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曦吐出這話時,眼中和語氣都是戲謔,但在林夫人看來,只是死鴨子嘴硬罷了。
林夫人覺得已經掌控了所有,只要在今天結案,然後將婉曦弄入牢中,不需要等到問斬時間,那些兇惡的犯人就能夠將婉曦給吃了,失去了貞潔,即使是溯王爺知道了,也不會再管她!
她哈哈笑了兩聲,在公堂上不好說辱罵太過的話,況且她的臉面還要呢。
婉曦看着林夫人走近自己,很好奇她過來是要給自己說些甚麼,勝利宣言嗎?
林夫人湊近婉曦的耳邊,帶着大仇即將得報的爽慰道,“我讓你和我的媚兒爭寵,讓你欺負我的如青,就用自己的性命來償還吧!”她說着專門觀察了婉曦的表情,想要欣賞她惶恐而憤恨的樣子,然而不同她所預料的那樣,婉曦的嘴角,只是帶着冰冷的笑容。
她一下子語氣兇狠了許多,“別想着溯王爺會過來救你了,你不過是個沒有被他完全放在心上的女人。”在林夫人看來,婉曦還得出來王府開醫館謀生,這就是她不得寵的表現,“我家媚兒會成爲新的王妃,如青也會在溯王爺的幫助下,步步高昇,哈哈哈!”
婉曦很是無語的看着林夫人,她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伏溯已經厭惡瞭如媚,卻不親自動手殺她,但再想要獲得寵愛,成爲王妃什麼的,在全盛的時候都沒有做到這個,現在的話就更難了。婉曦並不認爲她能夠做絕地大反擊!
卻是不知道,在她將林如青的腿打斷後的第二天如媚就出來鬧時,伏溯嫌如媚和家人有聯繫麻煩,就讓人阻斷了她們之間的消息交流,至今林夫人還不知道如媚現在在王府中的處境,她不知道婉曦已經不是那個任如媚揉捏的不受寵王妃了。
也是因爲信息的不對,林夫人才有膽敢串通京城府尹來做這些謀害。
婉曦又等了一會兒,估摸着時間差不多,那位藥王閣的小二應該已經在被帶來的路上,她開始了準備爲自己辯白的工作。
林夫人剛剛得不到婉曦的迴應,已經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現在突然發現婉曦看過來,以爲她是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自己的處境,就立刻得意的看着婉曦,她等着婉曦的求饒,不過求饒後她也不會放過婉曦就是了,“要認罪了嗎?我等着你的懺悔。”
婉曦撇撇嘴,不知道林夫人這麼自信的一步步將謀害溯王妃的罪名坐實,她家丈夫林大人知道嗎?果然娶妻當娶賢啊,想必林大人在事情結束後會有這種覺悟!
“林夫人,你可知道,你家丫鬟手中還拿着的那兩包東西,既能夠爲你們佐證,也能夠爲我佐證呢?”
林夫人給她的迴應就是哈哈大笑着搖了搖頭,以看傻子似的目光看着婉曦,顯然她以爲婉曦在胡說八道。
婉曦見狀頗爲遺憾的搖了搖頭,“林夫人,既然你不是大夫,那我就給你解釋一番吧。”爾後她提高聲音道,“我藥方上開具的藥材分別是紅花、地花、穿心蓮、益母草……而這兩包藥物,藥渣和完好的藥材是一樣的,其中穿心蓮和益母草都沒有,而是被換成了穿心草,皿母草這兩樣,大人可以找大夫驗證一下。”
穿心草和穿心蓮,皿母草和益母草,一字之差,藥效自然
也是有差別的,根本是不同的種類的藥材,原本她開的藥方是疏經活血、止痛鎮痛用的,但換了兩樣藥材之後,就變成了奪命的毒藥,對於處在經期的女人來說,尤其致命,她們流出的將不再只是成熟後脫落的卵子,還有體內的血液也會隨之不斷的流出。
婉曦說的確實是沒錯,林夫人找人做的局,對於這個當然清楚,“我已經找人驗證了,確實是這樣,你讓人將藥材換成了價格相對低的穿心草和皿母草,這點毋庸置疑,也就是說我家女兒是你這無良大夫害死的,大人,她都承認了,您一定要爲我做主啊!”
婉曦嗤笑了一聲,很是悠然的說道,“林夫人,我猜藥材會被換掉,有兩個可能,一種是特意找了大夫將穿心蓮和益母草給挑揀了出來,爾後將穿心草和皿母草給放了進去。”
這點她需要仔細檢查那些沒有煎煮的藥物,從中看看是否有穿心蓮和益母草留下的痕跡,這是麻煩的做法,還有個簡單的,真的是非常簡單,會數數就可以。
婉曦看着林夫人露出嘲諷的笑容,自然知道不是將穿心蓮和益母草給挑選出來了,她指向舒娟手中拿着的藥包,“林夫人,如果我沒有記錯,林二小姐是在我這裡看過病之後的第五天,才身體流血,過來找我的是嗎?”
“是第五天找你的,可我家女兒回去後的第三天葵水就該過去的,沒有過去,我們菜發現了不對,找大夫檢查後,才知道你竟然包藏噁心。”林夫人依言答道,她根本沒有覺得不對,笑眯眯的看着婉曦,就等着她在無法自圓其說的時候,將婉曦給弄到牢中,快點將人弄死。
婉曦又抖了抖自己手中的藥方,“啊,我這張方子開的是三劑的藥,當天回去林二小姐就能夠吃掉一到兩劑,也就是說,第二天就能夠吃完的呢。”說完,她見林夫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不由轉頭看向上面坐着的京城府尹,“大人,照這個速度來推斷,也就是說那三包藥已經全部被用完了,不知道林夫人家丫鬟手裡拿着的這藥,是從哪裡來的?”
京城府尹被她漆黑的眸子注視着,有心偏袒林夫人,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夠看着林夫人,“林夫人,你可有什麼要說的?”他問婉曦時基本上就是質問,認定了婉曦是兇手一般,相對的,問林夫人時就要溫和的多,因爲林夫人家的大女兒,可是溯王府現今最受寵的姬妾。
林夫人只是有一瞬的慌亂,就鎮定下來,“我家女兒因爲腹部還是痛苦,以爲你這藥還沒有起效,就讓丫鬟拿着藥方又去開了三劑藥,還是去的藥王閣。”她重點強調了地方,爾後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哭訴道,“我可憐的女兒啊,她還這麼小啊,都沒有嫁人,就禍害在你手裡了。如果不是她信任你,又去開了一次藥,哪裡能救這麼快就沒有命了呢,你這奸詐的大夫,你賠我女兒的命來!”
婉曦很想扒開那不斷擦拭眼睛的帕子看看,到底沾溼了一點沒有,這個林夫人裝哭倒是有一手,“哦,那照林夫人你這麼說,就是另外一種可能了,這穿心蓮和益母草在藥方上本來寫的就是穿心草和益母草,不過是在抓藥之後,將之改爲了穿心蓮和益母草,你說是嗎?”
她似笑非笑的反問着林夫人,眸子裡看清一切
的光芒讓人忍不住躲閃過去。
林夫人眼睛遊移了一下,大聲喊道,好像是十分詫異,“好啊,原來是你開的方子本來就不對,等我們抓藥時,又讓藥王閣給改了藥方嗎?”
婉曦不理會她毫無邏輯的攀咬,轉身對方書酬道,“方先生怎麼看?”
方書酬在左手上敲了敲扇子,“夫人讓我看什麼?這林夫人說的是否是真話?”
婉曦笑着搖了搖頭,“不是這個,如果我今日不慎進入了牢房,依方先生看,夫君是否會救我出來呢?”
方書酬聽了她的話一愣,婉曦已經接近事情的真相,只要她照這個方向查下去,還自己清白不是難事,現在這麼說,是爲了引起伏溯的重視嗎?
他表情不變,心中卻是一緊,轉而道,“夫人是擔心查不清楚嗎?書酬願意助您查清真相。”
他刻意避開了將這進行一半的事丟給伏溯,同時也避開了若是事情沒有查清前婉曦嫌疑深重被抓入牢房伏溯會有何反應,如此自然是希望婉曦不要糾結在這個上面。
然而,婉曦是入定了牢房,伏溯如果不插手,她也有自救的法子,而伏溯一旦插手,將比她自己查清效果要好的多,京城府尹可以在她的面前袒護林夫人,即使是案子查清,不是她的做的,林夫人也會沒事,林二小姐一個意外身亡就能夠定案,但伏溯插手,結果又怎麼可能任林夫人的意來。
婉曦將此想的明白,她只是笑了笑道,“還是等婉曦出來後,再請先生吃飯罷。”爾後又對京城府尹道,“大人,不是林夫人所說的那樣,這藥方不是我開錯了,而是林家丫鬟第二次去拿藥的那張藥方是錯的,請您查證,還我清白。”
“你這是污衊,我家丫鬟拿的是你開的藥方,哪裡來的第二張藥方!”林夫人很是生氣,她指着婉曦,胸口起伏,好似快要欺詐了似的,心中卻擔憂起來,這法子是她的一個心腹大夫想出來的,這楊婉曦一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怎麼就能夠想得到?!
心中震驚,雖然沒有完全表現出來,但林夫人已經有些色厲內荏,她想要回去同那大夫再確定一下,“大人,我願意拿出那藥方供您查證,只是現在沒帶,還請將這無良大夫收押起來,待明日我將藥方拿過來,再行審清!”
京城府尹知道自己夫人收了林夫人的好處,在不影響他的情況下,對於沒有背景的婉曦,自然是隨林夫人的願,她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反正一個行腳大夫而已,就算是被冤枉的,他一句話下去,也能夠將人給捏死。
京城府尹一聲令下,有兩名衙役越衆而出,就要將婉曦押下來,婉曦甩了下衣袖,後退一步,冷冷道,“我自己走,前面帶路就好。”那兩人眼中貪婪好色的光芒都成綠色的了,婉曦是傻的纔會讓他們觸碰到。
“方先生,如果我在牢房中出了事,估計也是要影響到夫君的面子。”婉曦留下最後一句,就跟着衙役走了。
方書酬是聰明人,她不會用她出事來威脅他,因爲她能夠感覺的出,方書酬對她的不善,但方書酬對於伏溯的絕對效忠,他不會讓這種事影響到伏溯。
PS,其中涉及的藥草醫術之類,全都經不起考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