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曦止住了了哭鼻子的動作,神色恢復了些正常,才說到,“臣妾跟皇兄說了,他會在緊要關頭前來搭救我們的,眼下的問題是,王爺要如何拖住這時間。”
“不用擔心,本王自然會有辦法的。”伏溯安慰着,只聽得婉曦嘮嘮叨叨般說着些其他的事,也不算什麼大事,或許是因爲她太累 了。
到後來,婉曦的聲音反而越來越大,而伏溯也不再勸慰,僅僅只是由着她。
一時間,所有人都朝這裡側目張望,見婉曦哭得如此之傷心,卻不知該如何去安慰。
良久,婉曦才哭累了,哭聲漸漸微弱,慢慢化爲了輕微的呼吸聲,在伏溯的懷中,沉沉地睡去。
一手扶着婉曦的身子,另一手瞧瞧脫下自己的披風墊在地上,緩緩地將婉曦放平在地上,見確實沒有打攪到婉曦睡覺之後,伏溯才向旁邊伺候着婉曦的紫蘭使了一個顏色,然後起身向洞口的方向走去。
走到洞口的時候,伏溯面無表情,只是從他的衣袖裡,傳來一陣骨骼的噼啪之聲。
“情況怎麼樣?”伏溯看着漆黑靜謐的森立問道。
只是不知道這靜謐的森立裡面又隱藏着什麼呢?有兄弟們的血海深仇,也有那個在森林對面擇人而噬的伏深!
“很不樂觀。”百里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現在那個狗皇上就一定在派人對整個森林進行搜索,咱們的藏身之地想必超不過兩柱香的時間,就要被找到了。”
不說話的瞬間,很是有默契,這纔多久的時間,就一致的將伏深稱狗皇上,雖然,彼此都清楚,這樣稱呼有些過分,但是似乎是很搭配此時的情景啊,而且,說得很順口。
“我聽莫言說,婉曦找來援軍了?”百里靖眉頭微皺,問道。
“雞鳴時分,大概能到。”伏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回道,眉頭還是緊鎖着,中間的時間,仍舊是需要拖的
“雞鳴........”伏溯細細琢磨,“也就是說還有三個時辰。”
百里靖點了點頭,“如果咱們能撐得住三個時辰,等到鳳墨太子的救援,就非常之有獲勝的可能,不然的話……”意思不言而喻。
伏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一拍身邊的莫言,“去把兄弟們都叫來。”
一干弟兄們的頭領趕過來之後,把伏溯圍坐一團,等着他發佈命令。
未曾想伏溯竟然突然跪倒在地,衆將領嚇得驚慌失措,紛紛躲避,有幾個較爲親信的,則下手去攙伏溯起來,心下想着溯王今日是怎麼了,唱的這是哪一齣。
但是伏溯的身體此時彷彿被鐵水澆鑄在了地上一般,紋絲不動。
“謝謝大家,真的,我真的很感謝大家爲了我如此之拼命。”伏溯微垂着頭,聲音聽起來略帶顫抖,但是異常誠懇。
衆人一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伏溯此時所爲究竟是唱得哪一齣,這感謝,也犯不着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吧。
“今天,是本王的原因,纔將大家帶入了這片死地,我本王要負責,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大家都能夠從這裡逃脫。”伏溯道。
“這事不能怪你!”百里靖輕輕拍了拍伏溯的肩膀。
“不。”伏溯搖了搖頭,“如果不是我以身犯險,怎麼可能會被對面拿嵐霜劍的那個小廝給重傷?如果不是重傷昏迷,那本王一
定還在軍隊指揮的位子上,我親自指揮,斷然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所以……”伏溯看着一干人等,祈求道:“本王懇請大家先撤,否則的話,我們是撐不住三個時辰的。等鳳墨太子趕來的時候,或許真的也就是隻能給我們大家收屍了。”
就在這時,一個不滿老繭的大手突然伸到了伏溯的跟前,“溯王,我們追隨你,跟着你來打這個狗皇上,並不僅僅是因爲你的威信跟承若,也更不僅僅是你發我們的那些個賞錢。”
伏溯擡頭,看着這個已經年近四十,臉上橫布着幾條皺紋的老兵,眼神疑惑。
老兵看着伏溯,依然伸着自己的手,“去年,我的婦人死了,今年上半年,我的女兒被人抓到宮裡去了,馬上已經是杳無音信了,就在上個月,我唯一的一個兒子,也死了。你要知道,我們做這一切,並不僅僅只是爲了你。”
伏溯緩緩站起身,看着老兵,然後再看了看身邊的人。
老兵拍了拍伏溯的肩膀,“肯參加你這種造反隊伍的,你覺得,能有幾個是怕死的?活不活着對我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老兵剛一說完,伏溯身邊圍着的一圈人,下意識地也跟着點了點頭,甚至在伏溯回頭的時候,清晰的看到,連百里靖都衝自己點了點頭。
低下頭,一連串低沉地笑聲從伏溯的口中傳來,漸漸地就演化爲仰天的大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啪的一下,伏溯身前的石板一下便被拍了個粉碎,“好。既然如此,本王就陪大家打這最後一戰!”
“百夫長!”
“到!”
伏溯拿起一塊比較尖利的石頭,在地上劃了幾條曲線之後道:“我要你們每個人各另一隊人馬,按着這個路線前進。”
幾個百夫長各自選了一條路線之後,默默記號,然後便各自帶着自己的兄弟們出去了。
伏溯看了看百里靖,“內力恢復的如何?”
百里靖略一攥拳,感覺了一下,道:“三成不到.............不過,上戰場對付那些人算是綽綽有餘了。”百里靖就是百里靖,說話期間還是帶着自己一貫的狂妄高傲。
伏溯點了點頭,“恩,差不多了。一會兒你跟我咋倆帶着幾隊人去跟那個狗皇上來點面對面的親熱。”
百里靖眉頭一擰,不解地問:“你要做什麼?雖然他身邊沒有像我跟太子這樣的頂尖高手存在了,但是他的那隻弓箭近衛隊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咱倆沒有跟他近身的機會的,而你現在的內力,不足以再用一次那個什麼三千劍吧?”
這是百里靖印象裡伏溯攻擊劇烈最遠,也是最有可能刺殺成功的劍術了。
卻沒想到伏溯竟然搖了搖頭,道:“本王知道。但我們的目的不是前去刺殺他們,我們的目的僅僅只是牽制他們而已。”
“你的意思是……”百里靖問道。
伏溯點了點頭,嘴角突然掛起了一絲冷若寒冰的笑容,“重頭戲,還在後頭呢!等鳳墨太子到了,也就是咱們反攻的時候了。”
伏溯自然不會說,他的那些精兵暗侍衛們,也是要等到那時候纔出現,其實剛剛只是拉攏人心,好更好的帶隊,其實伏溯早就想好了對策,自己來牽制伏深,將雙方的兵力拉下來,再重新整頓。
那叫什麼,田忌賽馬。
“皇上,前面的隊伍報來消息說,咱們的左邊方向發現人羣的蹤跡。”一個手拿令旗的傳令官對皇上道。
馬背上的皇上猙獰一笑,總算是找到伏溯的大本營了,只聽他冷笑一聲說道。,“追,弓箭禁衛軍呢?跟寡人來。”
森林之中,馬匹行動艱難,不得已,伏深跟一干人等只得下馬作戰。
一道寒光,貼着伏深的耳朵就飛了過去,卻是一道萃過毒藥的箭矢。
嘭的一聲,箭矢齊根沒入伏深身後的大樹,而伏深此時卻已經是嚇出了一身冷汗這箭來得太快,也來得太準。
縮着頭,偷眼望去,整個森林漆黑如墨,根本找不到剛纔拿箭射自己的那個人。
“撤,先撤!”伏深想了想,縮着腦袋,揮了揮手胳膊道。
一羣人將伏深圍在中間,保護着他向森林的左邊走去,可是走了沒多久,突然又是一陣寒光襲來。
不過伏深也不是普通人,竟然先有所覺,一把拽住一個身邊的小兵,擋在自己的跟前。
“啊!”
淒厲的慘叫從士兵的嘴裡面傳來,但是僅僅一瞬,這叫聲就已經是戛然而止。
雖然箭矢射中的不是這個士兵的要害,但是短短几秒鐘之後,他便瞪大雙眼,死不瞑目地離去了。
森林一個黑暗的角落內,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兵嘿嘿乾笑,“沒想到王妃製造的毒藥竟然會這麼厲害!可惜婉曦現在還在熟睡,不然的話現行配置,應該能有更多的毒藥給大家用了。”
原來十個百夫長出發之前,伏溯特意從婉曦的口袋裡拿出一堆深紫色的粉末,加水後調均,然後讓每個人都用箭頭沾了一下。
原本伏溯還想要過去把婉曦喊起來,但是大家見婉曦方纔哭得那麼傷心,而且那麼累,現在好不容易纔睡着,便都不同意伏溯打攪她。
對大家的意見伏溯也是無可奈何,最後只能依大家所說,然後脫下外套,爲婉曦輕輕蓋在身上,在婉曦的額頭吻了一下之後,悄然離去。
月光如水,可是整個森林確實漆黑如墨,間或有幾道寒光略過,便都會帶起一陣令人心悸不已的慘叫聲。
婉曦的醫術可稱作杏林妙手,對毒藥的熟悉程度又豈是一般人所能望其項背?
化筋散。
一旦接觸到人的血液,進入到人的身體,瞬間就會使人的筋脈盡斷,融合成一片濃水。
只需三個呼吸,這種毒液就能進入人的心臟,心脈一斷,一命嗚呼也就僅僅只在一瞬間。
慘叫聲在整個森林裡此起彼伏,彷彿整個森林就是一隻蹲伏着,則人而嗜的野獸,正張着巨口,目露兇光的等人投進他的血盆大口之內。
“皇上,皇上,咱們怎麼辦?”一個小兵子看着皇上,滿臉恐懼地問道。
“什麼怎麼辦!”伏深拿手裡的馬鞭子抽了小兵一下,“給朕放火,放火燒死他們!”他還就不信了,伏溯此時能搬出海水來救自己。
唰!
一陣摺扇打開的聲音傳來,樹後面突然走出來一個人,面容英俊,身着白衣,面帶笑容,看着被上千人圍在中間的皇上笑道:“狗皇上,你害怕了?”
啪!
伏深氣得手裡的鞭子猛地抽了一下地,“百里靖!你竟然膽敢背叛朕?”語氣間恨不得立即將百里靖碎屍萬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