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有不甘,雪黛卻並不敢表現出來,背井離鄉,她們能夠依靠的,也只是婉曦。
“是,公主。”
婉曦擺了擺手,在雪黛離開後,拉着紫蘭來到了內室。
“紫蘭,我跟你說句實話,這次過來,我並不會以鳳止國,以鳳墨的利益爲先,這和你所效忠的有所違背,如果接受不了,你——可以只做我的侍女。”婉曦攤開了說,如果紫蘭接受不了,那麼她就不將這些擺明在紫蘭面前。
紫蘭一臉動容的看着婉曦,“公主,請您相信我,我是您的人,只效忠與您,無論您要做什麼。”
“我是說真的,你也看到了霜華慘烈的下場,我相對於皇權,相對於伏溯來說,都是弱的可以,在與之相鬥時,很有可能保全不了你。”婉曦握了握拳頭,“我知道你心中有莫雲,他是個好男人,你們在一起會幸福的,所以,其實我更傾向於你什麼都不要做,離我遠遠的,就當做是我的軟弱吧。”
她實在是經受不住自己在意的人,一個個死亡。
晚上就有宴會,紫蘭一旦跟隨着自己到場,等於說就踏入了那個圈子,隨着時間的迫近,她心中升起的阻礙就越大。
“公主,您什麼都不要說了,我的命是你的,如果你不用我,我這就橫刀自刎!”紫蘭說的堅決,她早在莫雲鬆口,跟隨着婉曦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婉曦的人。
婉曦待她如何,她心中自有感觸,士爲知己者死。
“好,既然紫蘭你都不怕,那我更是要壯起膽來,不過是和伏溯對着幹而已,總不能先露了怯,這一次我必定要讓他敗在我手中!”婉曦神色凜然,說話間臉上的線條蹦起,決心下的很大。
婉曦她們是上午進城的,下午她休息了一場,等到天色稍暗的時候,就坐着備好的馬車,趕往宮中。
今日,她將是這次宴會的主角。
而那些被鳳墨壓了許久的宮妃們,只怕對她的態度不會太好。
在宮門口下了馬車,這剩下的路,就要她自己來走了,等在那邊的內監看着她的目光很是不善。
婉曦明白,這顯然是身後的主子授意的。
大臣們因爲她將成爲太子側妃的關係,好歹會顧忌一點,但這些當今的妃子們,可是完全沒有顧忌。
婉曦給紫蘭使了一個眼色,她輕輕點頭,上前趁着福了福的功夫,將一個荷包遞了過去,“這位公公,勞煩您帶路了。”
那內監收了荷包,捏着輕飄飄的,估摸着裡面應該是銀票,雖然數目不會太少,但婉曦的大方並沒有改變他的態度。
內監依舊木着張臉,連一絲笑都沒有露出,“鳳婉公主,您這就跟雜家走吧,皇后娘娘,貴妃娘娘她們都等候多時了。”
婉曦被他不輕不重的刺了一句,這是說她來耽擱了時間嗎?還是責怪她來的時間太晚?
“原來皇后娘娘她們已經在萬辰殿了嗎?”婉曦笑着反問了一句。
內監一咽,這個時辰還早,遠不到宮宴開始的時候,給鳳止國公主置辦的宴會,宮中的各位主子又怎麼可能早早到了給她捧場。
他不承認自己的錯處,婉曦也不抓着不放,不過是個閹人而已,也不值當她放在心上。
不過,她雖然早就料到這些人不待見自己,卻沒有想到,一個
小小的太監,都敢出言諷刺她。
看來還真是不把鳳止這個公國當回事了。
婉曦來過宮中幾次,又有伏溯給她講了一些小時候宮裡的事,對於主要的一些宮殿,她還是知道的。
在內監將她往萬辰殿領的時候,婉曦連忙出言道,“本宮早就聽聞陛下有靜慧公主,天資出衆,蕙質蘭心,婉心中早有仰慕,特意爲公主準備了禮物,還請公公引我去拜訪一番。”
“這——”內監拖長了音調,猶豫着,不知要如何決斷。
婉曦柳眉一豎,“怎麼?難道是本宮這個要求過分了?如果是這樣,那在宴會上面見陛下時,倒是要請罪了,不能讓陛下認爲本宮是輕妄之輩。”
她若是拖出太子,內監還不會怕,左右後宮之事,歸於後宮管,太子手伸不到這裡,可婉曦提到皇上,這內監就被唬住了。
不管婉曦是否會當着衆人的面說這些,至少這個內監不敢再造肆,他腰身躬了下去,“是,鳳婉公主。”
婉曦在鳳止國有封號,一直被他這個內監這麼叫着,聽着耳中實在是不順,瞥了這人一眼,“本宮封號婉清。”
內監立時就改了口,“是,婉清公主,奴才曉得了,請您這邊來。”
婉曦看着他打出的手勢,不再與之糾纏,只要不是通往萬辰殿的就行。她是客,即使在晉夷國皇上眼中,稱不上貴,但也不能早早的到了空蕩的大殿,然後等着所有人陸陸續續的到來,那可真就是丟臉了。
“鳳止國婉清公主到——”婉曦到達靜慧公主的宮殿時,有太監早早的通報了。
又跑過來傳話道,“婉清公主,靜慧公主請您進來。”
婉曦點點頭,隨着內監穿過花廊,又過了前院,到得正殿。
靜慧公主此時正在梳妝,爲晚上的宴會做準備,婉曦再次看到這個女孩,心中有所觸動,“婉清見過靜慧公主,公主吉祥。”
雖然都是公主,但從兩國實力和地位上來說,她這個含金量顯然沒有人家的大。
這也是宮中的太監宮女見皇子皇女行跪拜禮,見她只行簡單的問候禮即可的原因,當然,也離不了她是別國的公主,這是晉夷國的皇宮。
靜慧公主對外界的事並不瞭解,就是婉曦這個公主,也是與她那太子侄兒有了親事之後,才聽人提起的,此時她見了,走過來拉起婉曦的手,左右瞧了瞧,“不用多禮,本宮觀婉清你也是個玲瓏秒人,一見之下就心生喜悅,可惜我們岔開了輩分,不然定是要你長入宮陪我的。”
婉曦對靜慧公主很有好感,這個堅韌的如同小草一般生命頑強的女子,她臉上綻放開笑容,“雖然在個把月後,婉清要尊稱您一聲姑姑,可這不影響婉清和您的私交,只要您喜歡,不見怪婉清是個莽撞的性子,婉清是很願意同您親厚的。”
靜慧公主對她本來有些防備,畢竟她皇兄伏溯可是同鳳止國之仇恨不共戴天,可見婉曦說的情真意切,也彎起脣角,笑着道,“你倒是個能說會道的性子,可見是能夠與太子相處好的,我在這裡先祝賀你們永結同心了。”
她先撤去了本宮的稱呼,減少了兩人之間的一些差距,婉曦自然是順着竿子往上爬,“婉清先謝謝您的愛護了。”又笑着朝紫蘭招了招手,接過紫蘭遞過來的一個紫檀木匣子,雙手奉上道,
“婉清知道靜慧公主您身份高貴,是珍寶都見過的,也不敢賣弄,只尋了幾塊香石送與您做禮物,還望不要嫌棄了。”
靜慧公主親手接過匣子,當着婉曦的面打開,裡面霎時間一股淡淡的幽香傳出。
她身邊跟隨着的雪雁一愣,直接變了臉色,驚呼道,“公主?快快合上罷。”同時擔憂的注視着靜慧公主的面色,唯恐她哪裡不舒服了。
婉曦知道靜慧公主有心疾,同時,還對香味很是過敏,好些種濃烈的香氣都對她有刺激,如此,又怎麼會獻上對她不利的香來。
所以,面對雪雁飄過來的指責憤怒的目光,婉曦神色淡定坦然,端坐在椅子上,臉上帶着得體的笑容。
靜慧公主只覺得自己在聞到那一股子幽香的時候,精神振奮了許多,沒有任何的不適不說,昨夜沒睡好留下的些微後遺症也一下子減弱了,效果十分明顯。
她衝着雪雁兩人擺了擺手,脣角彎着的弧度不變,能夠笑,也是之前婉曦的功勞,“我幼時身體不好,雪雁也是太過擔心了。”她並沒有對婉曦解釋的過於詳細,和婉曦還沒有好到這種程度,只是對於這香石卻是十分感興趣。
婉曦看她的表情,就猜出了大概,“靜慧公主,這是我鳳止國沿海之濱特有的一種石頭,散發着天然的獨特香氣,能夠提神靜心,雖然樣子並不雅觀,但這香氣能夠常年不散,置於身邊,也是不錯,還希望你會喜歡。”
靜慧公主當然喜歡了,女子沒有不愛香的,可她體質特殊,許多花香、薰香都不能近,這香石卻是再好不過的。
因爲禮物稱心,靜慧公主面上待婉曦更親近了一些,婉曦心中也滿意,她今晚周圍可是狼環虎伺,能夠多拉一個朋友是一個,雖然靜慧公主的性子,也不會當衆就偏幫了她,可她對其餘嬪妃的觀感也並不好。
只這一點,就夠讓她多費心了,和靜慧公主關係好了,日後進宮,也有個能夠安心待着的地方。
爲此,婉曦可是不遺餘力的同靜慧公主說笑着,索性她之前和靜慧公主有過接觸,知道她喜歡古琴,彈琴不行,可品鑑或者是講一些相關的故事,她還是能夠勝任的。
婉曦正講着梅花三弄這首曲子,忽然又聽得宮人來報,“公主,溯王爺過來看您啦。”
靜慧公主聽得伏溯過來,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欣喜,“快請皇兄進來。”
婉曦身體一僵,伏溯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過來?還是隻有她和靜慧公主兩人的時候。
她講話的聲音一頓,沒有再開口,靜慧公主注意到了,不好意思的笑笑,正要再解釋,伏溯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婉曦因着是和靜慧公主面對面,爲了表示誠意和尊重,面巾被她摘了放在一邊。
姣好如月的容顏敞然露出,此時她同靜慧公主一起轉過頭,恰巧正對了伏溯。
婉曦驚訝於伏溯消瘦的臉頰,倒不是瘦骨嶙峋的那種,而是一眼望過去就能夠看出線條消減了的感覺。
這隻能說她是因爲和伏溯朝夕相對,纔看出伏溯的變化,其他人,可還真是沒人看出的,只覺得自溯王妃失蹤後,這溯王爺的氣勢又驚人許多。
兩人眸光相對,伏溯一愣,眼中一道光芒閃過,“這位是?”他看着婉曦分外的眼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本章完)