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是本王的遺憾

直到兩天後,秦長安體內的毒性全都排除體內,但龍厲卻寸步不離,連早朝都不去了,一門心思地在她的芙蓉園處理事務。

“李闖總算撿回一條命,爲什麼不讓我去看他?”她披着水青色的袍子,百無聊賴地攪動着手裡的烏雞湯。

“無論你怎麼說,本王今日都不會讓你出這道門。”龍厲依靠在榻上,翻看手裡的文書,毫無商量餘地。

“我有腳,我自己能走,我已經好了!”她不滿地抱怨。

“李闖那裡自有大夫爲他治療,他捨身救了你,雖說是他身爲暗衛的職責所在,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自然會格外看重他。”他氣定神閒地說,放下手裡的文書,眼神幽深地瞥了她一眼。

她腳下傳來一陣溫暖,正是白虎慢悠悠地從門口走來,往她腳邊臥倒,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龍厲嘲弄地勾脣。“說它是畜生,卻比人還忠心,危難關頭能給主子效勞,本王也不得不對它刮目相看。”

“我想把虎頭養在芙蓉園裡。”她挑了挑漂亮的眉,小臉又清瘦了幾分,更顯得那雙眼大了許多。

“它會嚇到本王給你請的客人。”龍厲雲淡風輕地說。

“什麼客人?”

“替你調養身體的大夫。”龍厲朝着虎頭一拂手,白虎不情願地哼哧兩聲,悻悻然地躲到牀底下睡覺去了。

她滿心困惑不解,眉頭一皺,實在搞不清楚龍厲心裡在想什麼。

“爺,人到了。”就在此刻,門外傳來謹言冷沉的嗓音。

“進。”

秦長安有些好奇,擡起了眼,一開始只覺得進來的兩人有些面熟,但當他們越走越近,她看清走在前面那男人的面孔時,腦子轟然一聲炸開。

她顧不得身上披着的袍子滑落肩膀,怔怔地站起身來,死死地鎖住那個四十來歲的男人。

“師父?”

來人,正是周奉嚴。

周奉嚴同樣望向屋內的女人,他們分別的時候,她才十五歲而已,雖然腦袋精明,但還是不曾脫去骨子裡的一點青澀。而如今的她,鬢髮如雲,明珠動人,即便略微清瘦,但看上去風姿天成,透着高貴優雅。

他不曾多看,很快視線轉向另一邊,四年不見,那張臉更勝以往,漂亮的讓人窒息,邪飛的濃眉宛若刀劍般挑起,緊抿着的薄脣殷紅如花。但更大的改變,並非是在容顏和氣質上,而是那種病態的瘦弱早已被一具高大頎長的男人身軀所取代,誰又能相信這樣的人,四五年前還一度徘徊在死亡邊緣,岌岌可危?

雖然是四年來第一次見到龍厲,彼此之間再無聯絡整整三年,他習慣了過着平淡無奇的生活,村落裡盡是周家的老幼婦孺,周奉嚴也安於當一個鄉下的郎中,偶爾採藥,偶爾出診,甚至無人知曉周家能回到老家,都是拜他所賜——對於當年那件事,他一向是愧疚的,愧疚在心裡紮了根,好似滾雪球般,越滾越大,所以,他懲罰自己過着依舊清苦的生活,宛若一個毫無特色的平民百姓。

直到半年前,龍厲再度派人找到了他,他一直在做着充分的準備,想爲當年的徒兒再做些什麼……但來之前,他極爲忐忑,或許徒弟並不想見他,更不想得到他的補償?

但那一聲“師父”,已然震碎了他心裡所有的不安,他連連點頭,卻又如鯁在喉,不知該說什麼。

站在他身後的年輕男子,二十來歲,一套灰白色的棉袍,一張娃娃臉,火熱的眼神好似膠結在秦長安身上,怎麼也看不夠她。

就在此刻,秦長安也注意到了他。

男人高了,黑了,也壯了,她仍能認出他來。

她喜出望外,彷彿一瞬間又回到了四年前,柔聲喊道。“初六師兄!你也來了?”

初六往前走了幾步,正想握住秦長安的手,身後有人低沉地咳嗽一聲,好似某種警告,讓他不得不壓抑下滿心震盪,意興闌珊地縮回了伸到一般的手掌。

“小師妹,你這些年過的可好?我託人每年都送一筆銀子過來,但他進不來王府,只能我暫時收着,這回可以一併交給你——”

秦長安臉上有笑,美目慧黠靈動。“這幾年你攢了不少吧?”

“不多,但也有三十兩呢,就是不知道要湊到多少纔夠給你贖身……”初六撓了撓後腦勺,顯然愣頭青的個性並未隨着年紀增長而變化,雖然當下有些懷疑,小師妹穿的料子看上去一匹都不止三十兩,但還是心心念念地想着要給小師妹贖身。

龍厲不客氣地嗤笑一聲,哪裡來的鄉下人,但凡有點眼力見的,就該看得出來這四年內,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這個寶貝師兄,還以爲她在靖王府是當奴才?

“初六,別犯傻了,如今你的師妹是靖王妃,往後私底下說話,不能這麼沒規矩。”周奉嚴平靜地說,當初在路上沒跟初六說,正是因爲她的往日身份不能見光,他不想途中生變。

“靖王妃?靖王妃不是什麼北漠郡主嗎?怎麼會是小師妹?”初六訝異不已。

“說來話長,以後有空再跟師兄說。”她抿脣一笑:“不過,在外人面前,你可別喊我小師妹,叫我長安就好,免得露陷。”

初六“喔”了一聲,還是一如既往地聽小師妹的話,雖然小師妹長的比印象中的還要明豔逼人,他幾度都不好意思盯着她看,但心中莫名生出些許陌生的自卑……小師妹當了王妃,他們怕是不能跟以前那麼親密無間了吧。

“本王讓周奉嚴過來,就是爲了一門心思地幫你調養身體——”龍厲那雙墨玉般深沉的眼,鎖住秦長安歡欣的小臉,看了她清瘦許多,一抹憐惜再度左右着他的情緒。

“我的身體很好,哪裡用得着興師動衆地調養?”她脫口而出,但當看着他陰鬱地抿了抿脣的神色,似笑非笑的目光令她狡辯的話全部卡死在喉嚨。

“你真把本王當傻子?本王是不懂醫,但想知曉長生果是什麼東西,難道還問不出來?”

言語之中已然有質問的意思。

她臉色驟變,在場四人,周奉嚴眉頭微蹙,看她的眼神尤其不忍,初六師兄則是唯一一個狀況外懵懵懂懂的……原來,龍厲早就知道她的後顧之憂了,纔會把師父請來。

“你還肯叫我一聲師父,那麼,師父就一定會爲你找到續命的法子。”周奉嚴清瘦的臉上,並無太多表情,但就是讓人覺得可信安全。“這幾年,雖然你我相隔兩地,但師父一直在尋找關於藥人記載的古老藥冊,總算小有所成。”

“周奉嚴,你自己的徒弟幾日前中過毒,你替她瞧瞧。”龍厲冷聲說。

秦長安瞪了他一眼,心中有幾分不快。“你這是不相信我嗎?我也是醫者,我說沒事就是沒事!”

“本王也想信你,一直在隱瞞的人是你。”他吃一塹長一智,不能因爲他不懂醫學就被矇在鼓裡,當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就算秦長安只有兩三十歲的壽命,他也會竭盡全力,向天借壽,要她長命百歲。

周奉嚴神色沉靜,替悶悶不樂生着氣的秦長安把了脈:“每每中毒一次,她的身子就會損耗一次,定要好好休養,才能延長壽命。否則,若是身子多折騰幾次,必定是短命之兆。”

聞言,她的臉垮下來:“師父,你就不能說的婉轉點嗎?”

龍厲冷哼一聲,深邃黑眸略過一抹思忖,好看的薄脣微微上勾。什麼都不怕的丫頭,卻對這個師父着實敬重。

“你也是學醫之人,師父說的再動聽,卻跟事實不符的話,又有何用?既然問題出現了,我們就該好好商量一下如何解決問題,這纔是最重要的。”周奉嚴說的一板一眼。

秦長安無聲嘆了口氣,從南疆起,她就一直隱瞞着龍厲自己的真實情況,一來是因爲她的確還不知道準確無誤的壽命期限,二來……心中某個地方認爲,就算說了,也是於事無補,這世上的藥人能有幾人,他們的血液可以成爲千金無價的救人法寶,但是他們的命呢?又該又誰來延續?

“你們就在靖王府住下,周奉嚴,當年你既然可以讓本王痊癒,本王相信你的醫術,不但如此,更相信你還有比一般醫者更好的運氣。這回也是一樣,本王要你全心全力地照顧你的徒弟,就算古人沒有法子,你也得闖出一條路來。”

他不怒反笑,口吻平和,但越是如此風平浪靜,越是令人霎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

周奉嚴卻毫無被壓迫的沉重感,反而有種感覺,這是他早該爲她付出的,他嗓音沉下,說道。“王爺,我會盡力的。”

“不是盡力就行了,本王要看到切切實實的成效。”他手掌一揮,沒有轉圜的餘地:“下去吧。”

秦長安正襟危坐,目送着師父跟師兄離開,見到故人的激動澎湃還未徹底熄滅,繼而眼神一轉,落在朝着她走來的龍厲身上。

“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她挑了挑眉,卻任由着他彎下腰,長臂一伸,將柔軟的棉袍輕輕地披在她的肩膀上。

“難道你見了他們不歡喜?既然如此,不如就殺了吧。”他說的雲淡風輕,眉眼帶笑。

明知他是說笑,她還是稍稍沉吟了下,只聽得他無聲息地靠着她坐下來,用低不可聞的嗓音說道。

“本王找遍了整個金雁王朝,周奉嚴對於藥人的瞭解,首屈一指,你無心打理自己的身體,就由本王來上心。”

她臉色淡淡。“我不是很想跟你談這件事,活的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沒有遺憾。”

龍厲輕忽一笑,那一笑,好似春暖花開,那荒涼枯寂的漫山遍野,瞬間開出五顏六色的小花來。

“你笑什麼?”她橫眉冷對,沒好氣地問。

“不能跟本王白頭偕老,難道就不是你的遺憾嗎?”俊臉往她面前湊近,凝視着她的眼光閃耀如星子,溫柔地渾然不似自己。

“那是你的遺憾,不是我的遺憾。”她正欲轉頭不看他,不讓自己心軟的好似一汪春水,下一瞬間她又被拉回了他的懷裡,被他攬的牢牢的,緊到連骨頭都生疼了。

龍厲並不在意她的死鴨子嘴硬,下顎靠在她的肩膀上,神色涌動着無法察覺的寵溺,清滑的嗓音宛若柔順綢緞飄過她的耳畔,讓她心神一動。

“是,當然是本王的遺憾,所以本王絕對不能讓這一切發生,更不會甘於活在遺憾裡。”

她的心好似被人大力地揉捏着,讓她有些酸澀疼痛,正要開口說什麼,腰肢攸地一緊,就見他低頭對着自己笑着,俊臉上連一星半點的困擾也沒有。

他向來都是狂傲自負的,所以他認定想要的,絕不會鬆手。

來自他體內的那股子堅決,好似也感染了她,她不知爲何竟有些衝動,突然攀附着他的雙肩,將粉脣送上,映上他涼薄的脣。

“這件事只許你知道,別告訴她。”她不想讓生母莊福在知道傾慕的男人死去之後,再遭受一個不小的打擊。

“好。”他牢牢地按住她的腰,輕柔地將她壓倒在牀上,徑自加深了這個吻,知道因爲她養病的關係,彼此好幾日不曾同牀。

一個吻,早已讓男人的身心都變得滾燙,好似每一處都被點上了火焰,他近乎狂暴地撕扯着她的衣裳。

“不行。”她在暈頭轉向的親吻中恢復了神志,身上已然像是被扒光毛的鳥雀,渾身光溜溜的,只剩下一件單薄的肚兜,她一把推開他,拒絕他的索愛。

“清心苑的事,你還在生本王的氣?”他好整以暇地看向她,但實在不想再忍,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她靜默不語,十來歲的時候就知道他收過不少美人少年,只是他的“用途”,跟別的男人不太一樣,她不至於懷疑龍厲到處留情。但是有一點她很清楚,龍厲雖然打發了大半美人,但皇帝送來的三位,還在清心苑待着,雖說她堅信她們不至於能撼動她的位置,也無法得到龍厲的寵愛,但只是她們悄無聲息地存在於靖王府的那一個角落,就足夠讓人鬧心的了。

可是偏偏她很理智,既然龍奕不想看到親弟弟的勢力再度擴大,已經有了控制龍厲的心思,若是龍厲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龍奕的“好意”,勢必會讓龍奕加重多疑的心病。

自古以來,那些輔佐新帝上位的忠臣或者皇家兄弟,不都是在帝王鞏固權力和地位後,殺的殺,驅逐的驅逐?

“就讓她們三個待着吧,反正已經教訓了想要出頭的葉楓,其餘兩人不至於再敢到我面前來找不自在。”她擡起下巴,清瘦的小臉上滿是驕傲。“眼不見爲淨。”

龍厲嗤笑一聲,捏着秦長安的下巴,花瓣色的薄脣幾乎貼上去。“王妃肚裡能撐船啊——”

“你必須答應我一點,我是靖王妃的時候,你不能再給任何女人名分,就算是妾也不行。”小手揪住他的衣領,跟他四目相對,目光迥然。“我不管陰謀陽謀,這一點,我絕不退讓。”

“就算你想退讓,本王也不允。”他的喉嚨溢出一連串低沉笑聲,顯得開懷至極,一個個溫熱的吻不停地落在她的眉眼處。

她躲閃不及,硬是被他吻了個措手不及,她說什麼了,他高興成這樣?!

“你沒聽清楚我的意思,我是說若我以後離開了,你怎麼娶妻納妾我都管不着,你大可隨心所欲了來……”

這樣的解釋,卻讓她很快嚐到了苦頭,白玉般的脖子上傳來一陣細微的刺痛,她不由地倒抽一口冷氣,美目撐的滾圓滾圓的。

“壞丫頭,這回剛讓本王提心吊膽、擔驚受怕還不夠,真是沒良心,良心都被狗吃了!”他一臉慍怒,毫不客氣地在她脖子上又咬了一口。

“你也會怕嗎?”她幽幽地問了句,趴在她身上的男人這才緩緩擡起臉來,那雙眼裡冷光閃耀,深不見底,他少有的凝重和認真,讓她的心劇烈跳動起來。

“在愛上你之前,本王從不知何爲懼怕。”

每一個字,都帶着無比的熱度,好似烙鐵貼上她的身體,帶來的震撼遠遠超過她的想象。

“你不用怕,你很強,但我也不弱,我絕不會成爲你的弱點。”她捧着那張清貴俊美的臉龐,目光不偏不倚,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紅脣。“不能讓我成爲別人要挾你的軟肋。”

龍厲將俊臉貼上她的,飛快地扯下身上的衣裳,用溫熱的身體把她緊緊包裹住,想要她的慾望依舊那麼熾熱狂烈,在聽到這一番對白之後,他更覺愛的狂熱,不受控制。

……

淑湘宮。

“長安,聽說你前幾日剛剛大病一場,身子可好些了?”

淑太妃穿着一整套的海棠紅華服,因爲她保養得宜,這般華美的宮裝襯的她氣色極好,至於渾身上下的首飾,每一件都是精心挑選,有金有玉,雍容華貴之餘,卻又不顯俗氣。

此刻,她正拉着秦長安一道坐在紅檜所制的榻上,臉上隱約可見幾分毫不掩飾的擔憂之色。

“謝太妃娘娘關心,不過是有些水土不服,並不礙事。”秦長安微微一笑,明知道她在靖王府養病了幾天,卻又迫不及待地把剛剛大病初癒的病人宣到宮中……這種表面的關懷,一點也經不起推敲。

想來,她最厭惡的倒不只是宮裡是個人吃人的地方,更厭惡的是人心隔肚皮,一切善意和美好,全都是霧裡看花,每個人口吐蓮花,明明對你笑着,心裡卻是恨不得要你死……在這種地方,她如何能覺得瀟灑痛快?

這位深藏不露的淑太妃,也會是那種人嗎?!

“不礙事就好。”淑太妃一句帶過,也並沒有深究下去的意思。她鬆開了握着秦長安的手,垂眸從嬤嬤手裡接過一杯暖茶,紅脣有笑,看似問的很不經意。

“孩子,你進了皇家之後,本該有個婆母提點你,如何管理下人,執掌中饋。不過可憐我那德妃妹妹早逝,靖王自小就由先帝託到我手邊帶着,我雖不是你嫡親的婆母,但爲了你好,有些事,也是不能看着你犯糊塗的。”

秦長安聽得到這裡面話中有話,可見無論在哪裡,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位高貴美麗的淑太妃,是想敲打敲打她這位皇家兒媳婦了。

她臉上一派恬靜,並未流露出心中的質疑,不疾不徐地問道。“不知太妃娘娘有什麼要問妾身的?”

“你嫁到靖王府也有半個月了,上上下下可都做了大致的瞭解了?”淑太妃柔聲問,明麗的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眼神裡藏着笑,卻又讓人看得不太分明。

秦長安心中一沉,面不改色,卻已經猜到淑太妃是要拿清心苑一事來說項了。

“瞭解了七八分吧,妾身不敢說鉅細無遺。”她同樣回的綿軟,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避重就輕,就是不先抱怨清心苑的存在和葉楓的衝撞。

一旦她跟個沒見過世面的新婦,因爲淑太妃的一兩句看似貼心的話而把淑太妃當成是自己的婆婆,一股腦地把葉楓的事抖落出來,那麼,她受到的不但是淑太妃的指責,更多的……會是淑太妃的看輕。

畢竟,龍厲是自己有御賜王府的親王,她在名義上也是親王妃,一點小事都無法自己拿捏主意,沒有主見的話,豈不是也抹黑了龍厲看人的眼光?

淑太妃挑了挑描畫的彎彎的柳眉,眼底的精光剎那間就消失無蹤,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靖王妃看似端莊得體,進退有度,但她沒有徹底摸清對方的性子。剛纔的那一番對話,秦長安並未掏心掏肺,只有兩個可能,要麼,秦長安是個不精明的,要麼,她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

但她不想再等下去,開門見山地問道。“我們都不是外人,不如直說了吧。先前皇上見靖王遲遲不肯娶妻,就給他指了幾個美人,送到了靖王府內。不過一年多時間過去了,靖王去了江南遊玩就沒了個蹤影,幾乎沒有怎麼正眼瞧過她們。但那幾個都是好人家的嫡女,並非什麼沒身份沒血統的,靖王娶了你,自然一顆心都掛在你身上,可是就這麼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吊着這些名門淑女,說起來,也是我們皇家不厚道了。”

若是說到這裡,淑太妃的弦外之音,她還沒辦法聽明白的話,那就實在是太蠢了。

淑太妃的話很漂亮,似乎是爲了三個美人討一點該有的重視,但秦長安心中有數,淑太妃絕對是有了想要暗中扶持的人,三個美人中,又會是哪一個呢?而她話裡的那句沒身份、沒血統,可是針對自己?只因她不過是個平民郡主?!

秦長安並不心急,又聽得淑太妃話鋒一轉,指了指擱在四角矮桌上的茶杯,說道。“這是剛送來的新茶,你嚐嚐,味道很是清新。”

她端了過來,茶味的確芬芳,好似在雨中竹林裡愜意漫步,但她並未放下最後一份心防,只是以脣沾了沾杯。

“太妃娘娘,起初妾身並不知曉她們的存在,當年從宮裡把人送過來,不知皇上用的是何等的名義?恕妾身對王朝的嫁娶禮儀知道的不多,但妾身知道的,王孫貴族娶側妃、甚至是貴妾都是有着極爲嚴格的規矩,這種稀裡糊塗就把人塞到王府,怕只是要她們當王爺的侍妾或通房吧。娘娘剛纔說她們都是有身份的閨秀,做通房自然是委屈了,至於侍妾……”秦長安頓了頓,垂眸一笑,眼底閃過一道厲色:“太宗皇帝在世時,曾經三令五申,皇子在娶正妻之前,不得有妾。而她們在我進門的一年前就在王府了,如此推敲下來,她們的身份也不是侍妾……哎,這裡面的關係,太過錯綜複雜,正如娘娘所說,還真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本以爲秦長安好說話的淑太妃驟然眼神微變,好一張伶牙俐齒!好一個聰慧絕倫的腦子!不但搬出了太宗皇帝對皇家子孫的遺命,讓她無法反駁,更把那三個美人的身份貶到連低賤的侍妾都不如!還謙虛地說什麼對金雁王朝的規矩不無所知,簡直荒唐!

北漠的女人,果然狡黠如狐,是她低估秦長安了。

099 跟他搶媳婦?052 嫌脫褲子麻煩076 地牢之行038 郡主懷的是我的種027 你真的惹火本王了079 盛世長安005 你是我的洛神093 沒讓她活着離開073 把本王當小白臉了085 王爺被強吻048 他還活着!042 血案的發生041 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079 寵妾滅妻?009 陸仲自盡008 病情惡化043 天造地設042 打龍厲的臉065 長安被幽禁018 滅門慘案055 王爺定下的家規096 找什麼後孃?053 這就是結髮夫妻嗎001 煥然新生019 你我之間,不分彼此064 一場鴻門宴089 七色堇的用處046 我垂涎你?006 你有了?099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099 跟他搶媳婦?076 主動吻上龍厲042 血案的發生019 一個擁抱034 惹上新敵人?093 我更心疼你063 撞牆自盡056 家法伺候001 洞房花燭夜022 有病娘子會治053 學貓叫?097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063 敵國奸細?063 會會十八公主087 男人的樂趣023 身材很好078 給誰用的春藥062 爺還不能管你?037 光暖牀怎麼夠047 又是兒子?025 老蚌生珠嗎?030 簡直反了023 選妃是小事087 男人的樂趣006 給的承諾037 私會男人026 一起看春宮圖087 沒有人願意自取滅亡040 絕不放過一個惡人041 配不配得上,本王說了算必看054 葉楓的心上人074 給王妃的禮物005 學習製毒090 神秘的禮物?085 天降喜來064 苗蠱064 一場鴻門宴003 明遙公子077 我得到了就不想再失去了046 好戲剛剛開始081說你愛我057 做一筆交易089 爹跟兒子吃醋027 羞於啓齒?058 爲了我守身如玉087 男人的樂趣063 會會十八公主026 養虎爲患096 朕是你的翅膀086 不許再上我的牀003 老虎屁股摸不得?009 不易有孕047 藥人之謎解開098 還沒吃膩?011 特別的新年禮物068 世子不見了!026 皇后生了098 不適合當妻奴097 你不能抱我,我可以抱你068 溫如意恢復記憶042 抽他兩鞭子(必看)079 盛世長安089 你是在吃我豆腐?010 我已經成爲你的弱點了?084 魔煞星轉世034 除了恨,就沒有別的?038 失去清白016 你卻挺好052 誰是獵物087 男人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