個故事是多年流傳下來的,我想他們應該是閤家團圓。”

“我這個表弟就是天生反骨,總喜歡唱反調。”龍厲勾脣一笑,眸子裡沒有冷冽,笑出些許罕見的柔和溫煦。

秦長安的眼皮微微一跳,說她反骨?這世上最反骨的人不就是他嗎?

龍厲自然地接過她手心裡的蓮子,往嘴裡塞去,說實話,蓮子沒什麼好滋味,有點甜而已,但這種搶食的感覺讓這一丁點的甜味迷漫開來,看她脣兒微張,一臉愣呆的樣子,他很享受。

而秦長安此刻的真實想法卻是,這瘟神連蓮子都沒吃過?一個權傾朝野的親王跟她搶食,能看嗎?

龍厲心情不壞,朝她一挑濃眉,有種壞壞的挑逗意味,那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邪佞渾然天成,令讓趙靈娃春心蕩漾,不能自已。

趙靈娃的心思活絡,龍公子什麼都好,就是對她太過守禮,人也有些冷峻自持……可他對自家表弟的眼神卻多了些溫度,談笑風生起來,有着她這個外人無法融入的親近感。

“表哥,都給你,我怎麼忘了,你就該多吃點。”秦長安將一把蓮子放入龍厲的手心,笑容斂去,轉爲憂心忡忡。

“龍公子爲何要多吃蓮子?”趙靈娃還真問了。

“補腎。”她輕佻一笑,朝着趙靈娃眨了眨眼,看的那對主僕瞬間臉色羞紅。

龍厲一把扼住秦長安的手腕,眸光泛着無窮的冷意,長指摩挲過她的虎口,在她耳畔咬牙切齒地低語。“你不滿足?”

雖然他的聲音低不可聞,但秦長安還是眸子冒火,不客氣地瞪了過去,但卻在他們劍拔弩張的時候,趙靈娃跟丫鬟小紅使了個眼色,就聽的耳畔傳來“噗通”一聲巨響。

小紅拔尖了嗓子大叫:“大姑娘落水啦!大姑娘!救命啊!龍公子快救人啊!”

秦長安一回頭,就看到趙靈娃已經從橋上摔下去,只剩下一雙手在水面上不停撲騰掙扎。

她跟龍厲對上眼,兩人已經默契地明白所謂遊湖是個幌子,墜湖纔是精心安排的計劃。不然,這裡有兩個公子,何必只喊龍厲救人呢?

上回趙靈娃裝模做樣地給龍厲看病卻連把脈都不會,更別提蓮子的功能她也渾然不知,秦長安篤定她根本不是學醫的料。但一個未出閣的閨女,突然因爲花神名號聲名大噪,背後肯定有推手。

趙靈娃這一落水,一旦龍厲跳下去救她,必定免不了身體的觸碰,湖邊裡裡外外都是人,救出來就有無數雙眼睛盯着。別說在鄉野小鎮,就算是在皇城,這種不入流的伎倆是冒着毀掉自己清譽的風險,想讓對方男人負責的下下策。

果然,龍厲只是冷眼看着,黑袍隨着微風徐徐飄動,遺世獨立的冷傲和漠然,更顯殘忍。就算趙靈娃就這麼死在他眼前,跟街邊死了一條狗沒什麼兩樣。

他是絕對不可能下去救趙靈娃的。

“龍公子,求求您!大姑娘要淹死了!”小紅跪了下來,哭喪着臉,嚇得六神無主。眼看着趙靈娃整個人都沉了下去,白裙浮在水面上,場面格外駭人。

秦長安冷冷一笑,用自己的性命來算計一場婚事,這是真急了。這種粗劣的手法,皇城的大家閨秀早就不用了,只能說這裡的確民風淳樸。

但事情還沒徹底查清楚,趙靈娃現在還不能死。

湖畔的人們早已聚集起來,圍成一圈,個個面露緊張地呼救,指指點點。

只聽得又一聲,湖面濺起巨大的水花,秦長安跳入湖水,幸好水下清澈,很快找到不斷下沉的趙靈娃,她一襲白衣白裙格外明顯。

秦長安把人救上來,放在橋上,小紅哭哭啼啼地喊了半天,人還未醒來。

她俯下身,探了探趙靈娃的鼻息,還有微弱的呼吸,掐了掐趙靈娃的人中,小紅卻尖聲阻攔。

“秦公子,大姑娘還沒嫁人,男女有別!”

秦長安覺得好笑,剛纔她下水救人這丫鬟怎麼不說男女有別?她摸了摸臉上的水珠,似笑非笑地說。“你來吧。”

小紅一愣,看着面如白雪毫無血色的趙靈娃,支支吾吾地搖頭。“可我不會啊……”

“你不會,那廢什麼話?”秦長安依舊笑吟吟的,但卻生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人就是要有比較,她的貼身四婢隨便拉一個出來,都能甩這些沒調教過的丫鬟幾條大街。

“我……”小紅語塞。

“對了,你家大姑娘是花神轉世,區區落水肯定能大難不死,我們就這麼等着吧。”她言笑晏晏。

此言一出,小紅真成了名副其實的“小紅”,從臉紅到脖子,扁着嘴跪在一旁,只會抹眼淚。

秦長安不說話,兩指在趙靈娃的手臂穴道上用巧勁一推,再用藏在指尖的金針刺入她的皮下,沒多久,趙靈娃就吐出幾口水,恍恍惚惚地醒過來。

她第一眼就想看龍厲,但看到龍厲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渾身乾爽,再看秦長安卻是渾身溼透,頓時心死如灰。

救她的居然是秦公子,這樣一來,她怎麼賴上龍厲?趙靈娃怎麼想都不甘心。憤懣的目光落在秦長安的身上,見那杏色袍子包裹下的身子過分纖弱,只是還不等她細看第二眼,身畔的龍厲已經脫下黑袍,沉着臉朝着她們走來。

龍厲雖沒在第一時間救她,但好歹還知道體貼她——她穿的是白裙,夏天的料子又單薄,溼淋淋貼着身子,連裡頭的粉色抹胸都遮不住,一時間恨不能鑽到地縫裡去遮羞。

她趕緊使出渾身解數,朝着蹲下身子的龍厲露出一個虛弱又動人的笑容。

龍厲卻是目不斜視,將長袍披在秦長安身上,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即便她女扮男裝,他也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她這幅模樣。

趙靈娃再度目瞪口呆,這時候的她,長髮散亂,驚魂未定,身上還掛着幾根水草,哪裡還有平日裡裝出來的聖潔氣質?

她由小紅扶着,狼狽地跟在後頭,看着龍厲跟秦長安並肩走着,從未回頭,心中又酸又澀,很不是滋味。

“趙姑娘,我表哥是個旱鴨子,剛纔沒能伸出援手,你可別怪他呀。”秦長安僱了一輛馬車,讓這對主僕坐進去,畢竟一路上那麼多人看着趙靈娃,她再不管,真怕趙靈娃今晚回家就投井。

趙靈娃低着頭,失魂落魄地靠着車廂,那股子令人憐惜的風情,宛若枝頭上一朵在風中顫抖的梨花。

秦長安放下布簾,跟龍厲一道坐在車外,看着他置身事外的表情,心中始終很平靜。

“明知道她在想什麼,爲什麼還要跳下去?”龍厲低聲問,俊美的臉上卻很是陰沉。

她垂眸一笑,聽着自己清冷的嗓音。“你無時無刻都能不被任何人、任何事影響,而改變自己的決定,怪不得沒人能要挾你、設計你,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他轉過臉,墨黑的眸子裡浮動這很多東西,或許,如果沒有秦長安的存在,他是這樣,論陰狠,論殘暴,他不遑多讓,所以才能坐得穩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才能幫龍奕得到皇位。

但有一點,秦長安說錯了。

他正在被她影響着,而且這種影響,隨着時間的增長,漸漸深入內心。

趙靈娃安分了一天,一計不成,再生一計。親自端着薑湯,來到廂房門口,說起來是特意感謝秦長安的救命之恩,但事實上她對龍厲越來越上心,怎麼想都不能就此作罷。

正想敲響門,但她側耳傾聽,覺得屋內異常安靜,一時被心中的好奇慫恿,將眼睛湊到門縫裡望進去。

龍厲走到牀畔坐下,秦長安正在午睡,只穿了裡衣,睡臉清恬,難得卸下平日裡的防備。

他嘴角彎了彎,怪不得一大早非要把他趕出去找趙靈娃,原來是想要一個人清淨。

沒良心的女人。

平日裡一點也不嬌柔的秦長安,在睡着的時候卻有着兔子般的綿軟、家貓般的慵懶……這些不自覺流露出來的特質,反而比那些精心僞裝的女人更能讓他多看兩眼。

他俯下身,毫不壓抑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情不自禁地將花瓣色的薄脣貼上她的。

050 揪出下毒兇手091 以後不能再餓到我008 暴風雨前的平靜016 謀害皇孫062 看上有夫之婦?009 陸仲自盡001 天選之人067 找到葉楓的證物012 開青樓的皇后?044 贈麒麟玉063 說喜歡你,你還不信093 兩個女人的較量086 不許再上我的牀073 兒子壞了好事044 諾敏出現了038 她懷孕了038 遠來的客人085 在牀上,萬事好商量097 未卜先知的能力049 色不迷人人自迷079 寵妾滅妻?065 扮豬吃老虎086 親手把禍害除了043 溫如意留下來了041 賞他一夜057 願意被你套牢085 在牀上,萬事好商量002 雪地裡的擁抱065 長安被幽禁046 我垂涎你?032 我罩你008 共享一夜035 讓他做小?048 本王會贏的078 你愛要不要066 你是誰?046 見招拆招070 剛到興頭上!082 天上掉下來的和親011 特別的新年禮物034 除了恨,就沒有別的?017 什麼舞?脫衣舞?026 皇后生了008 保他一命可好004 同生共死037 光暖牀怎麼夠048 你可以來碰本王了043 一種閨房之樂026 我看上的,向來喜歡獨佔003 老虎屁股摸不得?019 生米煮成熟飯091 兒子在,不方便013 你很寂寞083 幼稚的賭約088 讓男人興奮066 永遠臨不了盆032 不許我男人抱別的女人!064 貪戀朕的美色072 兄弟攤牌030 簡直反了005 再度邂逅040 我要死了,你就這麼激動?028 送上門的寶物003 老虎屁股摸不得?017 閱人無數031 本王要你長命百歲079 寵妾滅妻?070 剛到興頭上!087 無條件地信你009 冬至的審問022 人形枕頭047 又是兒子?057 做一筆交易022 有病娘子會治069 喊誰大舅子呢?047 又是兒子?003 是個瘸子040 絕不放過一個惡人036 打入敵人內部084 又不是隻要你生孩子的015 你可以忍受本王納妾?072 你會帶孩子嗎?055 會讓你好好活着的094 裴九愛慕王爺?061 王爺好棒035 被人挾持055 王爺定下的家規055 生了個驚喜083 想要你真心出嫁081 馬廄纏綿100 用這種方式退位064 我有你,就足矣037 學着怎麼當爹006 給的承諾008 病情惡化024 那人是他!053 學貓叫?006 給的承諾040 避孕湯藥031 裴九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