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嚥了咽口水,難得她今晚想要用身體取悅他,這會兒,情況卻跟自己預想之中的截然不同,到底是誰勾引誰啊?
“今天是皇上的生辰,當然一切由皇上做主。”秦長安並不露怯,她喜歡在上面,喜歡享受那種能夠獨自駕馭這個男人的感受,但不可否認,女子跟男人的體力懸殊,跟在牀上龍精虎猛的某人相比,她的這些小心思,不過是班門弄斧,不值一哂。
“一切由朕做主……皇后的話是越來越好聽了,那朕就不客氣了。”龍厲的眼神愈發幽暗,話音未落,便銜着她柔嫩的脣,反覆吮咬。
結束了吻,當他以利齒咬開她衣裳上一個個盤扣的時候,無非是一種煎熬,但她卻完全不想反抗,雙手緊緊抱着他的透露,任由他的脣齒在她胸前忙的不可開交,點燃一簇簇火苗。
兩人的衣袍很快被丟出帳幔,再無任何衣物遮蔽的彼此,宛若兩頭叢林中狹路相逢的猛獸,無人願意妥協退讓,纏鬥、撲倒、撕咬、兩具身軀貼的那麼緊,毫無間隙。
俯視着身下女人眼底的迷濛和嫵媚,龍厲滿足地佔有,在她身上烙印下一個個屬於他的印記,每當看到自己在她嬌軀上留下的傑作,彷彿是完成了一副令人愉悅的墨寶,在最後落款的感覺,他心中爽快的很。
秦長安不甘落後,下一刻,跨坐在他的身上,兩人的姿勢瞬間顛倒了。她的雙手牢牢地按住他線條優美的雙肩,狠狠地瞪他,對着他的脖子就是一口。
從頭頂上方傳來男人粗重的氣息,只聽得他的嗓音緊繃粗啞,又帶着渾濁的笑聲。“你難道不知道,這會讓男人更興奮嗎?”
在牀上,龍厲幾乎將那些對付外人的城府和心機全都拋之腦後,反而成了個不再掩藏心思的男人,開心不開心寫在臉上,沒那麼難猜。因爲她這麼一咬,他反而多了更多激情,雙臂扣緊她的腰,不讓她動彈。
她貼着他,男人身上那股溫暖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朝她涌過來,在她咬住他肌膚,甚至感受到她脣下脈搏的跳動,尤爲明顯。那一剎那,她差一點頭昏目眩,用了不少自制力,才穩住自己的氣息,趴在他的胸口上,變本加厲地朝他的胸口又咬了一口,怒道。“這樣還興奮嗎?”
並未馬上得到龍厲的迴應,她狐疑地擡起臉,卻見龍厲俊眉緊蹙,俊美的面龐上有着平日難以見到的表情……那種表情,是浸淫在情慾之中,無法自拔的模樣,彷彿欲仙欲死,卻又格外歡暢淋漓,甚至還像是在剋制着什麼,又在期待什麼。
秦長安不得不承認,當一個男人流露出這種被慾望纏繞控制的表情,不是自己預想之中的好色下流,猥瑣醜陋,竟然能如此生動,如此美妙,如此……養眼。就算她是個女人,是他的妻子,早已探索過彼此的身體無數回,但還是爲了那一眼,深深沉迷,面紅耳熱,心跳不已。
她知曉,他是個重欲的男人,至少在他們各自年輕的這些年,他很難消退對她身體的渴望……偶爾,她也曾在心裡埋怨,抱怨他過分強盛的精力,總是把她折騰的腰痠背痛,但是這一課,她的心情卻變得異常愉悅,她喜歡看他燃着情慾的眉眼,喜歡看他被自己身體所吸引,喜歡自己依舊可以駕馭他,讓他心動,讓他想要佔有。
她的心情變得更加複雜,微微轉頭,一口咬住他的肩膀,身體漸漸融入了他,任由他在自己身上開拓疆土。
秦長安咬的很用力,可龍厲也不是吃素的,他撩開秦長安垂瀉下來的青絲,二話不說,果斷地反咬住她的脖子。
無論在感情中,還是情愛中,他們都是勢均力敵的,有時候,龍厲要壓過一頭,而有時候,她則更加堅決不讓……其實這世上的夫妻那麼多,願意爲了對方改變,纔是維繫這段感情的真正法則吧。
但慶幸的是,幾年過去了,龍厲依舊喜歡她原本的模樣,她不必爲了迎合自己的丈夫,而變得面目全非,改頭換面。
翌日醒來,她閉着眼在身畔摸索了下,這已經成爲她近年來的一個小習慣,龍厲看似霸道專制,實際上卻不受禮教束縛,我行我素,給她行了不少方便。
對他而言,在外,秦長安是光鮮亮麗端莊美麗的皇后,在內,她就是他的女人,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他都不想遵守,更別說讓自己的妻子受罪。
因此,即便她堅持了好多次,他也只是偶爾打破原則,讓她早起爲他更衣,多半時候,他是獨自一人起身上早朝處理國事,並不願意吵醒她的。
只是這次,她身畔的位置不再是空落落的,而是觸碰到一具溫熱真實的身軀,還未有下一步的動作,就被某人拉過去摟在懷裡,透着惺忪睡意的低啞嗓音傳過她的耳朵。
“再摸下去該出事了,還是你也想要?”
秦長安猛地睜開眼,果不其然,龍厲還在自己身邊,並未起身,也是,經過一年的時間,內閣逐漸豐滿成熟,上了軌道。最近,他不再需要天天都上早朝,唯有特別重大難以下決定的事情,才需要驚動他。
她看着還不曾睜眼的男人,錦被下的兩人一絲不掛,當她被他拉到懷裡的時候,身體的曲線契合地緊貼着,也讓她感受到他下身的巨大變化。
她頓時血氣直往頭頂衝,她深吸了一口氣,但昨晚龍厲着實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藝,她的身子到這會兒還隱隱作痛,完全不想動彈。早晨的男人,格外敏感,她明白自己的處境尷尬,沒必要和他硬碰硬,柔聲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一連串低沉笑聲,從龍厲喉嚨溢出,她隱晦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他是個精力旺盛的國君,更別提他用內閣化解了一國之君冗繁和沉重的任務,眼下能撥給身邊女人的時間也多了不少,要想跟她在牀上玩樂一天一夜也不成問題。
只不過,這次他願意放過她,稍稍剋制自己的慾望,因爲,她是自己的人,他不心疼她,難道還要讓外人心疼她嗎?
反正,他如今已經想通了她身上符文存在的意義,未必是一件壞事之後,他更願意相信他跟秦長安之間,還有幾十年漫長的人生路要走,而上蒼也不會讓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承受分離和痛苦。
因此,他才願意放下內心的焦灼和不安,恢復成他們原本生活的模樣,也有了閒情逸致,嘗一嘗什麼叫做細水長流,歲月靜好的滋味。
“秦長安,爺從以前到現在,就只有你一個,所以你也得一樣。”他摸了摸她光潔白皙的肩膀,那裡的鳳凰刺青依舊還在,但不知爲何,彷彿跟過去有些細微的不同,好似更加生動,更加鮮活。
她還是很困,胡亂應了一聲,在意識模模糊糊間,她感受到一股滾燙的熱源貼到了她的身後。她依稀知道那是他,挪了挪身子,主動往那團火熱靠攏,那團火熱也彷彿瞬間回抱住了她。她感受到心裡前所未有的溫暖,再度沉入了安謐的夢境。
在她睡着的下一刻,龍厲則緩緩張開眼,那雙形狀美好的眼瞳,幽深似海。他輕輕撫摸着她柔軟的腰肢,嘴角幾不可察地勾起淡淡的弧度,就算她心裡對他的縱慾有些不滿,但她也必然清楚,他可是把好東西都留給了她。這輩子,不會再找其他女人,不會在其他女人的身上宣泄慾望,這就是他對感情的尊重和忠誠。
……
半個月後。
又到了一年的尾巴,年關將至,偌大的皇宮也多了幾分過年的氣氛。
明雲依舊待在棲鳳宮裡,除了日常做點端茶送水的小事之外,更多的時間花費在那套嫁衣上,在民間,待嫁女子往往堅持自己親自縫製嫁衣,認定這樣才能在出嫁後獲得幸福。
對於這個民俗,秦長安不太苟同,事實上,嫁對了人,餘生纔能有託付,真不是一件嫁衣能夠左右的。不過,她瞧出來明雲顯然有些緊張不安,有件事情能夠分擔注意力,化解明雲這個新娘子的忐忑,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明雲的繡工一般,但是勝在她做事認真,對於這套嫁衣又格外看重,旁邊有個嬤嬤在一旁指導,繡出來的鴛鴦也是活靈活現。
當這套嫁衣總算成形的那一日,秦長安纔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幾年前她看到那個狂暴又沉默的二哥,看到他抗拒所有人接近,包括自己的時候,就不敢再想他還能有娶妻生子的那一天。
如今,二哥也馬上要成親了,明雲的性子乖巧溫順,看向二哥的眼神裡往往有着敬佩之意,兩人成婚之後,也能跟大哥跟長公主一樣,安安穩穩的吧。
至此,他們陸家三兄妹的人生大事,全都有了交代,若是爹跟大娘在天有靈,總算能夠放下心了。
秦長安提前準備了一些禮品,多半是珍貴的補藥和上等的綾羅綢緞,派人送去四方城的邊家承平候府,上至老太君,下至各位舅舅家的表哥表嫂,每個人全都能領到一份禮物。當然,給自己生母邊君華的東西,是她親自挑選的,不曾借他人之手。
想了想,自從她把娘送到邊家,認了這門親之後,娘有了自己的孃家,上頭還有個身子硬朗的老太君,娘當然是選擇留下來,孝敬老太君,彌補這些年母女之間的空白。
秦長安很能理解,召見承平候邊聖浩,他也說這位姑姑在家中過的很好,老太君還不忘跟姑姑介紹一些在四方城有頭有臉的權貴,想要在有生之年看到姑姑能找到一個可以託付終生的男人,簡單而言,老太君是想給自己找個乘龍快婿,等她百年之後,也好不再擔憂唯一的女兒孤苦伶仃,孤獨終老。
這一點,倒是跟秦長安之前的想法不謀而合。她身爲邊君華的女兒,不曾把話放到檯面上來說,更不想逼迫自己的娘去重新接受一個男人,想着一切順其自然。
但老太君則不同了,她們母女四十年不曾相見,她已經到了晚年,肯定是想要儘快了了這個心願,能給邊君華安排個可靠的丈夫,畢竟,邊君華的這一生,實在是太心酸了。
這個年歲的男人,自然不可能是獨身的了,老太君霸氣地拍案,不管對方多麼有權有勢,她家女兒嫁過去,一定要是正房,而且對方身邊不能再有任何妾室,否則,給她金山銀山當聘禮,她也不放人。
從邊聖浩嘴裡聽到這一番話的時候,秦長安當下就笑出來,不過,老太君的話,說到了她的心坎裡。
她比任何人更清楚自己的生母是個簡單而純粹的女人,爹曾經走進過孃的人生,照耀着她,驅散了她內心的孤獨和陰霾,但也是匆匆數年,甚至,或許那種感情根本就談不上是愛吧。
可是,即便那麼微弱的平淡的喜悅,就已經是她的一切了,除此之外,生母心底的喜悅實在太稀少了。雖然生母至今看上去依舊比同齡婦人要年輕美麗,但若能有個男人陪她走過最後的時光,照顧她、愛護她,讓孃親真正地幸福一回,當一個真正的被愛的女人。
但是,那個男人至今不曾出現,連她這個女兒都很惋惜了,更別提老太君了,當然是萬分捨不得了,急得團團轉,忙着當牽線紅娘了。
“娘娘,那是金剛錐嗎?”邊聖浩的視線被一旁長臺上的物件所吸引,一個翡翠底座上擺放着一個金光燦燦的物件,不由地心生好奇。
“是啊,還是大表哥你帶來的,你都不認得了?”她淺淺一笑,擱下手裡的茶杯。
“好似有點不一樣了。”邊聖浩摸了一把額頭,佯裝無事發生,話鋒一轉,自我調侃。“年紀大了,記性就越來越差了。”
實在忍不住,她輕笑搖頭。“大表哥還未滿三十歲,這就認老了?你這次回四方城過年,恐怕逃不掉老太君的魔爪了。”
據她所知,邊聖浩是老太君的長孫,下面的堂兄弟但凡年滿二十歲的,全都成親了,就只剩下這位侯爺。如今承平候被龍厲提了一級,承平候成了真正可以繼承的正統爵位,對於邊家而言,是最大的好消息,他們不必擔心在幾代之後,邊家就會被收回了侯爺的爵位,變成一個平常無奇的家族。
如今邊聖浩常年在京城任職,再加上他還要負責原本的生意,一年到頭唯有過年纔回四方城,老太君平日裡無法揪住他的小辮子,到了新年,必定是要耳提面命一番。
邊聖浩重重嘆了口氣,在秦長安面前,放下了僞裝,不再一副人前八面玲瓏毫無破綻的模樣。
“娘娘真是一語中的,太瞭解老太君的了,還有幾天就要回去了,我可是愁得食不下睡不着,愈發憔悴。”
秦長安又笑。“不想讓老太君揪着你的耳朵嘮叨,讓你看遍整個四方城的青春年少的大家閨秀,看到眼珠子都掉出來,何不先下手爲強?”
聞言,聽出一點門道的邊聖浩,兩眼迸射出精光,壓低嗓音問道。“娘娘,這話聽着,可是山人自有妙計?”
他雖然是堂堂侯爺,可是在邊家,光是上頭的老太君,還有各位伯母嬸嬸,多半都是強悍熱情的婦人,邊家的男人們,從小到大,對這些婦人是很敬重的,她們的意見,男人們也從不當成耳邊風,這在其他的大家族,是很少見的。
幾乎從他十八歲開始,就想着張羅他的婚事,但他當時想到要走商道,走南闖北地做生意,這事就一直擱着,等到年紀比他小的幾個堂弟都成親了,他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老太君雖然嘮叨,但是個明理的長輩,她知道長孫內心的宏圖大業是爲了振興邊家和邊家軍,先前只是嘴皮子動動,不曾採取真正的干預手段,這才讓他過了這麼多年逍遙安生的日子。而如今,邊家軍被編入朝廷的正式軍隊,還被皇上封爲“神勇軍”,而他也成爲正式的一等侯爺,爲皇家鞍前馬後,換來了皇家朝廷對邊家的認可,邊家光耀門楣了,老太君他在京城做事,算算也有一年時間,這回回四方城,老太君肯定是要對他下刀子了。
秦長安紅脣揚起,眼底璀璨生輝,很有耐心地跟他支招。
“大表哥,盲婚啞嫁纔是最可憐的,與其勞煩老太君給你挑選一個賢妻人選,還不如你自己看對眼,主動帶回去給老太君瞧瞧。老太君看到你心裡有譜,自然不會多加干涉,更不會隨便塞一個你不喜歡的女人給你。”
邊聖浩的嘴角一抽:“娘娘,我算是聽出來了,您這是給我挖坑呢。”要麼讓他回去被老太君安排成親,要麼自己找個女人免得被家裡的長輩們炮轟,這不都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了,老太君給你找的,說不定是你討厭的呢?你自己找的,可不就是喜歡的嗎?雖然以後的結果都是成親生子,但跟一個對的人朝夕相處,那可比跟一個錯的人一道生活是截然不同的滋味。大表哥在商場上這些年,該不會這麼淺顯的道理都琢磨不透吧。”
“娘娘,該不會您跟老太君他們早就串通一氣了吧?”邊聖浩的眼底一沉,臉上的笑容卻愈發明顯,說笑的口吻似真似假。
“在很多時候,我都很欣賞大表哥迎難而上的果斷和沉穩,成家立業的事,想必你早就做好了決定。我只是給你提個醒,與其被動,還不如主動——”她輕輕瞥了一眼,邊聖浩是個聰明人,跟聰明人對話,只需要點到爲止,當然,邊聖浩會明白她的用心。
邊聖浩笑了笑,捧着手裡的茶杯,若有所思,陷入短暫的沉默。
秦長安看着面前這個男人,心下有了細微的起伏,當初他們的第一面,是在兩座畫舫上擦肩而過,當初邊聖浩的匆匆一瞥,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後來通過蘇老爺子重新結識了他,纔有了後續。
邊聖浩從血緣關係上來說,是她的大表哥,他穩重從容,對人彬彬有禮,教養也很好,無論是經商還是從仕,似乎都難不倒他,他完全可以獨當一面。至於私底下,她也從未聽到邊聖浩有任何不良癖好,因此,衆人眼中的青年才俊,是完全不該拖着自己的婚事,遲遲不成親的。
有時候,她不否認,她也無法看透邊聖浩的內心。而有一次龍厲無意中說漏嘴,說她的這位表哥,其實性子很雞賊狡猾,漸漸的,她也相信龍厲的眼光,畢竟他常常安排承平候完成一些秘密任務,對於邊聖浩的性情,反而比自己更加了解。
“大表哥,人能夠主動承擔責任,我很欣賞,但有時候,責任變成包袱的話,只會讓人活的越來越累。這一點,我深有感受,若你把我也當成邊家的一份子,那就仔細想想我說的這些話,別跟自己做對,也別跟家人對峙。”
邊聖浩訝異地擡起眼來,那一剎那,他的眼神是無法形容的複雜晦暗,他眉頭緊蹙,這樣的感覺他自己也無法抵抗。短短一年,他看到的秦長安,在蛻變,正如他見到的金剛錐,還是原來那把從邊家帶出來的,卻又不是原來的那柄金剛錐了。
“娘娘,你好像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