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着伏溯的士兵們越來越緊張。他們分明的感受到,伏溯身上慢慢的帶着殺氣,出來時淺笑風生的樣子,此時慢慢的收斂去,隨着酒罈子裡的酒慢慢的減少,周圍的人越是感受到了一種殺機,一種莫名的恐慌。
最後一口酒喝完之後,伏溯手裡提着空酒瓶,冷笑一聲,然後將酒瓶“啪”的一聲砸向地面,隨着酒瓶的破裂聲。
周圍似有一陣狂風突起,士兵們迅速的拔出劍準備迎戰,然而還來不及看見什麼,離伏溯最近的那排人已經全部倒下了,鮮紅的血水,讓人頓時心慌不已。
人是從伏溯身後出現的,想來,是伏溯早就做好了準備,只等着下命令,就出來殺敵了。
反應過來是溯王的人,身後的士兵們也迅速的拔出弓箭加入隊伍中。伏溯此時站起來了,手 背在身後,多少刀光劍影也阻止不了,他此時眼裡充滿了銳氣,眸子裡嗜血般的成分,越來越濃,沒有人敢上前找伏溯。
大家都有一個共識,此時的目標是伏溯,卻又不是伏溯,再沒有一個人帶頭出來之前,自己還是別出頭的好。
伏溯的人本事不小,但是伏璣帶來的人太多了,即使伏溯的人用拿刀子砍白菜的方式,也是一時解決不了,何況對方根本不是白菜,而是受過訓練,經驗豐富的戰士。
一直在伏溯左右的侍衛,緊張的對伏溯說,“主上,要不您先走,想辦法脫身才是,我們斷後,很快就跟上來。”
伏溯笑着搖搖頭,突然伸出手向前出手,只是一掌,便將五六個人全部打出了好幾米,這等內力,好不叫人佩服。
“沒事的,不用擔心本王,沒本王的命令,大家只管打鬥,沒必要離開。”伏溯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不只是只有伏璣有人。
又有幾個人朝伏溯方向跑來,伏溯同樣的用手揮開,可是人越來越多,都開始朝着伏溯,襲擊着。
伏溯冷笑,一羣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正準備拿出劍準備好好的廝殺一番時,一身白衣刺痛了他的眼睛。
婉曦和伏璣出來了,緩緩的,面帶微笑的,從門口,手牽着手的出來。伏溯一時間,失去了所有打鬥的力氣,徒然的跌倒在地上,一士兵上來,拿着劍朝他刺去。
伏溯身邊的侍衛慌忙的想替他擋開,還是晚了,劍已經從伏溯的胸堂穿過。
侍衛一腳將那拿劍的人踢開,劍身被拔出來,帶出來的還有伏溯鮮紅的血,婉曦的步子僵在那裡,沒有再上前。
看着不遠處的伏溯,一時間,只覺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了。無痛感,無恨意,只是怔怔的看着這一切,四周的一切,都是安靜的,只聽見的伏溯的喊痛聲,而分明,他是不會喊痛的人。
伏溯的人準備拖着他離開,伏溯擡起手,示意自己的人罷了。
“主上——”侍衛着急的喊到。
“退下吧,你們,別管本王了。”伏溯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果斷的對侍衛說到,那人還想再勸伏溯,伏溯轉過頭,用眼神示意他,必須服從命令。
“是。”伏溯的侍衛們,這纔不情緣的應了他,然後吹了聲口哨,迅速的往後退,伏璣的人自然是追不上他們了。
伏溯再次回頭時,婉曦臉上的 表情已經恢復了先前的樣子,冷
漠的,無視的,彷彿,伏溯與她之間只是不相關的路人甲。
不應該說路人甲,即使是路人甲,是陌生人,看見對方受傷,也是會出手相救一番,至少,都會問對方有沒有事。
可是此時的婉曦,連看都不看伏溯一眼,只漠然的牽着伏璣的手,步步向前,每走一步,伏溯只覺得自己心口被割開了一塊。
最後,只剩空洞的心房,什麼都不剩下的。
伏璣走到伏溯面前,笑了笑,用無限抱歉的語氣說,“得罪了溯王,我也是依皇上的意思辦事,還望溯王不要責備孤。來人呢,給溯王上藥,帶回京城。”
伏溯冷笑了一下,他受的傷,雖然流出了血,卻不算有多嚴重,而這點,伏璣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卻堅持着給伏溯上藥,意思很明顯,讓所有人都看見,他不是不通親情的人,伏溯背上這背叛國家的罪名,自己也很難受。着伏溯受了傷,他還要給伏溯上藥,表示自己真的是迫於無奈,而不是真的想處死伏溯。
好會用心機的溫和男子。
伏溯看着婉曦放在伏璣手掌裡的手,索性就不拿手捂住自己胸口上的傷了,就那樣任由血流出來。
他想知道,婉曦到底會不會心疼一點點,哪怕一點點。
可是婉曦的臉上,還是那副表情,彷彿她只是陪着伏璣來這裡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只有握着她的伏璣發覺了,婉曦的手,冰冷得厲害。
“你就這樣看着我?我死了,你就開心了?”伏溯終是先開口,無限悲涼的問着。婉曦將頭轉向伏璣,語氣平靜的說道。
“殿下,時間差不多了就回去吧,早回去早處理問題,大家都好。”
“也好,一切,聽你的。”伏璣看着婉曦,寵溺一般的說道。戲演得太像,導致伏溯都分不清,他們到底是真的相愛,還是在僞裝。
他明明記得,婉曦與伏璣成親之時,她是不愛他的,後來的很多次,自己去太子府探查情況,婉曦還是沒有愛上伏璣。
伏溯敢確定。
可是面前的樣子,兩人緊緊握着的手,伏溯的突然發瘋一般哈哈大笑起來。笑着笑着眼裡居然有淚珠出來,當然,此時突然颳風了,風太大,導致婉曦來不及看清伏溯的臉,伏溯就收回了淚水。
“走吧,太子,既然被你抓到了,本王也無話可說,我這就跟你回去。”伏溯站起來,對伏璣說道。
眼睛卻是一直的看着婉曦,他試圖找點什麼,在她的眼眸裡,可是那裡,什麼都沒有。
伏璣一楞,看着伏溯,顯然不相信他就這麼心甘情願的跟着自己回京城。伏溯似乎是看出伏璣心思一般,淡淡的說道,“願賭服輸。”
可不是這樣,他將婉曦帶來這裡,就是相信,婉曦是真的原諒自己了,願意跟着他出來了,這才欣喜的將婉曦帶在身邊。
誰料,後面緊隨這伏璣,他們夫妻恩愛的模樣,讓伏溯氣自己,還是不懂婉曦,還是不能讓她原諒自己。
所以纔是,願賭服輸。
回去京城的路,因爲需要趕時間,同樣需要走夜路,婉曦因爲一直沒休息的緣故,精神顯得不太好。伏璣與她坐在一起,見婉曦託着下巴,一副想睡覺,又不睡的樣子,想了想,“我去前面吧,你自己在這裡休息就好。”
他也清楚,婉曦是因爲自己在這裡,才這般拘謹,或者說不是拘謹,而是心裡有事,卻一時不想跟他說。
這才提出讓婉曦一個人留在這裡,婉曦朝伏璣笑笑,輕聲的道着,“謝謝殿下。”
“恩,你好好休息,到了京城我會叫醒你,對了,前面有個寬敞的地方,我們會在那裡休息一下,吃點東西,你若覺得悶,可以下來透透氣。”
“是。”婉曦的聲音聽不出來任何的情緒,只點頭回應着。
伏璣也點點頭,就離開了馬車。
原本婉曦是很困了的,這伏璣不在自己這裡了,她應該能好好的休息一下才是,然而此時卻是怎麼也合不上眼睛,一來馬車總是一點跌波,二來自己也沒睏意,腦子還特別的清醒得很。
將手摸向袖口處,發現自己一直握着那小小的藥瓶,那還是出來前紫蘭特意的塞給婉曦的,說出門在外,帶點東西防備萬一,反正那瓶子也不重。
瓶子裡的藥,對治癒傷口有着很大的作用。婉曦摸着瓶子,想起伏溯好像還沒上藥,當他聽見了婉曦說的那番話後,根本沒再上藥,而是站起來跟伏璣說回去吧。
傷口還有沒有在流着血?重不重?一連續的問題在婉曦腦海裡閃現出來,她暗罵自己想太多,然而思維總是控制不住。
就那樣將話題一直圍繞着伏溯轉。
婉曦伸出手狠狠地 掐了一下自己的臉,小聲的罵道,“瞎想什麼呢,伏溯這樣,是他活該,他就應該受這樣的苦,就該……”
罵着罵着就怎麼也罵不下去,只是徒然的抓着自己的頭,腦子裡一片混亂,裝滿了很多東西。
中間休息的時候,婉曦下了車,待在車上,確實有些悶。伏璣來到她身邊問道,“要不要,吃點東西?或者喝點水?”
婉曦搖搖頭,表示自己此時什麼都不想要。
“要不去看看溯王?”伏璣突然說道,婉曦不可思議的看着他,隨即冷笑了一下,“殿下說笑呢,鳳婉要看他做什麼?”
“話可不是這麼說,雖然孤也不清楚你們這是怎麼了,但是,再怎麼說,溯王也是因爲你而被抓到的,作爲一名絕對合格的細作,孤覺得,你絕對有權利向你的獵物炫耀一番,看看他是如何輸在一個女子手裡。”
原來是這麼個心思。
“殿下是替臣妾準備了一把鹽啊,看來,這休息下來的事,也是殿下刻意安排的咯?”
“孤能不給你帶鹽嗎?想想,溯王今日可是受了傷的,這鹽若是不多帶一點,怎麼對得起愛妃這一路精心上演的戲,又怎麼讓溯王刻骨銘心?趕緊去吧。”伏璣示意婉曦去吧。
婉曦想了想,還真的是去了。
伏璣看着婉曦的背影,有點想不通,這溯王也不是普通的人,怎麼就被一個女子給絆住了,而且還是自己的側妃。
這鳳婉雖然是生得不一般,但是天下這麼大,生得不一般的人多了去了。而伏溯卻偏偏鍾情了她。
是鍾情,從伏溯看着他們緊牽着手時,眼裡的痛苦,伏璣就敢肯定,他是真的愛着鳳婉。
那麼,這中間一定有着自己不知道的事,伏璣看着婉曦的背影,還是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是什麼,讓伏溯那般大 癡迷於此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