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曦對於起名字還真不擅長,她想了半天,頂着衆人期盼的目光,遲疑的說道,“女兒坊怎麼樣?”不等衆人評價,她自己就給推翻了,“不行,女兒坊聽起來好像是做針線活的地方,和我們醫館沒有掛鉤啊。”
一時間她陷入了糾結,換了好幾個叫着順口的名字,都不是很滿意,突然間婉曦想到,“我們醫館沒有起名字,宣傳冊上也就醫館醫館的說,這要人家怎麼找啊!”
思琪和杜夫人對視一眼,杜夫人上前開口,“夫人,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宣傳冊上有標明地址,如果要找,還是能夠找來的,只是我們醫館的名字,還需要您儘快定奪。”
婉曦一想也是,稍微安慰了點,可醫館的名字,“要不就叫同仁堂?”她看了幾人一眼,都是一副你來決定的表情,乾脆一拍桌子,“就這個好了。”那麼有名的一個醫館名字,她都撈過來用了,即使感覺不那麼合適,也不換了。
“杜夫人,你把同仁堂這三個字寫下來,然後找人裱起來,午時之前一定要弄個牌匾出來。”婉曦都想拍死自己了,這麼重要的一件事,之前竟然沒有想起來。
“恩,這個倒不是難事。”杜夫人一口答應了下來,她在昨天想起來時,就已經去打聽過,現在去加急做還趕得上,“要上楊氏的標誌嗎?”
這纔是杜夫人最關心的,看婉曦沒有依靠家裡的意思,想來是不怎麼會上楊氏的標誌,可如果不上,單憑她一人,很難打出名頭,只怕別人看到同仁堂,也不願意過來。
婉曦搖搖頭,“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可這醫館,是我一個人的,並不想同家裡扯上關係。”見她神色堅定,楊夫人妥協了,婉曦笑着說道,“雖說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我們剛開張,也是不怎麼會有人來的,只有宣傳冊還不夠,從明天開始,想法子打聽一下,哪家的小姐夫人有治不好的頑疾,我們上門去看病。”
“這——”杜夫人覺得不妥,雖然是個不錯的法子,可婉曦的身份,哪裡有上趕着給人看病的道理,可又不知道怎麼勸說。
看婉曦興致勃勃的樣子,她不再想着勸說,等婉曦吃了次閉門羹後,也許就安分下來了罷。
思琪在邊上,目光幽深,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同伏溯說起,又看了眼站在門口的十二,這個呆子應該也是聽得到,有他在,想必也不用她出頭。
“夫人,您真的要去嗎?”霜華對此說不出所以然來,但也覺得婉曦這種毛遂自薦的方事,和她的身份不符。
和杜夫人等人不同,婉曦想要在短時間內將同仁堂的名聲打出去,客似雲來,這是非常迫切的,一個多月都沒有收入,她不能再拖得時間了。
“嗯,我已經決定,你們都不要再勸了。”其他的營銷方法她都想不出來,像是飢餓營銷之類的,也總得先讓同仁堂有了信譽和名氣之後,況且治病這一事,也不能用這種方法,不然若是她規定一日治一人,有人因此而耽擱了病情,甚至喪命,那罪過就大了。
婉曦看着已經掛上了紅布,紅燈籠等物的大堂,“你們都看看還有什麼沒有準備吧,不要等午時開張,再發現不足之處。”
杜夫人帶着晴川晴雨去弄牌匾
,思琪帶着如詩如夢做最後的準備,婉曦則將其餘的人帶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裡,考覈一些簡單醫療器具的應用。
對於顯微鏡,在剛知道能夠放大細微事務的時候,其他人都是十分驚奇的,而其他幾樣器具,也或多或少引起了幾人的興趣,學的都很認真。
婉曦教授的一些基礎知識,也都學的很快,進度差不多,不過醫術這東西都是積累出來的,雖然有婉曦專門點對點的將經常用到的知識點列出,她們幾人也只是做護士夠用,再多的,就需要慢慢來。
即使天賦出衆的婉曦,她也是因爲自己家裡爺爺是老中醫,從小時候開始,就進行了學習,一直持續了二十來年,不然又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甚至比起方書酬這個地道的古代醫師都要出色一些。
婉曦正和幾人說着重樓的藥用價值呢,門突然被人踹開,一聲巨響過後,伏溯臉色陰沉的站在那裡,眼中怒火熊熊燃燒,一身氣勢如山嶽般高大巍峨,壓得其他人都喘不過氣來,瑟縮着身子,不敢輕舉妄動。
婉曦深吸一口氣,還是沒壓下那奮起燃燒的火氣,“你們都先出去。”
霜華擔憂的站在那裡,她是見過伏溯發威的局面,婉曦對着伏溯,就好似兔子和老虎,毫無可比之力,她怎麼能夠留下婉曦一人,獨自離開,“王妃,女婢陪您一起。”
她一激動,就叫起了王妃,可惜另外兩個小丫頭早就被伏溯的威壓震懾的心神繚亂,又哪裡聽得清她在說什麼。
“都滾出去!”伏溯暴喝一聲,走過來,擡腳就要將霜華踢出去,真是礙眼的很。
婉曦不知怎麼的就看出了他的動作,竟然在伏溯出腳之時將霜華拉到了自己身後。
伏溯腳停在半空中,氣急敗壞的瞪了婉曦一眼,橫劈出去,將實木桌子踢了出去,轟隆一聲撞到牆壁上,散架後噼裡啪啦的落在地上。
寒星寒雪是幾個人中年紀最小的,嚇得直接哭了出來,被伏溯眼睛一掃,到喉嚨口的哭音硬生生的嚥了下去,肩膀抖動着,如寒風落葉。
“霜華,拉着她們連個出去。”婉曦這次加重了聲音,有她們幾個在,不定伏溯爲了面子,對她虐的更慘呢。
雖然她還不知道伏溯因爲什麼發火,可若是要安撫掉他胸中的怒氣,必定是要服軟的,在自己的人面前,婉曦坐着有心理障礙。
房間的門被關上,只餘下她們兩個人相對,伏溯經過打擾,胸中的怒氣只有更勝,並沒有降下來,“楊婉曦,你還有身爲溯王妃的自覺嗎?將自己的臉送上去讓人踩,你還很樂意是吧?”
婉曦抿緊紅脣,她知道伏溯早晚要知道自己說出的那番話,卻沒有想到這麼快,心情沉重下來,她還沒有做好應對伏溯的對策,“我沒有!即使我不是溯王妃,也不會讓別人踩我的臉。”
“你沒有?堂堂王妃,超品的女眷,你要給其他女人看病,我當做這是你的愛好,可以包容了。但是,你上趕着貼上去,至我於何地?”伏溯氣急,他都親自過來了,婉曦竟然還不承認,還想要一意孤行。
婉曦跟伏溯說不通,王妃怎麼不能當大夫了,有國家元首的女兒夫人還做着醫生呢!
“
伏溯,我給人治病,就用我的法子來,你如果不同意,大不了我自請下堂!”婉曦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她就先離開伏溯,等積攢了實力,再回頭來報復他。
反正條條大道通羅馬,她還真就不妥協了。
“你!”伏溯眉頭擰緊,驟然間欺身而上,抓住婉曦的脖頸,五指收緊,很快在雪白的肌膚上印出紅白色的痕跡“想要自請下堂?不可能!”
婉曦呼吸不上來,張大了口,還是不行,臉一會兒就變了色,眼珠翻白,竟是要暈死過去。
她掙扎着,拍打着伏溯的手也漸漸無力,軟了下去。
伏溯看她出氣多進氣少,才鬆開了手,看着婉曦大口大口的喘氣,稍微平復了一些,又將手探過去,摸上了婉曦的脖子,輕輕的摩擦着。
婉曦眼中閃過驚懼,生怕他一言不合再掐自己,即使沒有死,可不能吸入氧氣,窒息的感覺太痛苦,她剛剛都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伏溯一隻手捏着婉曦的脖子,稍稍使力,將婉曦拉了過來,看到她眼中的哀求,心中驀地一軟,狠戾的話再也說不出。
搖首嘆息一聲,眉宇間的戾氣散去,伏溯久久纔開口,“你也太笨了,身爲溯王妃,有着我的名頭幹嘛不用。”
婉曦突然擡頭,脣瓣輕輕的擦過伏溯的下巴,如輕鴻掠過水麪,留下圈圈漣漪,這種感覺很微妙,婉曦轉過頭,不敢直視伏溯,“你不是說不能用你的名頭嗎?”
不然她也不會放着伏溯這杆大旗不用,硬生生的走小道。
伏溯見她軟和了態度,皺着的眉頭倏爾展開,脣畔揚起笑容,“我會讓人發出消息,我王妃開有醫館,專治女人頑疾,診治一人五千銀。”
婉曦張大了嘴吧,目瞪口呆的看着伏溯,“多少?我沒有聽錯吧?五千兩銀子?”伏溯點頭,婉曦心臟跳了跳,“你這還是治病嗎?是要人命吧?”
楊家那麼有錢,楊墨予給她的也不過是五千兩銀票,辦起這個醫館,還給莫言買了匹馬,又弄了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也還沒有用一半,伏溯竟然獅子大張口,治一次病就要五千兩銀票,還不保證治好,這根本和搶錢無異了。
伏溯只覺得好笑,“五千兩銀子還是少要了她們,你就等着別人來找你醫治吧。”他還嫌少呢,他親自開口,又有婉曦親手醫治,如不是想着好多人不一定能夠掏得起萬兩診金,他絕對要的更多。
婉曦吸了吸口水,彷彿看到了滿天的錢向自己砸過來,拒絕的話語在口中轉了個頭,又咽了回去,管他呢,既然伏溯說行,那她就等着瞧好了,實在不行,到時候她在用自己的法子,伏溯若要在說什麼,自己也有話反駁了。
思琪一直在外面聽着動靜,到兩人靜下來,達成統一,方纔敲了敲毀掉半邊的門,“王爺,王妃,吉時已到,請下去主持。”
伏溯還惦記着婉曦剛剛擦過自己下顎的輕吻,聽到思琪喊人,眉頭一皺,忽然低頭在婉曦額頭印下一個吻,“我就不出面了,你下去吧,記得晚上早點回去。”
婉曦臉色一僵,伏溯的視線太露骨,她想要裝作聽不懂他的話都不行,不由紅了臉,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兩聲,趕緊閃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