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她要被燒死了?

面對暴怒猶如一頭猛虎的男人,秦長安反而笑了,脣邊噙着一抹輕輕淺淺的笑容,忽略肩膀上的力道,不疾不徐地說。“我並不是要上戰場,讓人把二哥送到附近的城鎮,不能太遠,因爲經不起長途顛簸。到時候,我可以一門心思地給二哥醫治,順便照顧他。”

“朕不準!秦長安,你聽到沒有!不準!”龍厲暴跳如雷,幾乎把她的身子搖散了。

“三郎,你在擔心什麼?又在害怕什麼?”她望了一眼深入肌膚的十指,自從兩人成親後,他這般的暴怒模樣,倒是收斂了許多,但是最近這些天,他的身體裡好似埋了一顆火藥,縱然他僞裝的再好,她還是察覺到了。

“那些巫女遲遲沒找到是嗎?最近我常常覺得疲憊,力不從心,渾身乏力,原因並不單純,是......咒術在起作用了,對嗎?”她輕聲呢喃,用低不可聞的嗓音訴說自己的困惑,但兩人心照不宣,這些並非是他們杞人憂天,而是事實,有什麼東西,在潛移默化地改變她。

龍厲避而不答,臉色很是難看,額頭的青筋浮現,隱隱跳動,雙眸中火光迸射,怒氣不消。

“既然如此,你就更應該讓我去見二哥,至少趁着我還清醒,我要親自看到二哥安然無恙——”

“然後呢?”龍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突然拔高聲音,五官微微一扭。

“什麼?”她的心因爲他突然提高的音量,猛地一顫。

“你二哥的生死重要,但你不在乎一旦你的神魂永久地陷入沉睡,就再也看不到朕了嗎!這該死的轉生咒到底會對你做什麼,現在誰也不確定你又知道嗎!”他氣壞了,氣得要死,恨不能掐住秦長安的喉嚨,他只是要她乖乖地待在自己身邊,等到他把巫女一網打盡,就沒事了,爲什麼她就是不聽話!

如果她現在可以溫馴一點,聽話一點,他可以放下身段,好好地安撫她,說服她。可是她太倔強,讓他沒辦法低聲下氣地交談,心裡甚至產生了陰暗的念頭。

他當然會及時派人去軍營,但就算陸青銅當真挺不過去,也是身爲武將的命,是陸青銅自己要去戰場,可沒有人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不是嗎!沒有任何人能保證在戰場上不受半點傷,這是武將該有的自覺!

“裴九曾經問我一個問題,相信宿命嗎?當時我說不信,而如今......”她頓了頓,笑容漸漸斂去。“我還是不信。傳說中的轉生咒到底會把我變成什麼樣子?最終是我抵擋了諾敏,還是諾敏吞噬了我,一切並沒有定論,說不定,最後是虛驚一場,難道我們因爲那些或許根本就不會改變什麼的東西,就停下腳步,放棄眼前的所有應該去做的事?”

龍厲氣的拂袖而去,秦長安小跑着跟在他身後,在偌大的庭院裡,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地走着,他故意不曾放慢腳步,長腿走的飛快,好似秦長安追不上,就會自動放棄剛纔的想法。

但她卻鍥而不捨地跟着,在他身後輕聲喊道:“三郎,我要去,明天我就要走。只要二哥的傷情得到控制,我馬上就轉交給其他人,馬不停蹄地趕回京城,這是我給你的承諾。”

他還是不曾停下腳步,眼看着就要走出棲鳳宮,秦長安深吸一口氣,跑的更快,裙襬舞動,發出細碎的聲響。

她的眼波閃爍,月光下的面龐纖毫畢現,心中極爲複雜。

十一月的夜晚早已轉涼,他卻顧不上她有沒有穿披風,可見是被她氣的要發瘋,只想眼不見爲淨,擺脫了她,就可以讓她徹底死心。

他們的性格里,都有一抹固執和果斷,一旦下了決定,就不容易改變想法。

秦長安還是追上了他,從背後一把摟住他的窄腰,氣喘吁吁地說。“你給我一個迴應好不好!”

“朕不給你迴應,你就不走了嗎?”他的聲音裡依舊蘊藏着不小的火氣,這次他篤定不給她任何扳回一局的機會,冷硬地扒開抱住他腰部的雙手,不讓自己有半點心軟。

“我走了又不是不回來。”她淡淡一笑,從他的身後繞到他的面前,直視着他幽暗的眼瞳。

在她的記憶中,主動抱他這一招百試百靈,足以瞬間熄滅他的怒火,可是這次失效了,可見他氣的不輕。

“西朗巫女的下落,馬上就找到了,等處理了她們,你再走不行嗎?”

“我等得起,二哥不見得等得起。”她並不曾多做解釋,她曾經在軍營當過軍醫,知道哪怕是一瞬間,都能讓一個奄奄一息的傷兵變得安全,同樣,也能讓一個情況還不錯的人瞬間跌入危機,甚至死亡。

而她,也相信龍厲即便不曾親身經歷,也能理解她的焦灼。

“如果你擔心我,給我多安排一些護衛,好幾次我都能化險爲夷,這次也一定可以——”秦長安輕輕環抱着她,將小臉貼上他的胸膛。

在她主動依偎時,他兇悍的目光有一絲軟化,但隨即又被銳利所取代。

“就一次,好嗎?你依了我,以後我都聽你的,再也不跟你唱反調。”她見他依舊不吭聲,下了重本。

若是往日,龍厲一定會動搖,畢竟,明知道是誘餌,但這般美味又好看的誘餌,着實應該讓他心動。能讓她餘生對他唯命是從,乖乖的,當然好,否則,他不必一次兩次地發怒,不是嗎?

他重新擡頭看着她,那雙眼裡閃過莫名的冷意:“以後再要這麼玩命,朕就不要你了,你把這話給朕記住了。

“好,你答應了是嗎?”她卸下了心防,摩擦了下雙臂,朝他慧黠一笑。“我們回去吧,院子裡風大,好冷。”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剎那,龍厲一掌劈向她的後頸,悄無聲息地襲擊了她,她還未來得及察覺什麼,身子就在他面前軟軟地倒下來,他面無表情地接住,抱着回了棲鳳宮。

把她放在牀上,他動也不動地站在牀畔,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她的臉上沒有留下任何表情,連一絲震驚錯愕都沒有,可見他出手多快,而她對他毫無防備。

這是他自從發現對秦長安有情之後,第一次出手傷她吧。

但是他不想再冒險了,宛若一個魔咒般,兩人一旦分離,多半是她出事。固然不會讓陸青銅無人照顧,可也不敢再把她推向一個他承受不來的困境。

他難以形容內心的感覺,但是很清晰的是,一股寒氣從腳底開始往上冒,讓他瞬間跌入一個冰窖,他就這麼默默地望着她,半響之後,纔有了說話的力氣。

“長安,這次不行,偏偏這一次,朕不能答應你。正如你所說,就這一次,你依了朕,往後,朕都讓你做主,對你百依百順......”他的眼底滿是糾葛,臉上有着複雜的感情。“好嗎?”

眼下是最關鍵的時刻,哪怕秦長安會氣他,會怨他,他也不得不這麼做。

唯有她才能讓他體會到度日如年戰戰兢兢的感受,但是這樣前所未有的感覺已足夠糟糕,他絕對不能任由事態發展下去。

這次,他不想賭了,更不想對秦長安妥協。

......

裴九被連夜拉進宮來。

金碧輝煌的殿堂上,龍厲坐在龍椅裡,一臉的冰霜之色:“當年國師景浩可曾告訴你,轉生咒一旦啓動,一定能讓困在彼岸的神魂重新復活在一具軀殼內嗎?”

“他並未把話說死,這世上萬事萬物皆有變數,他盡了全力,甚至爲此而折了壽命,在這一世能否見到諾敏,還是要看緣分。”裴九的眼神裡有着一抹落魄,讓他看起來極爲憔悴,他的語氣平淡,透着無力感。

“也許,我終其一生也無法找到能夠容納諾敏的身軀,但既然我能見到她,就意味着上蒼願意給我們一個機會。一百多年過去了,金雁王朝對我而言,宛若下一輩子這般陌生,縱然你我在血脈上還有一些牽扯,但說是陌生人也不爲過。我的夙願跨越了這麼多年的歲月,你終究還是不肯成全我?”

“同情憐憫這種東西,沒有半點價值。”龍厲依舊一貫的冷漠疏離,“更別提,一旦諾敏被喚醒,我將失去自己的女人。赫連尋,我們之間經歷了多少難關纔能有如今的生活,你一個外人又怎麼會明白?如果是你,你也不見得願意那麼大方地出讓,又何必裝出一副無辜可憐的模樣?”

裴九的眼神再度黯下去,這一世他或許算得上幸運,找尋了幾年,最終找到了秦長安。他可以在秦長安的身上無時不刻感受到諾敏曾經的年華和生命力,甚至一度把她認爲是諾敏的影子,就連她生氣的表情,他都永遠看不夠......

他不是不曾遲疑不決,他知道秦長安不該被犧牲,在他臨死前,他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考量。他的決心如鐵,執念頗深,跟自己重複過一千遍一萬遍,只要他還能重新睜開雙眼,就要不停地在人間尋覓,只要他能找到那一具軀殼,就要讓諾敏死而復生!

但眼下,秦長安不只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更是一個有丈夫,有子女的母親,她只是走了一小段人生的旅程,一旦有半點差池,她就要神魂破滅。

走到這一步,方知自己的執迷,對他們而言,同樣是一種危險和殘酷。

“既然你不想回心轉意,又何必再來找我?”裴九的心頭悵然若失。

“除了烏勒,誰也不知道那批藏起來的巫女是否啓動了轉生咒,如果她們真的已經開始了,誰也不清楚她們已經唸到第幾日。能否在這兩日內把巫女抓到,斬草除根,對朕而言,千鈞一髮,箭在弦上。”龍厲面無表情地說。

裴九垂下那雙杏仁眼,沒有追問秦長安的近況,其實,光憑龍厲這樣的陰沉表情和急迫心情,他就能夠猜出來,必定是龍厲察覺到秦長安身上某些不對勁的預兆,纔會大發雷霆。

“我對你,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既然如此,就好好地留在青天監,但凡知道你暗中有半點阻擾的動作,朕都不可能再對你留半點情面。”

他無心再去追究裴九是否還有藏着掖着的秘密,畢竟人都是自私的,他不可能站在裴九的立場上,幫他一把;同樣的,爲了諾敏而來的裴九也不可能這麼快放棄心中的執念。

唯獨,別讓他看到裴九表面一套,內心一套,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想在背後捅一刀,漁翁得利。

裴九緊緊抿着脣,無論他這一世能夠在這個身體裡活多少年,他都不希望是此刻激怒性情暴虐的龍厲,被龍厲在一怒之下砍了腦袋。這樣的話,他就未免太冤了,事到如今,他不必再出手,一切聽天由命,眼下只是龍厲跟烏勒之間的較量,他就算有自己的私心,也不該再介入。

他若死在龍厲手裡,不但連最後一絲希望都幻滅了,而且,只會更加不甘心。但即便再不甘心,也沒有第二個國師景浩,可以幫他延續生命,在百年之後,還能等到第二個重生的機會。

在這一世,他單槍匹馬,不能蠻幹,更別提龍厲已經成爲金雁王朝的天子,手握權勢,但凡龍厲看不順眼的,他都會跟野草一般拔除。

唯獨,他還是有一點私心,讓龍厲別太快找到烏勒窩藏起來的巫女,讓他看看轉生咒對秦長安是否還有作用,而諾敏是否能從被困百年的混沌彼岸重獲自由......

之後,他再也不敢奢望更多。

他從百年前追到了百年後,如果他跟諾敏終究是情深緣淺,好似天與地永遠都不能交匯,他還能怎麼樣?他只能認了。

“朕聽說你能開天眼,預見不久之後會發生的事——”

“你終究還是懷疑了。沒錯,我並無所謂的異能,也不是天生神力。身上所剩的一些,不過是晚年跟景浩學了一些皮毛之術罷了,畢竟,還能養活自己。景浩說,無論我在多久之後甦醒,這門行當永遠都能讓我有口飯吃。他擔心我重生之後,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畢竟一個人在未知的世界裡,過去再強大,如今也只會顯得遲鈍和落後。於是,他讓我擁有開天眼的方法,但是再三告誡,只有三次,第三次之後,我會很快油盡燈枯。因此,縱然我找尋她花了好幾年功夫,亦不曾擅自開天眼,畢竟時間相較於開天眼的次數而言,還是寬裕許多。我告訴自己,若是在十年內找不到她,會開啓第一次的天眼,沒想到比我意料之中更加順利。”

“你已經開啓了幾次?”

“第一次,是我看到她獨自在沙海面對野狼的攻擊,由於這些神力只是景浩附加在我的轉生咒上,我沒有強大的術法支撐,只能看到匆匆而過的幾個畫面,亦不能看到完整的結果。”

“看來你是不打算開啓第二次,助我一臂之力了。”龍厲涼涼一笑。

“你我都是鐵石心腸之人,就不必虛與委蛇了吧,你有你要守護的人,我同樣如此,不干涉對方,已經是彼此最大的讓步。”裴九漠然轉身。

“朕現在就能殺了你。”

冷厲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裴九的腳步停在門口,不曾回頭,苦苦一笑。“她很矛盾,你應該察覺了,你自然可以殺了我,但是問題並未因此解決。而且,我的死或許會成爲她心中的一根刺。如今,對你最大的要挾,不是我,而是西朗,如果巫女死了,無人可以念永生咒,我希望落空,你心願達成,到時候你殺了我也不遲。”只是,即便他死了,魂魄也被隔絕在混沌彼岸,是無法跟諾敏相見的。

他不願在此刻開天眼,或許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不敢預見,預見那個沒有諾敏的空白未來,他已經承受過一次,再也無力承受第二次。

只要他能見到諾敏,哪怕只是一面,哪怕只是說上一句話,只要能夠消除她死前的怨恨,讓她重新有入輪迴的機會。

他並不怕死,畢竟,他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他怕的,是獨自跌入那一片詭暗虛無的黃泉境內,一直都是他一個人,而諾敏卻被恨意包圍,不生不滅,不入輪迴。

“皇上,要攔着他嗎?”

龍厲眉頭一皺,手落在半空,沉默了許久,目送着裴九獨自走入殿堂外的黑暗,形單影隻,孑然一身,夜色很快把他吞噬,彷彿裴九從未出現過一樣。

的確,他可以殺了裴九,卻不願秦長安醒來後怨恨自己。

他知道她的,因爲無法成全赫連尋和諾敏,她心中從未停止過內疚和遺憾,卻又無法用自己的性命來豪賭一場,畢竟她的身後還有一整個家庭。若是裴九死了,秦長安對自己的行爲必定不能輕易原諒,她可也容忍他雙手沾染鮮血,卻不能容忍他毫無緣由地要人性命。

因此,他強忍住心底狂囂的殺氣,任由裴九從他的眼前離開。

他無言地走出金碧輝煌的殿堂,身上明黃色的龍袍在夜色之下隱去了尊貴的光芒,他望向西邊,眼底一派幽暗無光。

西朗。

“大巫女,怎麼辦!他們好像發現我們了!”一個小巫女慌亂地叫起來。

靈壇內的女子緩緩擡起臉,她的臉上依舊帶着青面獠牙的鬼面具,她們在這裡已經許多天,但她不曾想過,能逃過最終的追殺。

祝湘放下長袖,掩去手臂上所寫的紅色符咒,地窖下的珠光搖晃,卻無法照亮她猶如似死水般的眼瞳。

她雙手交握在胸前,繼續低聲默唸着什麼,有人在用力地撞擊着地窖的石門,她充耳不聞。

一天後。

一入夜,龍厲便放下手上的所有事,站在庭院裡,身披黑色披風的他,看上去愈發陰沉,渾身寫滿生人勿近四個大字。

爲了省去路上的時間,他讓送信之人到半路上放信號,一旦成功找到巫女的老巢,便放紅色煙火,若是不成,則是藍色煙火。

今晚,會有結果嗎?

薄脣抿成一線,陰鶩的黑眸眯起,斂去眼底愈發洶涌的殺氣和戾氣,負手在背,唯獨無人看到的角度,他修長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顫抖着。

四更天。

“爺,有了!”慎行的嗓音有着無法抑制的興奮。

龍厲的目光順着西邊天空那一道微弱的光望過去,雖然很小的火光,但直衝雲霄,漸漸的,他早已冰冷的體魄彷彿被丟入火海,瞬間融化。

紅色,是紅色的信號彈!

眸光大亮,他二話不說,直接調轉身子,大步流星地朝着棲鳳宮走去。

大牀上的女子依舊閉着眼,他越是靠近,就越是心驚。

一天一夜,對他實在漫長,生怕她提前醒來,因爲她的身體可以自覺對抗所有藥性,因此也無法喂她喝常人一喝就倒的安神湯,卻又不願再次劈中她的後頸,再度傷害她。

所以,他綁住了她。生怕她突然醒來,趁他不備而偷偷離開皇宮,再發生意外......他知道,只要她想,就沒什麼是絕對做不到的。

她的手腕上是兩條黑色綢帶,長度不短,避免她在束縛中睡得不舒服,綢帶最終系在她頭頂上的牀柱。

秦長安雪嫩光潔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身上只着白綢裡衣,衣裳有些褶皺,袖口翻到手肘,黑色綢帶系在她細瘦的手腕上,黑與白那麼分明。她睡得那麼深沉,五官姣好,偏又像是一個被禁錮的瓷娃娃,令人心生憐惜。

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手腕處,她睡得很安穩,因此手腕處沒有掙扎的痕跡,只是黑色綢帶將她綁着,他是心疼的,如今巫女已死,他再也不必在夜長夢多的日子裡煎熬了吧。

正欲解開她手腕上的綢帶,沉睡中的女子突然扭動着身子,雙眉緊蹙,十分痛苦,龍厲黑眸一沉,心急如焚。

“長安,哪裡不舒服?!”

他不過是用蠻力打昏了她,讓她在牀上躺了一天一夜罷了,期間擔心她肚餓,甚至親自喂她喝下鮮美的雞湯,她怎麼會身體不適?!她從來都不是嬌氣體弱的女人啊。

他一遍遍地詢問,只是秦長安依舊不曾醒來,更不曾聽到他的嗓音,她不停地翻轉着身子,額頭冒汗。

“啊......”秦長安猛地低喚一聲,右手拍着左手,彷彿那上面有什麼避之不及的東西。“火,好大的火......”

火?

哪裡來的大火?

龍厲一把抱起她:“長安,別怕,只是夢,只是個噩夢......醒來吧,醒來就好了。”

她緊閉的雙目中溢出眼淚,一顆晶瑩的淚珠落在他的手背,但她還是不曾停止拍打手臂的動作,龍厲感受到她身子不斷地顫抖,不難想象她被困在何等可怕的夢境之中。

“三郎......我要被燒死了......”她的嘴脣微微一動,他不停地撫摸着她的雙臂,似乎緩解了她的痛楚,但她眼底的清淚還是不停地落下。

“對,我在,我是你的三郎,三郎一直都在。長安,你睜開眼,沒有大火,你只是在做夢。”他不厭其煩地安撫她,薄脣貼在她的耳垂上,一邊說一邊輕揉着她的雙臂,外界的聲音全都聽不到了,只有眼前的女人,才能挑起他的所有感官。

只是,他依舊心存困惑,爲何她的夢境中有火?他讓手下對巫女格殺勿論,沒有了巫女,又怎麼會啓動轉生咒,因此他已經篤定,那個諾敏依舊被困在混沌彼岸,再也不可能接近秦長安一絲一毫,因此,縱然她做了噩夢,應該沒有其他寓意吧。諾敏的死因,是被人所殺,而不是死在火海......這般想着,他暫時放下了心,一心一意哄着在懷裡拼命掙扎的女人,希望讓她早些醒來。

漸漸的,懷裡的女人不再哭喊和揉搓雙臂,她的腦袋無力地擱在他的手肘上,手臂垂在錦被上,手腕上的黑色綢帶還未來得及解開,讓她整個人都更像是一個大型的傀儡娃娃,沒有半點生氣。

他緊緊地擁着她柔軟溫暖的身軀,巫女已死,唯有希望他派去的太醫可以幫助陸青銅儘快死裡逃生,否則,秦長安一定會跟他勢不兩立。

哎。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手背上還殘留着些許溼漉,她的眼角淚痕未乾,鼻子微紅,臉上的痛苦已經消失,彷彿再度跌入夢境,沉沉睡去。

027 你真的惹火本王了039 秦長安,你對我下毒?078 你愛要不要070 你想死?我成全你029 你敢用,我就讓你不舉!015 你可以忍受本王納妾?010 禽獸不如093 我更心疼你049 最後的善良073 兒子壞了好事094 裴九愛慕王爺?084 又不是隻要你生孩子的014 明遙病了036 不許對她笑078 給誰用的春藥011 陰魂不散069 喊誰大舅子呢?058 見招拆招023 不想看到手足相殘058 爲了我守身如玉015 包子的誕生097 你不能抱我,我可以抱你026 一起看春宮圖041 算什麼男人?023 以牙還牙023 其中有鬼013 催情藥物080 眼睜睜看你上花轎?046 送了花,你是我的人077 好事連連072 兄弟攤牌018 你想去冷宮嗎?061 錯過就是一生049 色不迷人人自迷095 先保住大人!097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040 絕不放過一個惡人045 火上澆油065 扮豬吃老虎085 他想過殉情?079 寵妾滅妻?061 王爺好棒090 龍厲,你太下流了044 諾敏出現了007 五馬分屍092 天助我也022 怎麼可能不心疼055 母子齊心,對付皇帝049 她的初吻095 無毒不丈夫063 撞牆自盡029 只有我能收了你083 你這個重女輕男的壞傢伙077 我得到了就不想再失去了028 送上門的寶物081 這就算勾引了?050 娘要跟爹一起睡069 誰是受虐狂?048 這才叫投懷送抱?078 命不該絕002 這幾個姿勢用過嗎032 一碗蛇湯008 保他一命可好095 先保住大人!077 王爺的畫075 憐愛之情?070 剛到興頭上!085 他想過殉情?080 眼睜睜看你上花轎?089 七色堇的用處099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028 送上門的寶物034 除了恨,就沒有別的?017 你這一棵嫩草,爺吃定了094 差點小產067 嘴上說不要040 見到西朗狼王098 還沒吃膩?056 欺君之罪075 一起蹲大牢031 她的秘密016 謀害皇孫067 找到葉楓的證物024 有其母必有其子022 剋制一點044 誰是十三爺?014 金鑲的嗎017 哀怨的男人097 你不能抱我,我可以抱你012 你的名字076 將計就計被捉姦075 憐愛之情?021 你是不是很愛爺085 天降喜來042 血案的發生042 打龍厲的臉030 不是口渴是飢渴044 諾敏出現了039 遭到了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